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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士不断讨着要吃点心,帕札尔最后只得向它屈服。一旁的巴吉则安坐在舒适的座位上,头顶上还特别撑着一把阳伞,因为他一向怕日晒。
“你的花园实在太大了,虽然有园丁认真地照顾,总是很麻烦!我还是喜欢城里的小屋。”
“不过狗和驴子喜欢宽广的空间。”
“刚开始当首相,情况如何?”
“工作真是艰苦。”
“就职典礼上,你应该就有所警惕了:这是一项比胆汁还要苦涩的职务。你还年轻,不用急,你多的是时间学习。”
帕札尔真想告诉他这个想法实在是大错特错,但他换了个说法:“我越无法掌控情势,国家就越容易陷入动荡不安。”
“你未免太悲观了吧?”
“国库里有超过半数的贵金属已经遭到侵吞了。”帕札尔老实地说。
“超过半数……不可能!我最后几次检查时,并未发现这种情形。”
“美锋运用了所有的行政手段,以合法掩护非法,将国库的大半库存都运到国外去了。”
“用什么理由呢?”
“维系我国与邻国、附庸国之间的和平。”
“他果然是老奸巨猾,我早该多防着他一点的。”
“他一副力争上游、工作认真、满腔热忱的模样……所有的上级官员都被他蒙蔽了。谁想得到他是如此虚伪呢?”
“真是一次莫大的教训。”巴吉显得十分沮丧。
“至少,我们已经知道危险的所在。”
“你说得对。”巴吉也有同感,“虽然你的老师布拉尼是无人能取代的,不过我也许可以帮上一点忙。”
“我先前太过于自负,以为自己当了首相,很快就能掌控全局,可是美锋却设了许多道关卡,我恐怕并没有什么实质的权力。”
“如果你的属下也都这么想,那么你的地位也就发发可危了。你是首相,你要主导一切。”
“但我的所有决定,都被美锋的爪牙们封锁了。”
“你要绕过障碍。”
“怎么绕法?”
“每个部门都有一个经验丰富的重要人物,但职位却不一定是最高的。找出这个人做为倚靠,如此一来,你就能对行政机关的一切作业了著指掌了。”巴吉给了他几个人名,吩咐了些细节之后,又叮吁道:“你向法老说明时,一定要特别谨慎,拉美西斯是非常聪明的,任谁也骗不了他。”
“若遇到困难,希望能多听听你的意见。”
“虽然我的家不像你这里这么豪华,但还是欢迎你随时来找我。”
“心意可比外表重要多了。你的身子好点了吗?”
“你的妻子是个了不起的医生,只可惜我这个病人有时候并不听话。”
“你要好好保重。”
“我有点累,我想也该告辞了。”
“送你回去之前,我想向你坦承一件事:我见过你女儿了。”
“这么说,你知道……”
“奈菲莉要我出面,我当然是义不容辞。”
巴吉似乎不太高兴,帕札尔连忙解释:“这绝不是特权。你是前任首相,理应受到程序上的尊重。我有责任为你解决这个问题。”
“我女儿有什么反应?”
“不用开庭了。你可以保留你的房子,而她则以我做为保人,贷款来盖她自己的房子。她既然已经如愿以偿,你们一家人便能再度和睦相处。你呢,就等着当外公吧。”
巴吉严肃的神情在候忽间消失无踪,他难掩内心的激动:“你一下子给了我太多好消息了,帕札尔首相。”
“这跟你对我的帮助比较起来,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首相的正义
第十章
孟斐斯的大市集每天都是人声鼎沸,有人做买卖,有人谈是非。市集上的商家有不少饶舌妇人,她们利用生意之便,东家长西家短地说个没完。偶尔会有人扯开嗓门起争执,不过最终还是都能完成交易,皆大欢喜。
警察总长带着狒狒警察也晃到市集广场上来了,杀手一出现,窃贼便不敢轻举妄动,而凯姆则是竖起了耳朵,希望能从市井小民的交谈中知道人心向背。此外,他还会悄悄地用术语询问线民。
这天,凯姆来到一个腕制品的摊贩前,想买一只风干后绑扎臆入罐中的鹅。但是坐在草席上的商贩却低着头不理他。
“你生病了吗?”凯姆问道。
“比生病更糟。”
“被偷了?”
“你看看我的商品就知道了。”
地上摆的土罐是用埃及中部所产的黏土制成的,不但装饰着美丽的花环,亮丽蓝色的外表更是吸引人。这种士罐用来保存食物,效果极佳。凯姆看了一下标签:有水,有酒,就是没有肉。
“贷没有送来。”商贩坦承,“真是惨到家了。”
“原因呢?”
“不知道。反正运输商就是空着船来。我从来没碰到过这种倒楣事!”
“有其他类似的情形吗?”
“所有的同行都一样!有人已经销掉了一部分存货,但是就是没有人进得了新货。”
“也许只是时间延误罢了。”
“要是明天再没有货,我保证一定会发生暴动。”
凯姆不敢轻视这次的事件,因为富人需要肉品办宴会,穷人也需要鱼干过日子。
因此他亲自到肉罐集中储藏的仓库去。
仓库的负责人两手后背,盯着尼罗河水。凯姆问道: “怎么回事?”
“已经八天没有货船进港了。”
“而你竟没有向上级报告!”
“我当然有。”
“向谁?”
“我的直属长官:腕货官。”
“哪里可以找到他?”
“他的工作坊,就在普塔赫神庙屠宰场附近。”
* * *
通常,屠宰场的屠夫都要为挂在长竿上的鹅鸭拔毛、清内脏,再进行腿渍,然后存放到贴了标签的大土罐里,今天却人人一面喝啤酒一面聊天。凯姆见状便问道: “你们为什么不做事?”
“我们有鸭有鹅也有土罐,可是没有盐。”其中一人回答,“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去找负责人吧。”
腌货官是个又矮又胖的人,头顶几乎都秃了,他正在和助理玩骰子。一见到警察总长和狒狒,他自然无心玩了,只是颤抖着嗓子说:“这不是我的错。”
“我说了是你的错吗?”
“可是你人都来了……”
“你为什么不把盐发给屠夫?”
“因为没有盐可发。”
“把话说清楚。”
“本来盐的来源有两地:尼罗河谷地和绿洲地区。经过炎热的夏天之后,塞托神的唾沫在河流附近的地面凝结成了固体,整片地白茫茫的。因为这种盐含有一种成分可能使神庙的石材着火,所以很快就被收藏了起来。在孟裴斯,我们也用绿洲来的盐,因为我们制造很多腕制品。可是现在呢,什么都没了……”
“为什么?”
“因为存放尼罗河盐的仓库已经被查封,绿洲的沙漠商队也不再来了。”
* * *
凯姆得知消息之后,立刻便赶往帕札尔家,不料首相办公室却挤满了十几名怒气冲天的高级官员。他们每个人都抢着说话,一个比一个大声,其实说话的声音早已经淹没在嘈杂的噪音之下了。最后,在帕札尔的喝令下,这才一个一个轮流发言。
“现在加工过和未加工的皮革竟然同价!工匠们威胁说,你要是再不出面调整价格,他们就要罢工了。”
“送到哈朵尔女神庙供农民耕作用的锄头,不是援疵品就是不够坚固。不但如此,价格还涨了两倍,从原来的两德班 (一个”德班“相当于九十一克的铜,这是用来计算货品价值的标准值)涨为四德班。”
“现在连最普通的鞋子也要三德班,等于是原来三倍的价格,其他贵重的物品就更不用说了。”
“一头母羊,从五德班涨为十德班;一头肥牛,从一百涨为两百!要是再这么疯涨下去,大家都不要吃东西了。”
“牛腿的价格涨得太离谱了,连有钱人都买不起。”
“青铜器和铜器也就不用说了!要不了多久,非得要用整个衣柜才能换到一个容器。”
帕札尔站起来安抚道:“请各位冷静下来。”
“首相,这一阵物价的涨幅实在太离谱了!”
“我知道,但是因谁而起的呢?”
官员们面面相觑,其中最激动的一个人说:“这……是你啊!”
“下达的命令公文上盖了我的章吗?”
“没有,可是有双院的章啊!总不可能首相和经济部长意见不一致吧?这可是前所未闻的。”
帕札尔明白这些官员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