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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犀奇谈-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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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必须就此了断——即使再想解开心结也必须了断这念头,因为和冰鳍一样,我可以舍弃一切,却永远都不能用骨肉血族作为代价!

缓缓转身靠在被夜露濡湿的砖墙上,我深深的呼吸,努力去埋葬这一夜过于庞杂跌宕的记忆。身边除了冰鳍和醍醐之外阒无人迹,连远方街衢中的天声人语都幽微不可听闻,唯有秋虫的鸣唱如浑圆的珠玉般不断滴落,徒然地增添长夜的清寂。

转角处的一抹路灯光薄雪般的铺开,蔓延到桥头石狮子下的一丛曼珠沙华舒卷的萼瓣上,染上淡淡青影的红花多少失去了一点骄阳下的炽烈,柔曼地在古老的砖砌河堤上摇曳着,那颤巍巍挑起的花蕊却依旧鲜红欲燃……

我有些恍惚得像那丛绯红走去,却不由自主地在石狮子面前站定,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探向狮子利爪间那虚握的缝隙。

“火翼?”冰鳍有些忧虑的声音响在身后,我陡然间一个激灵——我在干什么呢?那里……不是已经不会再有任何人的信笺了吗?

的确没错的,所有的幻象都是现实的倒影。那么雪之下真的已经不在了,为了从魇兽的利齿中救下我,他堕进空间的裂隙,而讽刺的是造出这头恐怖怪物的人恰恰正是我自己——实际上我才是吞噬了雪之下的,比魇兽更加恐怖的怪物……

会将寄给我的字字句句放在白石狮子爪间的人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任何角落,我亲眼看着他一点点地消失,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可是,某种冰凉而柔软的脆弱丝缕却触碰到了我的指尖,就好像害怕这绮丽的存在会在一瞬间化蝶飞去一样,我反射性的一把按住——那是一枝曼珠沙华,就如同在沉眠中等待的人一般,静静的躺在凝着露珠的冰凉石缝间。

我不能追想,却又控制不住的追想这是谁留下的痕迹,同时清晰地听见躯壳深处某种东西缓缓碎裂的声音……

那时的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就像无法知道,随着次日十六夜的第一缕晨光,这些熊熊燃烧的花之火恍如暗夜的梦境般,大片大片的凋谢了,只有零星迟开的几株还像梦的碎片一样,辉映着越发澄净明朗的秋光……

第七章 春之獠牙

最大一场雪总是在立春以后降下来的。雪花以一种和春天相称的明快节奏不停的飘落着,但云层却像冻住的铅水一样辉映着阴郁的天光,这样的苍穹依然保留着隆冬的沉重感。

从外面回来我草草抖掉肩膀上的积雪,推开到了冷天才会装在堂屋口的雕花隔罩排门,却意外的发现一个剽悍背影正局促的缩在火盆边,似乎嫌火苗不够温暖他高大的身体似的,一个劲的摸着自己剃得只剩发根的后脑勺。

一看见这家伙,我就像被看不见的针刺了一下似的,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这不是砂想寺的醍醐吗?

和这位高大健壮的武力派少年有关的记忆几乎没一件是好事,遇上幽灵怪物算是家常便饭,身陷囹圄危境也不是没有过,最糟糕还不在这里——令人不能忍受的是他的出现,几乎动摇了我和冰鳍之间原本牢不可破的信任和牵绊。

个性别扭的冰鳍刚碰上醍醐时也着实针锋相对了一阵,可两个人不知什么时候陡然就要好起来,这种要好又和男孩子之间明朗果断的交情有着微妙的差别,似乎包含着什么必须将我排斥在外的秘密似的。由于种种原因我无法去深入探究这秘密的内核,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持续下去,久而久之我和冰鳍的心一定会因此而走上分歧的道路,并且渐行渐远。

好在从中元开始这砂想寺来的煞星便销声匿迹了好个月,让我们两个过了几天清静日子,没想到旧历年刚过他居然又跑上门来,还大大咧咧的占据火盆边一大半位置,都把冰鳍挤到角落里去了。

听见门格子的响动,醍醐警惕的回过头来,一看见是我他便站起来走到门口,露出古怪的友善笑脸:“哟!火翼,这样的下雪天还出门,那是什么非去不可的地方啊!”

我没好气地扬了扬手里的一叠簿本:“借寒假作业!”

因为一个寒假都闲耗掉了,如果不想刚开学就被老师骂的话,就只能趁这最后几天快马加鞭赶完作业。因为冰鳍是个在学校操场上都会迷路的大路痴,所以我们说好我出门去借而他负责抄录。至于去哪里才能找会按时完成寒假作业的乖乖牌,冰鳍说只能去“十八家”拜托住在那边的一个同学了。

要从位于城中的我家跑到远在城南的小巷“十八家”,原本就得花半个多小时,偏偏出门时天空又开始飘雪花,不一会儿便转成了大雪,在刺骨的寒风里跑了一个来回,中间还走错了路,回到家我只觉得头重脚轻,肯定是着凉受风了,醍醐却还堵着门口好像不准备让我进屋的样子。

我用不友好的眼神瞪着醍醐比光头好不了多少的脑袋,他却满不在乎的笑了起来,拍去我肩头重新积起来的雪花后让开了路。这可能是要表示亲切吧,但是下手未免也太重了,别说积雪,连肩膀都快被他拍碎了!

我被他敲得一个踉跄,只听耳边嗡的一声锐响,就好像有什么急速飞去似的。反射性的回头看去——空无一物的天井里,只有雪花纷纷扬扬的筛落着……

看这情形,我又被不干净的“东西”跟上了,拥有强大的貔貅魂象的醍醐,仗着自己是鬼见愁“火珠”,很轻易的就驱散了这些不识相的魑魅魍魉。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道谢的时候,醍醐的扯开大嗓门一叠声的抱怨起来:“真是的,都是八百年前丢的东西了,这种天气寺里偏要派我出来找,说是今天这日子因缘最深,一定能找到!我可看不出来有什么缘分——刚出门就碰上大雪,幸亏已经在你家附近了……”

“你这和尚还真闲啊!”明知道被砂想寺僧人抚养长大的醍醐,最怕别人这样称呼他,可是被吵得头痛的我故意坏心眼的讽刺着。醍醐果然立起了威武的浓眉,神情霎时凶狠起来:“跟你讲多少遍不准叫我和尚!”

“火翼,怎么花这么长的时间啊?”冰鳍及时打断即将进行下去的无聊争吵,我揉了揉被冷风吹痛的额角,皱起眉头——怎么会耽搁那么久的呢?是因为走错了路啊。

本来和那同学就不太熟,而他家所在的那条阴暗小巷“十八家”里又都是差不多的房舍。记得明明是从挂了同学家名牌的大门进去的,可是我偏偏走到了不相干的院落,更糟糕的是那户人家虽然没在门上糊白,但看陈设就知道正在居丧期间:大冷天的,堂屋也没有张起隔罩排门的,迎面的条案上别无他物,只摆了一帧饰有黑纱的照片。

寂静无声的庭院中,一个身穿墨色衣服的短发妇人坐在堂屋口的檐廊下,看着颓然飘落的积雪默默地流着眼泪,我这个不速之客引来了她惊讶的注视,不过似乎意识到盯着别人看是非常失礼的事,只是一瞬间这妇人便低下了头……

虽然只是浮光掠影的一瞥,但令人眷恋的和煦温暖已经飘荡过冰冷的空气真切地传递到眼前。这陌生妇人身上有着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让我一时不能断然转身离去——也许我明白她此刻的哀恸。

这个世界上明明有数十亿的人存在着,可是为什么最想见的那个人却偏偏不在呢?既然如此,自己继续停留在人世间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如果做什么就可以挽回的话,哪怕付出再高昂的代价也要逼迫时光倒回,好弥补过错。可是现在却什么也做不到,只有哭泣而已,有时甚至……连哭泣的资格都没有。

“对不起,我走错门了……”这样想着我已不自觉地走上了檐廊,向她欠身赔礼。因为距离拉近,这位娴雅的妇人的慈祥悲切的眼神更加清晰起来。知道这种哀恸是根本无法安慰的,可是我还是努力的传达着:“请……请节哀,如果一直这么伤心的话,往生的人也会放心不下的……”

那妇人似乎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温柔而哀伤的笑容。仔细看来,她的面孔就像从内部焕发出莹光般苍白,因此淡雅的五官给人的印象并不强烈,反而是眼角边一点点阴翳被忠实地强调出来——即使隔着满天的风雪,我还是清楚地看见这位妇人的眼梢生一颗美丽的小痣,恰恰就在泪水流过的位置,看起来既妩媚又幽怨……

沉浸在对那惊鸿一瞥的素净容颜的回想里,我勉强的回答冰鳍:“我……中途走错了路。撞倒别人家去了,那好像还是服丧的人家。”

“你直接就回来了?”冰鳍不满的提高了声调,“不是去了那样的人家之后,要绕道去人多的地方之后才能回家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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