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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当年,也有这样一位少女,与洛华同样年纪,俏笑嫣然,举动生态,与己山盟海誓,到最后却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洛华见洛见飞怔怔地盯着自己,神情恍惚,却像是想着另外一个人,不禁满腹狐疑。
洛见飞轻轻叹了口气,终于吐露事情:“俞将军口中的贵人,就是你的亲生母亲。”
“咦?”洛华明澈的大眼睛眨了一眨:“我娘不是在生我那是,因为难产而不幸过世了吗?”
“是为父骗了你。”
洛华觉得有些不悦:“爹,您为什么要骗女儿?”
“为父觉得这个解释,比让你知道你的亲生母亲抛父弃女,始乱终弃要好很多。”
“爹是怕女儿知道了,伤心难过吧?”
洛见飞摇了摇头:“也不全是,在为父的心目中,她早已死了。为父没有想到,她有朝一日还会找到我们父女俩。”
洛见飞原本清朗的嗓音中,带着不可抑止的伤感,洛华不禁把头靠在他肩上安慰他:“她既然让爹这么难过,我们为什么还要来。”
“她毕竟是你的亲生母亲,虽对你没有抚育之恩,却也为你受了十月怀胎之苦,于情于理,你都应该见他一面。等你见过她一面之后,我们就走。”
俞黎果然所言非虚,自从他走了之后,红叶山庄果然被重兵重重把守,围得水泄不通。
洛见飞心如明镜,波澜不兴,日日在山庄之中只知看书下棋,抚琴画画,看似倒也乐得逍遥自在。
洛华则终是小女儿心性,平日在家天天畅游山水,这时又如何能被拘在一处小小的山庄?
闲闷无聊之时,就运起轻功,飞屋檐走峭壁,到金陵热闹的集市上自行玩乐一番,好在洛华虽然贪玩,却也贪吃,每到饥肠辘辘之时,就想起红叶山庄的美味佳肴,倒也不会让山庄的守卫担惊受怕很久。
几来几回,山庄的刘管家也摸出了洛华的心思,要走早走了,既然次次都能回来,想是不会轻易逃跑,就将山庄后角门的钥匙给了洛华。免得她日日在檐上蹿来蹿去,甚不雅观。
一日,有人定了一批精致绝伦的苏杭绣品、簪钗女红送到红叶山庄,洛华第一次看见胭脂口红等女儿梳妆之物,当下爱不释手,对着海棠式的描金錾花古铜镜就自行打扮起来了。
洛华右手拿着小楷,细细描眉,但她毕竟是第一次,手势生疏,一个不小心,描歪了,清秀的瓜子脸顿时变成大花猫。
“嗤……”旁边的丫鬟小莲,用手掩住檀口笑了起来:“姑娘,还是让奴婢给您画吧。”
洛华横了她一眼:“还不快去给我打水?”
好不容易将花猫脸洗干净,洛华再次拿起小楷,开始细细描画,一个不小心,又歪了。
洛见飞本在旁边看书,见此情景,实在忍不住,走过来替洛华擦干净脸,接着拿起小楷,细勾慢画。
淡淡眉黛,远远青山,在这一笔一画中越发显有诗意,洛华怔怔地看着洛见飞:“父亲,您以前一直替母亲描眉吧?男女之间闺房之乐,是不是就是这样?”
画好双眉悠然之姿,洛见华轻轻将小楷放下:“男女之间闺房之乐,岂是画眉可以比的。不过现在你还小,以后碰上意中人,你就会懂的。”
“父亲,您和母亲以前是不是感情很好?”
洛见飞背着双手,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海棠青铜镜中洛华的娟秀美颜,半晌,幽幽问道:“洛华,你知道前朝破镜重圆的故事吗?”
洛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知道,是南朝陈太子舍人徐德言与妻乐昌公主夫妻决裂后又重修于好的故事,也算是一段佳话。”
洛见飞拿起桌上的海棠青铜镜,正面光可鉴人,背面花纹繁复交错,金银两色缕空,端得是名贵非常,完好如初,哪有当日四分五裂的情状。
洛见飞轻轻笑了一声:“她当日说要破镜重圆,就真的破镜重圆了。只是人心碎了,哪是这么容易就能修补完全的?”
一道金光飞出乌木雕花的窗户,滑过一道美妙的弧线,“噗”的一声落入了翠湖中,一时水花四溅,几滴小水珠溅出来,落在了一双精致的绣鞋上。
那是一双湘黄的绣鞋,用金丝嵌着精致的滚边,绣鞋之中绣着一只翠凤,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旁边的青衣侍女吓了一跳,连忙拿出水红纱的手绢蹲下身子准备擦拭,被那人挥了挥手,令其退下。
“不必了,看来那人今日心绪不佳,朕改日再来吧。”
一日,洛华又偷偷从后角门溜出去玩耍。
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卖包子的、卖糖葫芦的、捏彩色面人的,卖水粉胭脂的,应有尽有。
洛华正玩得高兴,突然一阵清爽得香气迎风扑来,一个曼妙的身影款款从洛华面前走过。
那女子一身湖篮的软烟罗长裙,飘逸朦胧,周身好似蒙在烟雾中一般,腰间金黄色的双帔宫绦绣着缕金彩凤花纹,越发显得身形纤长挺秀,云鬓雾鬟,头上戴着金黄色的缠纱斗笠,垂曳而下,格外别致。
看着眼前的女子,身材婀娜,步态袅娜,好似神仙中人,洛华不由地悄悄跟在她的后面,走过了大半条街。
那女子似有察觉洛华尾随而后,不过并未动容,自顾自地往前走着。
“铛”的一声,那女子乌黑蓬松的发鬓上,一根缕金镶珠的步摇落了下来,落在了青石街上。
那女子目不斜视地向前走着,好似不知有首饰遗落在地。
“夫人,您的首饰掉了。”洛华不由地大声提醒道。
那女子恍若未闻。
“夫人,您的首饰掉了。”
见那人没有反映,反而越走越远,洛华只好从地上把那步摇捡起来,疾走几步,递到那名女子面前。
那女子猛然停步,慢慢转过身来,白皙的玉手轻轻掀起金黄色的纱帷,露出一张绝色的脸蛋。
双目湛湛,月射寒江,双颊融融,霞映澄塘,十分秀美中带着几许英气,又有一种端严之致,让人不可逼视。
洛华呆呆地看着眼前那张动人的脸,一时连说话都忘记了,过了好半天才喃喃地说道:“夫人,您的首饰掉了。”
那名女人含笑着接过步摇,仔细端详了一下洛华的相貌,然后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她的声音非常好听,如同深谷黄莺的初啼,悠悠荡荡在空中。
“哦,洛华。”
洛华很老实地交代了。
“洛姑娘真是我的大恩人,这根步摇是我的定情之物,如若落在外面,婆家一定会以七出之条将我驱逐出家门的。”
洛华心里暗想:骗我的吧,不过是一根金钗,虽然珍贵,也不至于如此吧。
心里这么想着,洛华嘴里却说:“不会的,哪家有了这么漂亮的媳妇,肯定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怎么舍得扫地出门呢?”
洛华的语意甚是甜美,那女子笑得如同春花初绽,越发显得明艳了。
洛华怔怔地看着她,心想:真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那女子伸出玉白的手,轻轻握住洛华的手:“姑娘,我们今天一见如故,你又对我有恩,不如我们到前面的酒楼去喝几杯,姑娘意下如何?”
被那女子温暖的手心突然握住。洛华的心里扑通扑通地跳。
“哦,好。”洛华一时也想不出别的理由拒绝:“夫人,我该怎么称呼您?”
“我原本姓韩,不过我的夫家姓俞,你可以称我俞夫人。”
碧波楼是金陵城内有名的酒楼,雕梁画栋,装饰得甚为雅致。
鸡丝拌笋干、凉拌豆腐、胭脂鹅脯、香熏鸭子,几碟精致小菜,外加一壶女儿红,轻斟小酌,却也别有风味。
“洛姑娘,听你的口音,好似不是金陵人士。”
“嗯,我从小在洛华镇长大。”
“那你这次到金陵来是为了……”
“来探亲的,过一阵子我就要离开这里,回家乡去。”
“是吧……”
俞夫人若有所思地回了一句,接着拿起桌上的酒壶。
女儿红的琼浆慢慢泻出乌银雕花酒壶的壶口,如一条琥珀色的水练,慢慢注入荷叶冻石杯中。
“洛姑娘,请吧。”
洛华拿起杯子轻轻尝了一口,清香甘美,余味不尽,不由地赞道:“真是好酒。”
“洛姑娘今年芳华几许?”
“十八岁。”
“正巧,这女儿红也在地底藏了十八年。你可知道这女儿红的来历吗?”
洛华摇了摇头:“不知。”
俞夫人又为洛华斟了一杯酒:“民间习俗,家里如若生了女儿,就要酿上一坛女儿红存着,到了女儿出嫁的时候,再取出来宴请宾客。洛姑娘的令堂,肯定也为姑娘备着着一坛美酒,翘首盼望女儿出阁的那一天可以拿出来让宾客尽欢。”
看着杯中的美酒泛起微微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