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噢,老夫也料到,大总管对此将心怀质疑。就连老夫都感觉这并非老大的处事之道。不过,阿甲夫人,老大真认为此事无法用金额度量,亦无须讨价还价。对自己之出身,想必老大应是不常提及?如今,一文字仁藏虽是个统领京都一带不法之徒的大人物……」
但出身实为江户之贱民,文作说道。
「噢——?」
「据说老大自江户出走时,本已决定终生不再归返,想必在此地曾有过极为不快的遭遇。或许正是因此……」
才会认为此事无可容忍。
原来是这么回事。
当初之所以收留了又市,或许也是因着同病相怜。
又市本是武州的无宿人,历经辗转漂泊,最终方于京都落脚。
「若是如此——岂不是更该将这只右卫门什么的彻底击溃?想必那老狐狸也巴不得这么做才是。若仅治标不治本,根本是毫无意义。」
哪可能解决什么?
不过是坐视受害者继续遭其蹂躏。倘若当年留在江户,或许就连又市都会沦为其手下卒子。
「但……」
文作一脸紧皱,沉痛地说道:
「万万不可除之。」
「为何不可?听来这家伙不仅穷凶恶极,根本就是禽兽不如。」
「的确,是个禽兽不如的妖怪。」
开什么玩笑?又市怒气冲冲地说道:
「世间哪有什么妖怪?即便真有,又哪会差遣人助其敛财?这家伙根本是个凡人,还是个违逆人伦、利欲薰心的混帐东西。大总管、鸟见大爷,难道要放任这等恶徒继续胡作非为下去么?」
「当然不可。但正如文作先生所言,如今咱们也是束手无策。」
「怎会束手无策?只要借用大爷的身手——」
「意即,要杀了他?」
「噢——」
山崎有时也承接些取人性命的差事。
但这并不表示他习于借杀人解决问题。
更何况,他也绝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取人性命。又市羞愧地低下头去。开口前,至少该稍稍顾虑山崎的观感才是。
「也不是——这意思。」
对不住呀,大爷,又市低声致歉道。别放在心上,山崎回道:
「倘若此事可借杀人解决——在下绝不吝于出刀。」
「没错,又市,靠杀人是解决不了事儿的。看得出这位大爷身手不凡,但武艺再高强——也取不了已死之人的命吧?」
文作继续说道:
「总之,一文字狸迟早会出手。既然听说了,绝不可能放任不管。话虽如此,也不可能立即动手。欲击溃只右卫门,需得谨慎规划、备足人手、绝顶智慧、也需要工夫和银两。而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看来——咱们已无时间慢慢筹划?」
没错,文作颔首说道:
「黑绘马共有八十八枚,想必只右卫门也不打算拖得太久。这八十八条人命,不知将由几个冤大头来背负,但不管有没有人被迫当冤大头,这八十几人注定是难逃一死。况且,有一半都已经过害了。」
「至少得阻止剩下的一半——是么?」
「没错。为了不让只右卫门继续为所欲为,因此——想请问大总管,可否出手阻止?」
文作再度直视阿甲。
只见这女主人先是低头沉思了半晌,接着才抬起头来。
「想必——」
话及至此,阿甲两眼朝角助一瞥。
「即便不抵触只右卫门本人,只要破了这黑绘马的局,便形同与只右卫门作对。无论如何,吾等都将与之为敌——是不是?」
文作默不作答。
「一旦察觉吾等即为破坏此局之幕后黑手,吾等注定遭受波及。是不是?」
「想必是如此。」
「之所以值六百两——代表牺牲将是非同小可。如此推量,是否合理?」
「看来——应是如此。」
「意即,这桩差事可能赔上阎魔屋之生计——不,甚至赔上吾等之性命。是不是?若是如此,这笔损料的确是少了些。」
「言下之意,是大总管无意承接?」
阿甲再度望向角助。
看来是放不下对角助的牵挂。毕竟,上回曾差点教角助赔上了小命。
文作丧气地垂下头。
「除了大总管一伙人,老夫已无人可托付。那些个不法之徒——只怕连只右卫门一根寒毛也动不了。」
姑且不论动不动得了——只怕还没来得及出手,一切便注定要露馅。只右卫门与哪些人有联系,完全无从知悉,唯一可确定的,是不法之徒中绝对不乏只右卫门的帮手。若看不清哪个和哪个有往来,绝不可能贸然行动。虽知敌暗我明却仍执意出手,实无异于以卵击石。更何况用的是敌方的兵,哪打得了什么仗?
因此。
除了阎魔屋旗下又市这伙乌合之众,已是无人可用——
——实情便是如此。
角助认为如何?阿甲问道。平时,这个女中豪杰从未征求角助的意见。看来去年那场横祸,仍教她无法释怀。
请大总管尽管吩咐——角助回道。
接着,他露出一抹微笑。
见到他这个神情,阿甲便转头望向又市,接着又望向山崎。
但口中什么也没说。
又市也是不发一语。
「吾等愿意承接。」
不过,有个条件,阿甲说道。
「请直说无妨。」
「如你所见,吾等均为不谙此道的门外汉,平时也以正职餬口。因此,是否加入今回这桩损料差事——希望可由众人各自决定。惟若不参与,今后便当断绝与阎魔屋之一切往来。」
意下如何?又市先生,阿甲问道。
到头来,果然不出长耳仲藏的预料。
不知长耳将如何打算?想必将拒绝参与吧。又市虽向那玩具贩子夸下海口,若是被迫参与,干脆离开江户——
「算小的一份。」
真是的。
连自己都觉得自个儿傻了。
山崎则是默默颔首。
「不过,大总管。仲藏与林藏或有可能拒绝。也不知辰五郎与那群姑娘的意愿。开出此一条件——是否严峻了点儿?」
「有理——」
文作先生,阿甲问道:
「说来惭愧。吾等虽愿承接,但恐有人手不足之虞。届时若有需要——是否可同先生借点人手?」
岂敢不从?文作回道:
「大总管果然英明,如此推量甚是正确。可想而知,无人乐见手下爱将死于非命。小的与玉泉坊乐于无偿供大总管差遗。咱们俩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一文字老大也预见可能有此情形了。总之,请大总管尽管吩咐。倘若需要更多帮手,老夫可再召几人过来。」
那么,届时还请先生多多担待,阿甲低头致谢道。
「此外,还有一点。」
「请说。」
「是否——可将汝等握有之消息毫无隐瞒地尽数告知?」
「老夫所知的,方才大抵道尽——噢,倒是还有一件,就是关于为这黑绘马骗局担任帮手的刺客所用的技俩——」
「技俩——?」
「虽不知其真实身分与实际人数,但这群刺客并非以刀剑夺命。据传,用的是绳索。」
「绳索?」
阿甲夫人,山崎低声喊道:
「这——不就是上回那伙鬼蜘蛛?」
这群人,便是上回袭击阎魔屋的凶贼。
原来是这群家伙,角助喃喃说道。
「倘若真是这伙人,那么当初教他们给掳去时,其人数与行凶手法咱们已大致掌握。当然,其各自的名号、巢窟、背后有无后台等则是无从得知,亦称不上知之甚详——」
行凶手法,是以绳索将人缢死,是么?文作问道。
「就在下所见,鬼蜘蛛应有五人。是一群借网子、风筝线、绳子、缝衣线等通常成不了武器的东西夺命的高手。或许蜘蛛这诨名,正是由此而来——但这不过是臆测。或许这群家伙也使用刀剑,抑或还有其他同伙——」
话毕,山崎朝玉泉坊不住打量。
大爷——又市问道:
「可有任何胜算?」
由他这态度看来,应是有所盘算才是。
看来出山崎对敌情已有相当程度的掌握。
这山崎寅之助,是个懂得随对手技量选用行头——且能在夺取对手凶器后,随之将其诛杀的神奇刺客。
与高人交手,当然是毫无胜算,山崎回答:
「但倘若这回的对手真是鬼蜘蛛——交起手来的胜算,至少比起完全摸不清底细的对手要来得多些。」
「你也行吧?」
若是派得上用场,这家伙也供大爷随意差遗,文作朝玉泉坊瞄了一眼说道。
看来是用得上,山崎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