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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六年前,一个就像今日这样的秋天,到了我师傅的祭日。我与师弟及弟妹,一起进山为师傅祭扫。祭扫完毕,我们见一路风景如画,就开始赏起了风景。在山间有个古寺,我们与那寺里僧人相谈甚欢,当晚索性就住在了这寺院里,第二天清晨才回家。可谁知,一夜之间,师弟和师妹两大户人家,俱被一把大火烧为平地,两大家子人,竟没有一个逃出来的。根据事后情况分析,其实这些人,早在起火前,便被人家杀掉了。从当时残骸来看,依稀可看出家里珍贵的东西都未被人拿走。因此,可见此番不是抢劫,也不似寻仇。想来想去,便只有可能是有人觊觎这套封鬼十三针。将家里人全部杀死,又翻了个遍,却未寻到,愤恨不过,便一把火将师弟与弟妹两家全部烧光。而师弟与师妹,恰是那晚住在山间寺院,才躲开了这场灭门大祸。而那套银针和书,师弟一向是随身携带的。”
石方这是头一次听到自己的身世,没想到爹娘身上,竟背着如此的血海深仇。他问:“那害我父母两家灭门的,又是什么人?”
黄天放说:“此人也不知道是谁。自此你爹更是心灰意冷,便带着你娘来到这玉罗村,没多久,生下了你。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黄天放接着说:“你爹临去世时,将这书和针盒交给了师叔,师叔就将它们藏在了一个地方,但现在,师叔还不敢告诉你。今后,师叔每年都会来看你,到你再大一些,师叔会告诉你藏它们的地点。”
黄天放托着石方的小脸说:“方儿,你与你爹太像了,师叔现在看见你,便像看到你爹儿时的时候。如果有一日,你不得在用这套针法,一定要吸取你爹的教训。”
方儿拉着黄天放说:“师叔,如果你不放心方儿,就带着方儿一起走吧。”
黄天放说:“师叔也想这样,可现在师叔也是行走江湖,江湖多风波,谁知何日又会发出什么样的事情,到时你爹一定不愿意看到。他只希望你平安一辈子。方儿,这寂清大师,以前与我们的师傅就相识,他们虽然分属佛道两家,但并无门派之别。你现在跟着寂清大师,好好学习武术,陶冶性情,总比跟着师叔飘泊江湖来得好。今后你大了,若是想还俗,你便跟寂清大师说。你依然可以成家立业。方儿,师叔实在不想再看你卷入这风波之中。你,能够体会师叔的苦心么?”
石方见师叔说话声音已经颤抖,赶快红着眼圈点头。
黄天放下山的时候,石方一直站在寺门前望着师叔的背影。山间的下午,露水已是很重了,师叔没走几步,便已淹没在雾濛濛的天气中,石方只觉得自己没望了一会儿,就已找不到师叔了,但还是向远处挥着小手,想着师叔回头时,也许能够看到自己。就这样站了许久,一低头,前胸衣服上已经被泪水打得尽湿透了。用手摸袖中,是父亲留下的一管笛子,已被秋风吹得冰冰冷冷。
六
(六)
石方六岁那年,就在百丈寺剃度了。
他每日随众僧人一起,凌晨天还未亮时就起床,学佛念经,挑水擦地,下午修习武功,夜半方睡。有时贪睡,念着念着经便嗑睡过去,便会被师傅的戒尺敲下头。那时还小,总想着大些就立刻还俗下山。
九岁那年,石方读完金刚经,正看到殿门外大雪纷飞,细碎的雪花已飘进大殿里,石方想着,这雪花飘完,转眼之间,就到了柳絮飘飞春花灿烂的日子,可花儿没开了几日,便又是秋叶飘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便是这样轮回流转不息。又想起小时与父母一起,曾经多么热闹欢快的一家人,转瞬之间,便是家破人亡,不禁想到金刚金的四句偈: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当下心中颇多感慨。
自此石方便决定,此生便在寺中度过,再也不起还俗之念了。此后,修习佛法更加精进。
十岁那年,寂清大师在殿堂上讲法,当寂清讲到:“一切众生,无不具有觉性,灵明空寂,与佛无殊。但以无始劫来,妄执色身为我相,故生爱恶等情。随情造业、随业受报。生老病死,长劫轮回。然身中觉性,未曾生死,如梦被驱役,而身本安闲;如水作冰,而湿性不易。若能悟此性,即是法身,本自无生,何有依托?”
石方在下面听得已是泪流满面,想到父亲去世时,对自己及母亲那样一份难以割舍的挂念,又想到父亲气绝而亡,母亲竟也随着肝肠寸断而去,真是“生老病死,长劫轮回。”忽而又想到师叔曾说过,父亲嗔心一起,用棍子砸死一对黄鼠狼新娘,那新郎竟是伤心难当,自尽而亡。没想到不久之后,父母也发生了这样的惨剧,真是“随情造业,随业受报”。
石方正想着,忽又听寂清大师接着讲道:“灵灵不昧,了了常知,无所从来,亦无所去,然多生妄执,习以性成,喜怒衷乐,微细流注。真理虽然顿达,此情难以卒除。须常觉察,损之又损,如风顿止,波浪渐停。岂可一生所修,便同诸佛力用?但可以空寂为自体,勿认色身;以灵知为自心,匆认妄念。妄念若起,都不随之。”
石方一时竟听得痴了过去,只听寂清还在继续:“一切寂灭,唯圆觉大智朗然独存,即随机应现千百亿化身,度有缘众生,名之为佛。”石方当下发心,今后要每日为父亲伤过的精灵鬼怪,吟诵百遍大悲咒及金刚经,以还父之过。
石方毕竟还是孩子,偶尔也会下山,只是与聪儿及小柳在山间玩耍一会儿。
一个寒冬,三个孩子跑到山间,在雪地里,看到一片血痕,一直向前拖去。三个孩子循着血迹走过去,只见一棵老树下,雪地里,竟躺着一头全身银白的独角鹿,她颈上正中一只弓箭,鲜血已染红了雪地,在她身旁,是一只小小的独角鹿,也是一身银白,正围着她嗷嗷的叫着,声音极是凄凉。两头鹿的身后,有个小山洞,可能本来是这两头鹿的栖息之所。当地村民,平素也常上山打猎,想来这头独角鹿被猎人射中,却惦念着家中幼鹿,竟负着伤赶了回来。石方看到这大白鹿一片念子之心,鼻子一酸,眼圈又红了起来。
正在此时,只见这大白鹿头一歪,死去了。小鹿却还徒然惨叫。
大家都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神奇的鹿,小柳见这两头鹿浑身的毛发,像银子一般白洁光滑,在阳光下好似闪着金光,不禁喊到:“这么漂亮的皮子,若是给我做成一件皮衣,岂不是天下无双的一件衣服?”聪儿一切以小柳是从,听说小柳喜欢这皮子,拿出腰下小刀就要去割。石方忙拦下说:“你看这白鹿,身负重伤,还想回家看看幼子。而她的孩子,此时就在身边,见到母亲这种惨状,心中不定如何凄凉无助,种种表现,与我们人类无异,你们怎么,怎么忍心割下她的皮?”
聪儿听此说,心想,村人打猎,割下动物皮毛做衣,一向是人之常情,但石方所说虽是第一次听说,也是有理,心下犹豫着,用眼睛去扫小柳。小柳说:“既然方哥哥这样说,我就不要这皮子了,我们去别处玩吧。”
石方说:“这母鹿后面一定有猎人追杀,我看,我们不如把她和小鹿带到其它地方,将母鹿埋了,免得猎人赶到,她还是躲不过被人扒皮吃肉的劫难,又伤到小鹿。”小柳闻听此言心下不以为意,但想着反正也无事可干,不如就听石方的话吧。聪儿却觉得此举极是有意义,高兴的答应了一声。
石方扯下一片棉袍,把母鹿的伤口包扎上,此举是为了带走母鹿时,不至于让血迹留下,免得猎人寻到。然后和聪儿抱着母鹿,三人带着小鹿走到较远一处僻静之地,挖了个坑,把母鹿埋好了。石方还为其堆了个小坟头,然后回头对小鹿说:“你娘此后就在这里了,你今后若是想娘了,便可到这里来看她。”那小鹿听着抬起一双眼睛,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上面好似还挂着泪珠,竟似个伤心的小姑娘。
此时天快黑了,小柳催促大家启程回家。三人往回走了一段,听见后面有碎乱轻快的脚步,一回头,是那头小鹿还在跟着大家。石方说:“你快回吧,快找那人烟稀少的地方逃走,不要向人多的地方来。”小鹿只是扑闪着大眼睛,看着石方,还是犹豫着不走。小柳走上前,照着这小鹿细看一遍,笑道:“原来是个小母鹿,我们石哥哥可是个小和尚,你跟着他又做什么?”小鹿见小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