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窥探时机。
清醒过来时,已经跟女孩赤裸裸躺在地毯上。
皮子抱着另外一个女孩,光着身子躺在沙发上,睡得死猪一样。
后悔得要命。没得选择,没得抱怨,只有叹气。忍住爆炸似的头疼,爬起来套上衣服,钻出门去。
到家。
睫毛已经躺在床上。
小心翼翼上前观察。她好象刚睡下,蜷着身子对着墙,咬着手指甲。眼睛闭得不死。眼皮老跳,长长的眼睫毛偶尔颤动一下,特别可爱。
心里一疼。更加后悔。
小心脱光衣服,不弄出声响,免得吵醒她。钻进被子,胳膊小心贴着枕头钻过她的脖颈,从背后抱住她,脸贴着她的小肩膀,手紧紧握住她的小拳头。〃奇+………書……………网…QISuu。cOm〃体会她温软滑腻的身体,享受世界上最安全、最体贴、最发自内心的畅快感受。这种感受让我非常感动,几乎热泪盈眶。
突然发现,自己无法想像地深爱着睫毛。
甚至渴望跟她一起死。
类似的热爱。
随之而来是最内疚又略带委屈的自责。
睫毛身子颤了几下。
试图挣脱我的怀抱。不成功。没再动。
听见一声微弱叹气。
我醉的如同溺水之人,床象一条救生艇,睫毛象方向盘,我死死抱住,沉沉睡去。
“明天醒来,带睫毛去办结婚手续。我是她的男人,她是我的女人,任凭风雨飘摇,再不改变,一起活到老,一起安静地死去。”
——睡着前最后一个清醒想法。
《天堂隔壁》 醒来已是傍晚
醒来已是傍晚。
空空荡荡的房间。
叫睫毛,没人答应。只好爬起来。醉意未消,脑袋还有些疼。
空空荡荡的院子。
走出院门,胡同里里外外逛了一圈,没有睫毛影子。
莫名其妙坐在小院里。
冬天。花败叶枯的季节,嗅不到任何熟悉的香味。
却有另外一股味道。
使劲嗅嗅,猛然发现身上全是昨晚陌生女孩的体液味,混和着危险的精液味。
心里咣当一声坠落下去!
如同一架从一百层高楼失重坠落的高速电梯。
扭头再看。院子里的天文望远镜、画架,再次不翼而飞。
钻进屋子。墙上那幅《妈妈》被摘走,留下方方正正一块空白。桌上没有任何留言字条,只有那张冬泳比赛的入场券。我瘫坐在地板上。四周安静极了。脑袋一片空白,只听见自己的喘息声。
立即开车奔赴安徽西递,还有浙江西塘,甚至赶去周庄、乌镇,把附近所有古镇逛个遍,一无所获。又折回西递,找遍所有房子,没有睫毛。
心情由忧郁变得悲伤,由悲伤变得恐惧。
生活是一片脏抹布,越抹越脏。
记忆同样如此,越回忆越模糊。
只记得发生了一场战争。
战事正酣。自己是一名被苦苦围困的败兵,奋力跑向机场,扑向等待搭救自己的最后一班飞机。到得太迟,密密麻麻的追兵近在咫尺。为避免一起沦陷,飞机被迫起飞。自己孤零零地被扔在飞机场上,没有搭上睫毛这最后一班飞机。
——冗长繁褥的记忆总结起来,不过如此简单。
我有一个不不。
不小心丢了。
我又有了一个睫毛。
不小心又要丢了。
——某个深夜,默默流着眼泪,终于承认这一点。
正拿生活没办法。
正不知如何对待丢掉睫毛的痛苦。
生活又给我出了一道难题:又把皮子丢了。
皮子死了。
《天堂隔壁》 痛苦是一种快乐
痛苦是一种快乐。
“要想体验至高无上的快乐,必须要有悲伤至死的准备。”
那些日子,天天沉浸在丢掉睫毛的痛苦里,不得解脱。时间久了,反而体会到痛苦的博大精深,甚至无以伦比的精彩。开始理解上述那句话,还有那个用烟头烫自己的基督女孩。我甚至如法炮制,用烟头在左肩烫了个洞,竟然身体力行地意外发现“痛到极致乐到极致”。烟头靠近皮肤,灼热感觉令人恐惧;烟头触到皮肤,强烈的疼痛;烟头慢慢侵入皮肤,疼到极致,皮肤开始麻木适应;烟头熄灭,皮肤抵抗住侵略后的快感油然勃发,甚至意犹未尽。干脆又烫了一次。最后发现受伤最厉害的不是皮肤,是下嘴唇:一直习惯疼痛时,拼命咬住下唇。
一天傍晚。
我坐在小院子里光秃秃的梧桐树下,独个聚精会神,偷偷摸摸享受品味失去睫毛的博大精深的痛苦。
罐头推门进来。
手里拿着一张报纸,表情沉重。一张两天前的报纸。登载着皮子车祸身亡的消息,附有照片,扭曲变形的汽车残骸里,勉强分辨出血肉模糊的人形。
后来知道事情经过。
皮子知道了拉我鬼混丢掉睫毛的事,特别内疚,不好意思见我。加上生意突起波澜,他说的那笔大买卖刚刚成交,就碰到一场全国范围内的廉政反贪风暴,一天受贿人突然被捕。皮子只好拼命花钱打通各个关节,试图封住对方的嘴,因为受贿金额巨大,一切都没有多少把握,生活一下子变得危机重重,事业也陷入绝境。走投无路,只好酗酒发泄。
一天晚上在那家“私人会所”喝了很多酒,吃了兴奋药,不停拉着身边的女孩子们上床,醉得不似人形。还嫌发泄不够,硬拉一伙人去赛车。对方也醉了,各自驾驶跑车冲上高速公路。皮子冲在最前面,使劲踩油门,不停高喊“我F!”。他们从高速公路驶上环城公路,再从环城公路驶上城区公路。
前方突然出现一个分叉。
笔直的高速路被一块巨大广告牌挡住,另有一条叉路通向城区。广告牌背后是废弃的老环城路,正在拆除中。从广告牌背后看上去,是高耸的横断路面,距离地面几十米,悬崖峭壁般险峻伫立,如同一扇通往天堂的门。广告牌上没有任何灯光箭头标识,皮子醉得太厉害,根本没看见。那辆跑车,以180时速冲向广告牌,象一支利箭,穿透,飞翔,俯冲,坠落地面。
大地回收了一切。
我立刻赶到出事地点。
事故现场已经清理干净,车辆通行正常。广告牌上安装了明亮刺眼的灯光指示带,竖起了醒目的换向指示牌,确保车辆汲取教训,立即转向。
似乎一切没有发生过?
我把车子停在广告牌前。
凝视着广告牌上一个明显的“凸”字——那是被车子高速冲过去时撞出的大洞,如同太空里的黑洞,沉默神秘恐怖无奈。
黑洞吸进去的是光线,大洞吸进去的却是皮子年轻富有的生命与所有青春。
我坐在路边,小口喝着威士忌,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以怎样的心情来面对这场空前灾难。想哭,却奇怪哭不出来。或许丢了睫毛,一直受虐似地把痛苦当成快乐来“享受”。久而久之,有关“痛苦”这种感觉,一下子找不回来似的。
眼前突然出现幻觉。
看见夜空中展翅飞来一只秃鹰。
扎巴天葬时出现的那只秃鹰。从西藏古格遗址起飞,飞过喜马拉雅山,飞过雅鲁藏布江,飞过高山平原,飞过乡村城市,一直飞到头顶上的夜空,降落在广告牌上。忽然瞅见皮子从广告牌上站起来,回头冲我笑笑,爬上秃鹰翅膀。秃鹰一声长鸣,展翅飞上无限高空。
我无限幸福与凄凉地想像着。
来到那栋与皮子经常去的废墟楼顶。
点起一根烟,默默抽了一会儿。
从钱包里掏出一小张皱巴巴的纸,是那张皮子差点烧掉的“全国销售亚军”奖状,残余一小部分。认真瞅了一会儿,用打火机点着。火苗由弱变强,逐渐把纸片吞噬,窜起一股好闻的硝烟味。耀眼光亮在黑暗寂寞的废墟楼顶维持一小会儿,逐渐黯淡,最后熄灭,化为一小堆灰烬。风刮过来,灰烬一吹而散。
刚烧过的水泥板上,月光下露出一片小小的烧痕。我伸出手指试了一下,略微带烫,如同生病发烧的额头体温。
不知道为何,那种叫做“痛苦”的感觉一下子苏醒过来。
泪水恍然大悟似的,潸然而下。
哽咽好久,不能自抑。
“我小时候死过一只猫。”
“然后?”
“扔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天堂隔壁》 发生了很多事
26
时间过得真快。
转眼一年过去了。
发生了很多事。
那个曾经是我的酒吧,现在已经转手他人。
当初皮子开公司,资金不足,只好用酒吧抵押贷款。他上次行贿败露,车子房子所有资产全被没收,加上前期经营不善,所有亏损累加起来,资不抵债,责任追究到酒吧,只好把酒吧转让变卖替他还债,因此我差点破产,一夜之间不可思议地变成了穷光蛋?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