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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的嗡嗡说话声已经消失了,人们很显然在听这边的动静,查理立即打开客厅的门帘说:“请进。”众人鱼贯而入。穿丝绒上衣的人盯着演员看了一会儿,他那乱蓬蓬的。有一个月没修理的黄胡子下的嘴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陈说:“现在请说你是谁?你住在哪里?”
这人耸了耸肩说:“我的名字可能叫史密斯。”
“也可能是琼斯。”查理试探着说。
“这只是品味的问题,就个人来讲,我更喜欢史密斯。”
“你住在——”
史密斯先生犹豫了一下说:“不太文雅地说,警官,我住在海滩上。”
查理微笑地说:“啊,你沿袭了高贵的传统,如果没有流浪汉,怀基基海滩会成什么样子?”他走到门廊的窗前,把卡西莫叫了进来。“请搜一下这位先生,”他命令道。
“随便,”流浪汉同意道,“如果你找到了任何像钱的东西,以上帝的名义,请马上告诉我。”
卡西莫只找到很少的东西——一小段绳子,一把梳子,一把生锈的折刀,还有一个乍看起来像硬币的东西,原来是枚奖章,查理把它拿了过来仔细看着。
“圣殿铜奖,第三名,风景油画,”他读道,“宾西法尼亚艺术学校。”他怀疑地看着史密斯。
流浪汉耸耸肩道:“是的,看来我得全部交待了——我是一个画家,但不是第一流的——只是个三等奖,你已经看到了。一等奖章是金制的——我近来迟早会用得上它的,如果我获了一等奖的话,但是我没有。”他靠近一点儿说:“如果这要求不太过分的话,可否告诉我平白无故地干扰我的生活是为什么?难道一位绅士在城中办事时非得被一个胖警察抓着,然后再被一个瘦子搜身吗?”
“很抱歉打扰您,史密斯先生,”查理礼貌地回答说,“但请告诉我——你今晚到过海滩吗?”
“没有,我在城里。我出来走走——我没有必要告诉你原因。我正沿着卡拉卡纳路走着,这个警察就——”
“你去了城中的什么地方?”
“阿拉公园。”
“你在那儿同别人讲过话吗?”
“是的,虽然谈话人选不佳,但我还是设法找人谈了一会儿。”
“你今晚不在海滩上。”查理盯着他的脚说,“卡西莫,请你和斯潘塞陪这位先生到窗下你发现脚印的地方,仔细核对一下。”
“是,”日本人兴奋地喊道,他同斯潘塞和那个流浪汉一同走了出去。
陈转身对菲佛说道:“这真是漫长艰苦的工作,但是一个人不工作会变成什么了?会变成像史密斯那样的人。请您坐下好吗?”
查理把椅子搬给从餐厅进来的人,大多数人都不太情愿地坐了下来。阿伦·杰伊斯看着他的表,十一点了。他看着陈的眼睛,但警探好像毫无察觉地望着别处。
特纳弗罗走过来低声问道:“有什么新进展吗?”
“调查范围扩大了。”陈说。
“我倒希望它缩小。”占卜师回答说。
两位警察和流浪汉从门廊走了回来。斯潘塞再次紧紧地抓着流浪汉。
“好了,查理,”警官说,“窗下的脚印在檀香山只能属于一双鞋。”他指着流浪汉的破鞋说,“就是这双。”
史密斯向下看了看,古怪地笑着说:“这双鞋似乎太破了,不是吗?但是,你知道,夏威辜似乎不懂得欣赏艺术,如果你们看了这儿的人买来挂在客厅里的同——本地画匠画的画布上的生硬的海浪,我虽然是第三流的;却也画不出这种东西,哪怕是为了一双新——”
“过来!”查理厉声打断了他的话,“你对我撒了谎。”
史密斯耸耸肩说:“对于你的民族来说,你说话太直率了,我只不过把事实稍加改变,为了保护——”
“保护什么?”
“保护史密斯的利益。我看出这儿似乎有麻烦,我不想卷进来——”
“你已经卷进来了。告诉我——你今晚有没有进那海滩小屋?”
“我没有一我发誓,事实是我只不过在那窗下站了几分钟。”
“你在那儿做什么?”
“我本想把避暑屋作我今晚的住所,那是我喜欢的地方之一——”
“从头说起,”陈打断他说,“这回要说真话。”
“我已经三天三夜没到海滩上来了,”他说道,“我弄到了一点儿钱,呆在城里。我上次来这儿的时候,这屋子里没人。今天我的钱花光了——我在等一张支票——但它却没到。”他停了一下说,“这儿的邮政工作太差了,如果我能回到大陆——”
“你的钱花光了,然后呢?”查理打断他说。
“是的,所以我只好回到棕榈树下,我常休息的地方。我从城中出来,走到海滩——”
“在什么时间?”
“我亲爱的先生——你真让我尴尬。如果你沿着旅馆大街走一走,你会看到我的表挂在某一个窗户上,我常在那儿看时间。”
“没关系,你到了海滩之后呢?”
“是的,这二段是公共海滩,属于每个人。我很奇怪看到避暑屋中有灯光,我想是有人把屋子租下了。窗帘被拉了下来,但却不断地被风吹动。我听到里面有声音——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声音——我开始怀疑这到底是否是一个睡觉的好地方。”
他停了下来,查理的眼睛看着罗伯特·菲佛。这位演员身体紧张地向前探着,眼睛盯着流浪汉,他双拳紧握,指节都泛出了白色。
“我站在那儿,”史密斯继续说道,“窗帘翻动着,我清楚地看见了那个男人。”
“啊,”查理说,“什么样的男人?”
“怎么,就是他,”史密斯说着用手指着菲佛,“这位胸前带着缎带的伙计。自从我在巴黎的朱利安学校读完书之后,我就再没见过这样的缎带了。那时,我们的大使请我去吃晚饭,这是真的,我和他是同乡,他是我父亲的老朋友——”
“这无关紧要,”查理插嘴说,“你站在那儿,从窗帘下向里偷看,然后——”
“你这是什么意思?”流浪汉喊道,“不要只凭衣着看人,我不是在偷窥,我只是瞧了一眼,这是不可避免的。他们说话很快,那两个——这个男的和那个女人。”
“是的,或许,你也不可避免地听到了什么?请别误解我。”
史密斯犹豫着说:“好吧——事实上——我是听到了,我听到她告诉他——”
罗伯特·菲佛轻喊了一声跳上前去,他把流浪踩推到一边,自己站到了查理面前。他的脸色死白,但眼神坚定。
“别再问了,”他嘶声说道,“我现在就可以把你的调查了结,是我杀了希拉·芬,我愿为此付出代价。”
屋中一片死寂。陈平静地、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脸。
“你杀了希拉·芬?”
“是的。”
“为什么?”
“我想让她回到我身边,我不能没有她。我不断恳求——但她就是不听,她嘲笑我——她说这不可能。她逼我——杀她,我不得不这样做。”
“你杀了她——用什么杀的?”
“是一把用作道具的刀。”
“它现在何处?”
“我在回城的路上把它扔到一片水洼中了。”
“你能带我找到它吗?”
“我可以试试。”
查理转过了身子。
阿伦·杰伊斯站了起来。“十一点十分,”他喊道,“如果抓紧点儿,我刚好能赶上船,探长。现在你当然不会再把我留在这儿了。”
“但我还得把你留下,”查理回答说,“斯潘塞,如果这个人要走的话,你就逮捕他。”
“你疯了吗?”杰伊斯喊道,“有人已经认罪了,不是吗——”
“至于这一点,”查理说,“请稍等片刻。”他转身对静静站在他身边的菲佛说:“你是在八点过四分时离开避暑屋的?”
“是的。”
“那时,你已杀死了希拉·芬?”
“是的。”
“你开车回到剧院,在八点二十分时你已经在后台了?”
“是的,我告诉过你了。”
“舞台指导可以做证你八点二十分在那儿吗?”
“当然——当然。”
陈盯着他说:“然而在八点十二分,仍有人看见希拉·芬好好地活着。”
“什么?”特纳弗罗喊道。
“对不起——我在与这位先生讲话。在八点十二分,菲佛先生,有人看见希拉·芬还活着,你怎么解释这一点?”
菲佛坐在椅子上把脸埋在了手中。
“我真不理解你,”查理温和地说,“你要我相信你杀了希拉·芬,然而,在这屋里的所有人中,只有你具有最可靠的不在现场证明。”
第九章 关键的十八分钟
没有人说话。外面,被吉米·布拉德肖称为丝绸的海浪又一次拍打在珊瑚沙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