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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奇怪,”拉文顿喃喃道,“真的非常奇怪。”
杰克感到很愤慨。
“我想你也快这样了,所有的医生都那样无情,那样令人讨厌。”
“来,来,我的年轻朋友,你这是随意下结论。首先,尽管我拿到了学位,但是我并不从事医学,严格他说来,我不是一个医生——就是说,不是给人们医治身体的医生。”
杰克热烈地看着他。
“那么,你是精神医生了?”
“是的,在某种程度上是这样,但是,更确切地说,我称自己是灵魂医生。”
“噢!”
“我领会到你语调中的蔑视,但是,我们必须使用一些词语去表示这条富有活力的原则,这条原则可以脱离和独立于它的肉体栖息地,即脱离躯干而存在。你不得不使用灵魂这个词,你知道,年轻人,灵魂不仅仅是被牧师发明出来的宗教术语。但是,我们称它为精神、或者自我潜意识、或者别的其他更适合你的叫法。刚才你对我的话感到愤怒,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它确实让我觉得非常稀奇,像你那样身体非常平衡和正常的年轻人,也会患上幻觉而神经错乱?”
“我确实神经错乱了,我非常痛苦。”
“你要原谅我刚才的话,不过,我还是不相信。”
“我神经错乱了!”
“晚饭后?”
“不,就在今天早上。”
“不会的。”医生说道,重新点燃了手中已经熄灭的烟斗。
“我告诉你,我听到了别人没有听到的东西。”
“一千个人中会有一个可以看见木星,即使其他的九百九十九个人看不见,也没有理由怀疑木星的存在,而且,更没有理由把第一千个人叫作疯子。”
“木星已经被证实是科学事实了。”
“今天的幻觉,在明天就很有可能被证实是科学事实。”
不知不觉地,拉文顿的实际态度感染了杰克,他也感觉到了无比的安慰和欢欣。医生关心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点点头。
“好点了,”他说道,“你这个年轻人的麻烦,就是你太确信,在你自己的哲学以外任何东西都不可能存在,因此,当某些东西出现了并冲击你那种观念的时候,你就受到了惊吓。让我们听听你说自己发疯了的理由吧,然后,我们再判断一下,看看以后需不需要把你锁起来。”
杰克尽可能忠实地把整个故事叙述了一遍。
“但是,我不能理解的是,”最后他说道,“为什么今天早上它出现的时间是七点半——晚了五分钟。”
拉文顿想了一两分钟,接着——
“你的手表现在是几点?”他问道。
“差一刻八点,”杰克答道,也想着。
“那么,那就很好说了。我的手表现在差二十才到八点,你的手表快了五分钟,这非常有趣,而且,也非常重要——对于我来说,事实上,它是无价的。”
“从什么方面来讲?”
杰克也开始来兴趣了。
“那好,最显然的解释是,在第一天的早上,你确实听到了那样的尖叫声——或许是有人开玩笑,或许不是。第二天早上,你预测自己也会在那个时间里听到同样的尖叫声。”
“可以肯定,我没有这样想过。”
“当然,这不是有意识的,但是,潜意识经常会对我们开一些有趣的玩笑,你知道。但是不管怎样,那种解释经不起检验,如果这件事情只是关于暗示的事例,你应该在你的手表走到七点二十五分的时候,听到那个尖叫声,而且,就像你自己所想的那样,你不可能在那个时间过后,还听得到。”
“那好,然后呢?”
“嗯——很显然,不是吗?这种呼喊救命的尖叫声,在宇宙里占据了一定的空间和时间。空间就是那栋小别墅的附近,而时间就是七点二十五分。”
“是的,但是为什么,就我听到它呢?我不相信鬼魂和一切幽灵物质——还有什么与灵魂交谈之类的东西。为什么,就我听到了这该死的声音呢?”
“啊!这个问题,我们现在也无法说出个头绪来。这是一件怪异的事情,许多优秀的灵媒婆都宣称自己是最坚定的无神论者,不只是那些对神秘现象感兴趣的人们才能看到显灵的。有人可以看见和听到别人看不见听不到的东西——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而且,这些人十有八九是不希望看见和听到它们的,他们坚信他们是神经错乱了——就像你那样。这些东西就像电子一样,对于它们来说,一些物质是很好的导体,而另一些则是非导体,很长时间里,我们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我们不得不满足于仅仅接受那样的事实。将来我们会知道为什么的,总有一天,无庸置疑,我们会知道,为什么仅仅你听得到这种事情,而我和那位姑娘听不到。所有事物都要受到自然法则的支配,你知道——像超自然那样的事物是不会存在的。寻找支配那些心灵现象的法则将成为一个艰苦的工作——而且,往往这个工作得不到别人的帮助。”
“但是,我应该怎么办呢?”杰克问道。
拉文顿咯咯笑了起来。
“实际一点,我明白。那好,我的年轻朋友,你应该去吃一顿丰盛的早饭,然后,离开这个城市,不要再用你的头脑继续为那些你不能理解的事情而担忧了。而我,在另一方面,则要到处逛逛,看看我能不能收集到一些关于那栋小别墅的消息。我敢发誓,那里肯定是秘密集中的地方。”
杰克站了起来。
“那好,先生,我就走,但是,我说——”“什么?”
杰克的脸变得有点尴尬。
“我相信那位姑娘是正常的。”他嘟囔道。
拉文顿觉得很有意思。
“你没有告诉我,她是一位漂亮的姑娘吧?嗯,加油吧,我想那个秘密会从她那里露出头绪来的。”
那天晚上,杰克带着高涨的好奇心回到了家。现在,他就像瞎子一样坚决地相信拉文顿了,医生接受了那件事情的态度是那么自然,那么实际,那么不慌不忙的,因此杰克被感动了。
当他下来吃晚饭的时候,他发现他的新朋友正在客厅里等着他,医生建议他们一起吃晚饭。
“有什么消息吗,先生?”杰克热切地问道。
“我已经收集到了关于希瑟别墅的历史的消息。它首先被一个老园丁和他的妻子祖了下来,那位老人死后,老大大就搬到她女儿那儿住了。接着,一位建筑商买下了它,并把它成功地翻新一遍,之后,他把它卖给了城里的一位绅士,那位绅士用它来度周未。大概一年以后,那位绅士把它卖给了某个叫作特纳的人——特纳先生或者特纳夫人。据我了解,他们似乎是所有夫妻中最奇怪的一对。丈夫是一个英国人,而妻子,根据最流行的说法,她有部分俄国血统,而且,她长得非常漂亮,略带异国风味。他们生活得非常平静,在他们家里看不到别的人出入,他们也很少去花园里走走。当地有谣言,说他们害怕某些东西——但是我想,我们不应该相信那些说法。
“后来,突然有一天他们离开了那里,在一一个很早的清晨,他们突然就离开了,从此不再回来。代理人接到了特纳先生从伦敦写来的信,指示他尽快把那个地方卖出去。家具都卖光了,房子则卖给了莫尔维勒先生。实际上毛勒莱维尔先生只在那里住了两个星期——然后,他也登广告要把它租出去。现在,住在里面的是一位患了肺病的法国籍教授,还有他的女儿,他们只在那里住了十天。”
杰克静静地消化着这些消息。
“我觉得,那些消息不能给我们任何提示,”最后他说道,“对吧?”
“我很想知道,关于特纳一家的更多的消息,”拉文顿静静地说道,“他们早上很早就离开了,你还记得吧。就我所了解的,没有人确切地看到他们的离去。特纳先生以前还被看见过——但是我找不到任何见过特纳夫人的人。”
杰克的脸色开始发白。
“这不可能——你不是说——”
“别兴奋,年轻人。任何人,在临死之际都会产生一种支配力——而且,尤其是那些横死的人——这些支配力可以非常强烈地影响到他们周围的环境。可想而知,周围环境或许会吸收那些支配力的影响,并把那些影响传递给一个合适的调音接收器——就像你那样的调者接收器。”
“但是,为什么是我呢?”杰克反抗似的嘟囔着,“为什么不是别人?或许,他们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