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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选他做伴郎,绝对是个错误。
我低眉,轻笑,再抬头时,发现他也在打量着我,发觉我的注视,竟然现出一丝窘迫,表情古怪。
我摸摸双颊,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妥。“大姨家里很干净。”我轻咳一声。
他微征,“所以?”
我淡淡的说:“所以我想我脸上没有灰。”
他放松了身体,靠在门背上,高过我一个头的身高还是会带来压迫感,“你今天很漂亮。”
我懵了一下,很快回应,“你也是,很帅。”
“长发很适合你,比较温柔。”他唇边的笑缓缓荡开,我大怒,他的意思是说我平时很野蛮吗?
早忘记了要时刻保持迷人微笑,我略带恼怒的拿眼睨他,如果眼光能杀人,他也许早英勇就义了。他凝视着我,似笑非笑。
“呦,你们俩还聊上了,快去吃点东西,马上要跟车走了。”大姨招呼向晖进屋,我跟在他身后,看他坐到表姐夫旁边的位子,我故意绕开,在靠窗角落里落座。
一碗碗热乎乎的红枣桂圆莲子花生羹端上桌,象征和和美美,甜甜蜜蜜。
表姐忙着和姐夫打情骂俏的同时还抽空跑来打趣我,“怎么样,是不是有一见如故的感觉?”她对着向晖眨眼,他的笑容平静无波。
吃完甜点,按照惯例新郎要将新娘接去新房。自然是新郎新娘打头阵,我被推到第二辆车,令我局促不安的是,还要和向晖同车。
我迟疑着打开车门,坐上前排,遭司机一记白眼,“小姑娘坐到后面去,这里让摄像师坐。”
“哦,”我只得钻出车,向晖极有绅士风度的替我拉开后车门,手潇洒一挥,“请。”我不情不愿的换到后排,向晖随之上车,我往里靠,硬是在两人中间空出了半人身长的距离。
幸好这一路上向晖都很沉默,让我不必如刺猬般竖起满身的刺,随时进入备战状态。可是这份沉寂,又让我倍感失落和彷徨。
表姐家住闸北,新房在虹口,不远,约莫十来分钟的车程。
车入小区,逐渐幽深,车至目的地,还未停靠,迎接新娘的礼炮就迫不及待的响起,烟雾弥漫处炸起响雷,我眼现惊恐之色,从小就对雷声炮响有种莫名的恐惧,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状况不但没有减轻反而变本加厉。
我想抱住头,可又怕会被向晖耻笑,犹豫间一支有力的手臂从我后脑绕过,轻柔的划过我的头发,捂住我的耳,紧接着另支胳膊也覆盖上来,温柔的声音好像就在耳畔,轻轻的,暖暖的,“别怕。”
我眼角恍惚跳了一下,他的脸庞就在我面前渐渐放大,就连眼底也带着丝丝点点的笑,我听到自己重重的心跳,呼吸也有些不匀,静静的看住他,他眼中光芒一瞬即逝,缓缓收回手。
我的心跳更快了,但更多的是疑问。我困难的转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出口。
第十八章
你有你说不出的无奈……但我痛恨你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越是这样我就越难受。
在新房逗留片刻后,大部队又继续出发,这次是开往森林公园拍摄外景。
由于我花粉过敏是人尽皆知,所以没人会勉强我一同入内,细心的表姐还特意留下向晖陪我,美其名曰为联络感情,为了晚宴上更好的合作。
向晖说了句什么,随后下了车。乘他不在,我暗中揉了揉酸胀的小腿,几乎从不穿皮鞋的我,要踏在三寸高跟上不摔跤已是很不容易的事,更何况是行走了大半日。
有悉悉索索声传来,车门被再度拉开,“累了吧?”一瓶矿泉水递到我跟前。
我并没有抬头,也没有伸手去接,“谢谢。”
向晖轻轻的握住我的手,把水塞到我手中,“现在脱了鞋会舒服些,还有一晚上让你受的。”
我仰起头,他看着我的样子笑了,“放心吧,我保证不会笑话你。”
我忍俊不禁,听话的甩掉鞋子,扭开瓶盖,“咕咕”喝了一大口,惬意的舒了口气。
“明明不是淑女,非要装淑女。”我听到了他的小声嘀咕,可当我质问他时,他却矢口否认,“我没说话啊,一定是你听错了。”
我横了他一眼,好吧,就当是我听错了,谁让我没有证据呢。
“叶紫。”短暂的沉静后,他突然唤我。
“嗯?”我习惯性的皱起眉头看他。
“说实话,你是不是很讨厌我?”他的声音显得很无辜。
我兀自发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吃惊的看他,他也看着我,似乎是在等我的回答。“怎么会呢?”我开口,总不能一直大眼对小眼的瞪下去。
他淡淡的说,“哦。”
沉默。
比起忍耐力,我的耐性还是差了点,“我不讨厌你。”我认真的说,声音很低,如果他能听到,我希望他可以继续往下问,那我或许就有勇气坦诚一切。
他将手插在口袋里,微微侧脸,转身,我猜不透他是真没听清还是故作不知,但隐约的失望油然而生,以至于剩下的时间里,我始终在为心底深处曾有过的一瞬窃喜感到悲哀。
婚宴订在七莘路上的弘历皇朝大酒店。
表姐夫是个清史爱好者,所以尽管上海酒店有千百,他仍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这家,即便是横跨大半个上海市区也甘愿。
酒店环境不错,宽敞明亮,装修简洁但不失品位。
晚六点整,司仪宣布婚礼正式开始。证婚人送祝福给新人,双方父母讲话,交换戒指,新人拥吻,开香槟,切蛋糕,开席,一切按部就班,井然有序。
高潮发生在酒席进行到一半,新郎新娘开始点烟敬酒之时。
我端着酒杯酒瓶跟在姐姐姐夫后头,一开始还算平静,毕竟长辈们都不会怎样为难新人。可当进行到最后一桌的时候,我看到他们个个兴奋的摩拳擦掌,用我的说法就是入了狼窝。
那一桌的客人都是表姐夫的同事,供职于平安保险公司,对于他们的彪悍程度我也早有耳闻。
据说很多目前流行的闹洞房招数就是出自他们之手。例如:充分发挥新人的肢体语言能力和文学表达能力,利用两人的身体结构作出一到十的数字造型,每一个数字要说一句美好的成语。其实这个并不难,但是他们的恶搞程度又上了一个台阶,直接要求新人作出中文数字的大写;还有让新娘平躺在床上,把一些花生米(或者其他食品)放在新娘的几个敏感部位上,然后蒙上新郎的眼睛,让他用嘴去把这些花生米找出来,听说这个节目当时把气氛推到了顶点。
一个瘦高个的年轻人笑着站起身,“嫂子,这回你们结婚,兄弟们高兴坏了,也知道你们的难处,所以不打算让嫂子挨个敬酒了。”
还没等表姐高兴完,那人又说,“不过总要稍微意思一下,”他端起桌上的一杯黑糊糊的东西递给表姐,“请嫂子把这个喝掉吧。”
我伸脖子过去看了一眼,貌似是饮品,可是那颜色,实在是恐怖。
“这是什么?”我听见表姐的声音有些发颤。
“哦,可乐嘛,不过小弟我在里面加了点佐料。”
姐夫的脸都绿了,他早早就和那帮子兄弟们打过招呼,可没想到还是捅了娄子。其实也怪不得他们,我听表姐说过,平日里表姐夫也是个恶作剧的高手,有次同事结婚,他用卫生纸撕成条状,硬是让新郎跳了次草裙舞,可怜那肥胖的新郎,一扭起来浑身的肉都在抖动,洋相出尽。这次碰上这样一个机会,自然要想法捉弄他们一番。
伴娘是做什么用的,就是要在关键时刻帮新娘一把,所以我义不容辞,挺身而出。“我替我姐喝了吧,”我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伸手抢过,一闻那味,醋的酸味,酱油的鲜味,白酒的辛辣,啤酒的味苦,什么都有,令我几欲作呕。
现在打退堂鼓显然是不成了,表姐还眼巴巴的看着我,我闭眼,捏鼻,权当是碗中药,硬着头皮一股脑儿的灌了下去。喝完,抹嘴,控制住想吐的冲动,我故作潇洒的笑道:“味道还不错。”
表姐感激的抚住我手背,我笑着摇摇头,清晰的听到身后有一个声音,“就会逞强,有的苦吃。”
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此话出自谁口,可我懒得反驳,也不予理会。
此时被我大义举动惊住的一众男人反应过来,依旧是那瘦子出头,“不算不算,代喝的不错。”
怎么不算了,靠,我想学竹子爆粗口。
我见他要故技重施,我之前所作努力就会白费,急中生智,“我敬你一杯。”
“先干为敬,”我抢先一饮而尽,也不管杯中之物是白是红,将酒杯反扣在桌上,挑衅似的亮给他看,豪气干云,以为自己是那说一不二的大侠乔峰。
“小妹妹酒量不错嘛。”瘦子调侃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