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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手上的姿势却没有任何的改变。我瞥了他一眼,目光正好与他的肩齐平,回想起曾经看过的杂志,高过一个头的高度,女生的头顶刚好抵在男生的下巴,情侣之间最完美的身高差距,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心怦然一动。
雷声隆隆,闪电轰鸣,大雨磅礴,尽管有雨伞的遮挡,到达女生宿舍的时候还是免不了一身的狼狈。
“今天谢谢你了,”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了过去,“擦擦吧。”
“回去喝点开水,换掉湿衣服,否则很容易感冒,”向晖目光转向了另一边,继续说:“要是你病了就没人做板报了。”
我刚为他前一句话感动,就被后一句说的恨不得踹他两脚,狠狠瞪了他一眼,沉默几秒钟,稳定了下情绪,“放心,绝不会误了你的大事。”时间上不会有问题,质量嘛,到时看本姑娘的心情了。
道声再见,我潇洒的捋了下湿发,来日方长,不会每次都是他占尽上风,三十年风水还有轮流转的时候。
踏上楼梯,眼角余光瞄到走廊的尽头似乎有一双冷峻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侧身看去,又什么都没看到,神经质,我暗骂自己的敏感和多疑。
这座百年老校什么都破,就是热水供应还算充足,这也是学校唯一能给我们的安慰了。匆匆冲了个热水澡,将换下的湿衣服浸泡在脸盆里,洗衣粉刺鼻的气味让我忍不住接连打了几个喷嚏,想起向晖的话,我立刻跑回寝室灌下了一大杯开水。
“笃笃”的敲门声响起,我随口说道:“门没关,自己推进来。”
门应声被推开,一个瘦长的影子斜斜的靠着,双手环在胸前,刚脱掉了隐形眼镜,我的视力实在是无法辨认眼前之人的长相,就算是竹喧现在站在那里我都有可能要仔细的看上几分钟,更别提不熟悉的人了。
“请问哪位是叶紫同学?”慵懒的声音,带点柔媚的蛊惑,很典型的上海女孩。
找我的?我眯起双眼上下打量着她,漂亮健美,樱唇含笑,古典的鹅蛋脸,却配着一头绚烂的金发,倒也不别扭。
问题是我并不认识她。
“我就是,”我上前一步。
同样的,她也是几乎把我从头看到了脚,看完之后还轻蔑的来了句:“长的也不怎么样嘛。”
找茬来的?我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么个主儿,自己还不知道。
“你找我什么事?”心中暗道,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不是我找你,是另有其人,我只是受人所托,想请你去谈谈。”她直言不讳。
我又看了她一眼,“我不认识你,想必也不会认识你的朋友。”
“去了不就认识了?难道你还害怕我会吃了你?”妙极,今天的第二次激将法。
已蜗居在床上多时的竹喧“噌”的一下蹿了起来,悄悄走到我身旁,拽了下我的胳膊,我知道这家伙是给我壮胆来着。
“我想我没有义务也没有责任在大雨天跟个陌生人就走吧,”不再理会她,我的衣服还浸泡着呢,我也没功夫多管闲事。
“你就没一点好奇心?”她嘴角的那丝玩味的神情,让我越发的觉得可疑。
好奇心人皆有之,我的还特别强烈,不过这也是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的。像在这种敌我未明的情形下,还是少接触为上上之策。
正在这时,寝室的灯“啪”的一下尽数熄灭,借着走廊昏暗的灯光,勉强看清指针已走到23点,宿舍管理员阿姨的叫声在各层楼面回荡,“熄灯了,都回去睡觉。不要说话了,否则警告加扣分。”
金发女傲慢的扭着屁股就走,临走时还丢了句话给我,“明天再来找你。”
我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同她有任何的交集,“叶子,这女人好凶啊,你怎么惹上她的?”竹喧长吁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膀。
“我哪知道,我不惹麻烦,麻烦还自己找上门来了,”我猛的拍了下脑袋,“啊,我的衣服还泡着,”冲到盥洗室,竹喧还一路跟了过来,神秘兮兮的在我耳边唠叨,“说不定不是坏事,你别担心。”
还有这样的好事,竹喧老被人说少根筋,还真是没说错她。
“叶子,我买了今晚的火车票,后天早上到上海,你来接我吧。”接到汪然的电话,昨晚的阴霾立刻挥之尽尽。
后天早上到达上海,我手忙脚乱的翻出课表,英语课,那个长的像大力水手的蒋教授就交给竹喧搞定了。
第九章
爱情还没有来到,日子是无忧无虑的;最痛苦的,也不过是测验和考试。当时觉得很大压力,后来回望,不过是多么的微小。
尽管置身于嘈杂的人群中,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汪然。她同五年前相比没有多大变化,周身浓厚的书卷气,与火车站的喧哗格格不入。
横扫城隍庙的各路小吃,又在暖洋洋的太阳底下谈心,直到傍晚我才带着汪然回了学校。
我哼着小曲整理床铺,等我收拾稳妥,汪然已差不多处于半昏迷状态,唯有从她嘴中含糊不清的吐出“萧赫”两个字。
“喂,汪然,你给我醒醒,”我推着说话说到一半就睡成死猪的汪然,这女人,把我兴趣吊上来就不管我了。她揉着眼睛,嘴里小声嘟囔一声,“我一天一夜没合过眼了,”又沉沉睡去。
我看着然然放松的样子和嘴角微扬的笑意,脑海中不禁浮现五年前的我们,也是经常这样挤在一张小床上,明明有较为宽敞的上下铺,我们偏偏享受这种彼此依赖的感觉。
“叶子,你睡着了吗?”对面传来竹喧懒懒的声音,还接连打了几个哈欠。
“没有呢,怎么了?”我往外挪了一点,借着昏暗的月色隐约看到竹喧也探出了半个身体,双手托腮撑在床沿边。
她压低了声音,“你到底得罪什么人了?前晚那女人今天又来找过你了。”
“我哪知道,我又不认识她。”汪然梦呓几声,翻了个身,我把滑落的被子给她重新盖上,这家伙,踢被子的习惯还是没改掉。
“叶子,我真受不了你,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竹喧做势长叹一口气,又神秘兮兮的说道:“今天我可打听过了,这女人叫毛莉,和徐雯婕一个寝室。”
“徐雯婕是谁?”我纳闷了,这又是何方神圣。
“天哪,”竹喧拍了下头,“我快被你气死了,徐雯婕就是向晖的女朋友。”
“那更不关我事了,”话是这么说,脑子却立刻反射出那名女子的长相,修长的身材,精致的五官,白衣白裙,娇媚可人。
“真的不关你事?”竹喧贼贼的笑了,我刚要反驳,就见汪然不知什么时候睁大了眼睛挨到我身边认真的倾听我俩的对话。
“死然然,人吓人要吓死人的,”我拼命捂住了嘴,这才没有大呼小叫,可走廊里已有大嗓门喝道:“430寝室,不要再说话了。”
我吐了吐舌头,拉着然然迅速钻进被窝,直到听到走廊里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才松了口气。这个月的宿舍文明分,七扣八扣的已所剩无几,要再被扣分,我就是430寝室的千古罪人。
汪然扯住我的耳朵,“小叶子,这下轮到我审问你了,来,把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都给我报一遍,缺一不可。”我闭着眼睛不答,显然她不愿意放过我,硬是扳过我的头,“你无权保持沉默,嘿嘿,原话奉还。”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姑苏慕容家的绝学,她倒是运用的炉火纯青。
我一下拍掉她的手,“八字都没一撇,不是,被你弄糊涂了,捕风捉影的事你也相信,汪然,你怎么和竹喧一样八卦?”
“切,叶子,你别扯到我,我可是为你好,”性急的竹喧听到我数落她,一下从床上蹿了起来,“噌噌噌”几下就爬到了上铺,“别闹了,小心床铺塌掉。”我急的大叫,虽然我们三人都还算苗条,可加在一起分量也不轻,学校的公用设施本就处于崩溃的边缘,我可不想成为他们此次重点打击的典型。
只听见床架发出“吱呀吱呀”的叫声,铺着的床木板有些凹陷变形,竹喧也慌了手脚,想都没想就跳了下去,幸好在她安全撤退后,脆弱的床铺也恢复到了原样。
我险些笑岔气,“竹喧,你现在知道自己有多重了吧,赶紧减肥去。”
她哼哼两声不再理会我,我讨了个没趣,耸了耸肩,背对着汪然也合上了双眼。
“咚,咚咚,咚咚咚,”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在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的刺耳,我猛地睁开眼睛,推了推汪然,“然然,你听,是在敲我们的门吗?”
“好像是,”她屏气凝神听了会,“这大半夜的,不会是鬼敲门吧?”
“不要吓我啊,”竹喧的声音都在颤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