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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洗泳池的,别游了,没见我在看书吗?吵死人了!”
三点式妙龄女郎娇声呵斥,惊醒了美妙回忆中的张子昂。弄清话中所指,他差点大笑起来。这个地方这个时间,一般没人,大概他这身材引她误会吧?张子昂感到悲哀。出入此地的黄皮肤男人,几乎个个都是传统意义上的“富态”“福态”,啤酒肚、将军肚,他的健美身材,只能属于洗泳池的人。都说“鲜花插在牛粪上”,如果想找插在“牛粪”上的“鲜花”,来这里就对了,眼前就有一朵,只不过还没有看到“牛粪”。
“你喜欢插在‘牛粪’上,是吗?”张子昂上了岸,用英语问女郎这个问题。
女郎莫名其妙,“你说什么?不会讲中国话呀?”
第25节:狂性怒发(7)
“我说,你喜欢看书是吗?”张子昂走近她。在女人面前,一定要脸皮厚、嘴巴甜,这是他和李海山总结出来的,跟他父亲传授的经验大同小异。
“是呀!”女郎像看美味一样看他的身体,“你说英语,不是中国人?泰国的,新加坡的,还是马来亚的?”
至少知道是英语,张子昂笑着点头,“你地理知识不错,我从新加坡来。”
“哇,我喜欢新加坡!”女郎向他做出挑逗动作,“你一定是来这里打工的留学生,我猜对了吧?”
这个身份张子昂都想不出,于是他又微笑点头,“猜对了,你真聪明耶,给小费的时候,不要忘记大方一点喔。”他尽量将普通话讲得怪腔怪调。
女郎笑得很暧昧,“可惜我没带包,要不,跟我到房间去拿,你会不会按摩?”
张子昂又想大笑,看样子,这里不单单是花钱的地方,想挣钱也不难。他刚想开口回答,突然看见远处铁栅栏外的大门口处,从一辆宝蓝色轿车下来一个面熟的美女,心里十分诧异,给女郎扔下一句“我做工去了!”,匆匆跑开。
这朵“鲜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她不是一般的“鲜花”,她是名副其实的校花呀。曾几何时,也是他的梦中情人、追求对象,是除了林丹丹之外的最佳选择。然而,看她开车来的架势,像个常客,她怎么可能是常客?这个叫“君卫”的会所,一般的白领或富人也望而却步,媒体说是“千万富翁俱乐部”已经够谦虚的了,比较接近的说法是,这里会员的身价总和,能买下半个城市。
换了一套衣服,张子昂坐在酒吧大厅的一个角落,百思不得其解。莫非她也是“牛粪”上的“鲜花”?或者是会所故意放进来的“鲜花”,给“牛粪”挑选的?前一种可能性更大些,因为她开的是一辆价值可观的轿车,而且,熟人熟路。
他越想越沮丧,越想越郁闷。咦,她在找谁?
只见坐在吧台边的校花一手拿手机,慢慢扭转座椅,那双千娇百媚的眼睛警惕地向四周探寻。
在找什么人?张子昂把身子侧向她看不到的一面,难道被她发现了?心里有点紧张,又微微扭头看。校花已不在吧台边,她走了?起身寻找,果然,校花急急忙忙拐进了出口通道。
“福哥,我们走!”张子昂追到大门边,看见宝蓝色轿车在门外急速掉头,他回身跑到一个房间门外叫张福。那个房间是专门给司机呆的地方,里面同样有吃有喝、有玩有乐。
宝蓝色轿车在路上狂奔,像是被人追赶一样。张子昂心里更加好奇,不停催促张福跟上。张福特种部队出身,还当过几年刑警,追一个女人开的车,简直易如反掌。
“福哥,怎么停了?”
在一个红绿灯路口,车子停了,张子昂眼睁睁看着宝蓝色轿车飞快地通过红绿灯,焦急万分。
“有交警!还有电子眼。”张福手指红绿灯下。
“哎呀,你……”张子昂真想抱怨张福几句,话到嘴边又不敢。张福一家,跟父亲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十多年前,张福退伍后当了刑警,酒后伤人被开除,还被告上了法院。父亲出资帮打官司,并且安抚治疗伤者,给了伤者一笔可观的赔款。最终,张福免于牢狱之灾,死心塌地为父亲工作,现在,已经成为父亲最贴心的人之一,父亲甚至赠送公司股份给他。所以,张福表面只是父亲的司机,其实是公司董事兼保卫部门负责人,管理着全公司数百个保卫人员,下边分公司老总也对他礼让三分。平时,他对张福同样是毕恭毕敬,父亲让张福当他的司机,那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子昂,你爸的电话。”张福递来一部手机。
张子昂有点恼火,接过大叫:“老大,你什么时候让我开车呀?我又不是小学生了,连大学生也不是了,整天让福哥跟着我,他辛苦,我也不自在,让我自由一点好不好?”
张大年也在电话里笑,“我非常同情你,不过,我也做不了主,这是你妈的意思,我让你开车,她不跟我拼命才怪。你回来自己跟她求情吧!”
“啊,我妈回来了?”张子昂也紧张起来,“没带回来什么高人吧?她再找人来烦我,我住到疯人院去得了!”
张大年又大笑,“放心,我没让她带人回来,不过,她要带你去海南住一段时间,我看这主意不错,明天就去吧!”
“好吧!记得帮我喂花花,它一天没吃了。”张子昂知道无法改变父母共同的主意,心灰意懒地挂了电话。张子昂心想:我还是个没有自由的病人。他叹息一声,从口袋摸出ZIPPO打火机,“叭”的一声甩开打火机盖,同时熟练地拨轮打着火,点燃一支烟。
“福哥,我爸在哪找到我的打火机的?”
“在他办公室。”张福又开动车子。
张子昂稍稍放下车窗,“以为他搞丢了,听海山说,宿舍保安也捡到一只,看来海山搞错了,这是我的打火机,我知道的。”
第26节:梦魇重现(1)
梦魇重现
老谢侧脸趴在铁皮盖子上,秃头上不多的头发弯弯曲曲竖起,鱼暴眼更加突出了,龇牙咧嘴的,似乎在跟谁开玩笑。只是脸色已黑得变紫,像刚凝固的混凝土做的。
A
进入深秋,早上寒气逼人。苏放和往常一样,骑自行车在城里转了将近三十公里。回到学校,在校园里不得不放慢速度。从校门到家,凉风吹干了汗水,苏放鼻子痒痒的,忍不住大大打了个喷嚏。
“啊呀,苏老师,对我有意见,也不要这样啊!”
苏放吓了一跳。
“啊,对不起!”苏放看清是李海山,又惊奇地看表,“你真够早的!”把车靠在墙边,取钥匙开门。
李海山献殷勤地把自行车推进门,“苏老师,有什么早餐,我帮你吃一点?”
苏放从卧室出来,套上了长袖长裤的运动装,笑道:“食堂早餐吃腻了?好,马上给你做,吃完去参加早操。”
李海山最欣赏苏放这一点,换别的老师肯定问“没钱了?”或“早餐也吃不起了?”,接着恐怕会讲一番大道理。这学期,他没来过苏放家,现在半躺在沙发上打量客厅的摆设。还是老样子,最宽的一面墙上挂满各式各样的自行车,第一次进来,李海山以为到了自行车修理铺。张子昂说,坐下一两分钟就不会有那种感觉了。你会发现,那些自行车的摆放是有讲究的,在家具、灯饰、地毯、颜色等等其他东西的烘托下,形成了一种造型艺术。
茶几下层有一包七星烟,这是李海山感兴趣的东西,他摸出喊道:“苏老师,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苏放在厨房里答:“啊,那是朋友忘记在这里的,你想抽就抽吧!”
“咦!”李海山没有抽烟,吃惊地看着茶几上的手提电脑,挪屁股坐近,从挎包里取出张子昂送的电脑。自从拿到这部电脑后,除了睡觉,他从不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