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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发现水太烫了,到11点整的时候,夜总会照惯例开始了温柔10分钟,照例关闭了
所有的灯,吹熄了每个台上的蜡烛。李长冉顺手把掏出来的药又放回了衣袋里,兴
致勃勃地步入温柔之境。11点10分,灯盏齐明,客人各归其座。李长冉坐定身子后
开始服药。可怖事件的发生,几乎就是在他服下药的同一瞬间,他先是身体僵直地
往上一挺,随即四肢开始痛苦万分的扭曲,痉挛,最后一蹬腿死了。
案件发生之后,警方虽然投入大量的警力,全面展开了查证,但由于没有确切
的证据,也没有确切的线索,而使寻找,确认犯罪嫌疑人的工作陷入一团迷雾之中,
大约拖了一个多月以后,最后只好作为一宗悬案暂时挂了起来。
悬案搁置得并没有多久,刚刚休假回来的女警官文静一回来报到,便立即接手
承办。这倒也不是由于她是处理棘手案件的专家,只不过文静不愿意闲着没有事情
做。再者局里都知道她对复杂案件有着极为浓厚的兴趣,她是那类只有复杂案件才
能激发她的能力,才能让她不知疲倦,越做越有趣味的警官。
文静的初始工作自然是文案分析。她用了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把所有的案卷细
读了几遍,直到对整个案情形成比较完整的意念之后,才开始着手研究下一步的动
作。显然,案件的搁置是不得已而为之的。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些至关重要的证
据如果再不抓紧时间去挖掘,就会慢慢地消逝,遁于无形。时间的紧迫性使得文静
没有可能按照侦办的程序一步步地进行,她必须从一起步就迅速抓住案件的关键展
开,而在这之前,她至少要确定出什么是此案的关键。
什么是此案的关键呢?
首先,有多大的可能是自杀,有多大的可能是他杀?尽管现在就非要弄个一清
二白,是操之过急而且也是不现实的。但是至少应该有一个倾斜,应该有所侧重,
倾斜也好,侧重也好,其实就是尽快否定而不是肯定。如果能够否定其中一个可能,
那么就当然可以肯定另一种可能。从案卷上看,李长冉在服药的前夕,喝过饮料,
啤酒,没有出现过任何一种异常的反应。再从现场检验结果看,李长冉用来服药的,
那只盛白开水的杯子里有残留的氰化钾毒液,法医也认定致死原因是服用了氰化钾
中毒而亡。那么也就是说,毒液是掺在那只玻璃杯中的,而这只玻璃杯又是应他的
要求后端上台的。假如是自杀,那李长冉就必须要有一个往玻璃杯里加入毒液的动
作,他不可能在围坐他周围的雇员们的众目睽睽之下完成这个动作,也没有单独坐
在台旁的机会。他既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往玻璃杯里掺入毒液。从自杀的动机方
面分析,到目前为止还找不到任何自杀的缘由。所以文静觉得还是暂且把自杀可能
放在一边,而从她心底来讲,她也不希望李长冉是自杀,真是如此,文静就会觉得
这宗案件搞起来索然无味。
如果侧重于凶杀,关键就是确定凶手是谁。
当晚在逍遥宫夜总会的客人一共坐了八张台子,实际上除了空的三个包箱,大
堂里总共也只有八张台子。其中有四台的客人是在李长冉要白开水之前结帐离开的。
因为这之前离开的客人不太可能有把握李长冉会要白开水,也没有时间与机会往白
开水杯子里投毒,因此这些客人投毒的可能性可以排除。那么剩下的四张台子,除
了李长冉这一台以外,其他三台的客人都有投毒的时间和机会。投毒时间有可能是
在柔情10分钟的时候,这时厅堂里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客人走动比较频繁,再加
上每一台都是空无一人,凶手尽可以趁机走到李长冉的台前,用一个迅捷的动作将
毒液掺入早就瞄好的开水杯里,然后隐入幽暗的柔情10分钟里,然后坐等毫不知晓
的李长冉饮毒身亡,做到神不知鬼不觉那真是太容易了。案发后警方也是这般推测
的。但另外三台客人查不出与李长冉有何种联系,自然也就无从查起谋杀的动机了。
这大概就是搁置案件的主要原因。另一种可能就是凶手在李长冉的雇员当中。虽则
也没有查出谋杀的动机,但毕竟与那三台客人相较,雇员与李长冉存在着确定可见
的联系。所以文静认定应按先雇员后客人的顺序查证,因为从谋划的角度上看,雇
员有着比客人更便利的条件。从雇员名单上看,在李长冉的公司里呆的最长久的是
一个名叫郭秀兰的人。文静决定先从她查起。
郭秀兰给文静的第一印象就是丑,是那种看了第一眼再无法看第二眼的丑。矮
胖,黝黑,老气,尤其是面相,皮肤粗糙不说,皱纹纵横交错,不成规矩也不成方
圆。但说起话来挺斯文,嘴里还时不时地蹦出几个稍有书卷气的词来。文静起先不
明白郭秀兰为何能在李长冉的公司呆得那么长久,后来听到郭秀兰说她与李长冉原
先是厂子里的师徒关系,就猜到李长冉对她多多少少有些眷顾,更也许视其为自己
的亲信也不一定。李长冉的公司执照上注明是集体性质,实质上是他自己出资,自
己做自己老板的私营公司,一般这种情形下,老板都会有那么几个亲信鞍前马后地
跟随其后,而且一般都是那种到什么时候都不会出卖老板的亲信。郭秀兰是不是这
样一类亲信呢?从她与李长冉的关系和在公司工作的时间推测,应该是让李长冉用
起来很顺手的亲信。所以文静问郭秀兰:“你跟着李长冉这么长时间了,应该知道
他都有哪些仇家吧?”“李老板怎么会有仇家呢?”郭秀兰说这句话时不是惊异,
而是满溢出自信。文静听出了自信,对自信当然产生出一丝猜疑。俗话说:常在河
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李长冉从92年就开始做生意,尔虞我诈,窒隙蹈瑕,少不了
许许多多的得失之争,在商言商,利润面前无父子,再油滑也会得罪一些人的。
郭秀兰看出文静有所猜疑,又接着说:“李老板是那种天生做生意的料。60年
代就是倒粮票的高手。他做生意从来就没有失过手,也从来没有让人抓住过把柄,
他的屏蔽的工夫可深了,没有人能比得上他的。”“屏蔽?”文静听到郭秀兰嘴里
嘣出这么一个词,觉得挺新鲜,屏蔽原是物理学里的词,而用在李长冉的身上,会
是怎么样一种特殊的含义呢?
“李老板最爱用这个词了,他总是说,人要会屏蔽自己,保护自己,才不会受
伤害,才不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你总能看见别人,而别人却总是看不见你,别人
怎么想,怎么做你都一清二楚,你怎么想,怎么做别人都一无所知,那才叫做生意
呢。李老板最擅长的就是在别人那里赚到钱了当面不笑,背后笑个够。”文静对这
一大套生意经不很懂也不很感兴趣,但觉得颇为有趣的是,明明是老奸巨滑,却要
套用物理学的术语。但至少她了解到李长冉的一些过去未知晓的东西,也许会对案
件的查证有启发的作用。
郭秀兰似乎兴犹未尽地说:“在中介这个行当里,李老板是重庆第一高手,要
不那么多中介公司都垮台倒闭,唯有李老板能够支撑到现在。谁都不如他会屏蔽。”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有人要害死他呢?”“哎呀,这我可说不出来了。也许是他
命中注定的吧。“郭秀兰最后这一句话让文静思索了许久。这句话里有一种难以捉
摸的意味。从语气上推测,在表面上的无可奈何之中夹杂着不易察觉的怨气,仇视,
甚至是幸灾乐祸。特别是这样复杂的语气出自郭秀兰之口,文静总觉得十分蹊跷。
这显然不是郭秀兰有意而为,而是一种本能的,不经意的自然流露,正因为如此,
这种特殊的语气仿佛在向文静暗示着什么,但具体是什么,文静百思不得其解,也
正因为百思不得其解,这种语气才会牢牢地驻留在她的记忆之中而无法抹去。
李长冉的公司名为信息公司,实际上主要是搞中介业务。这样的公司过去称之
为掮客,更难听的就是拉皮条的。周旋于甲乙之间,促成生意后从中得到一定的报
酬。这一类的公司在前几年生意相当红火,主要是因为前几年市场信息交流的渠道
不多,很多地方信息闭塞,因而掮客大行其道,一时间似乎所有的人都在串信息,
似乎所有的人手上都有几百万的紧俏物资,哪怕是再其貌不扬的人手里也有上千吨
的钢材,木材,水泥,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