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十
“您回来了。”
加须子一回到家里事务员们就这样说道。回到主房,见大门口摆着多摩子的鞋,知道她哪儿都没有出去。但觉得今天与多摩子照面是种痛苦,加须子甚至想回避她。
径直绕到工厂那儿。职工们专心致志地在各车间劳动着。加须子一绕到那儿,大家就朝她投来微笑。
也有缺勤的,班长向她报告说:今天谁谁请了假。有生病的,但没有长期缺勤的。
在那头仓桥正在干活。
“没有什么异常。”
仓桥抬头迎接女经理,这样汇报道。
“谢谢。”
“经理,拉维托的权藤怎么说的?”
仓桥最牵挂的就是这一点。
“好像总算取得了谅解,不过很难啊。”
“是吗?因为那儿先驱者光学是它最大的客户,所以对那儿有顾忌啊。可是我在想,我们还是同高原光学断绝关系为好。从过去的做法来看,我觉得先驱者光学是家百年老厂,所以更有安全性。”仓桥对高原光学的弓岛很是反感,“要是对权藤说我们完全拒绝高原光学的要求,今后绝对不跟那儿有关系,我想就不会像这回这样胡来了。只要能取得他理解,我想现在解除的合同也会照例继续有效的。”
加须子无法回答仓桥的话。
“是啊,我考虑一下吧。总之,事到如今我就打算尽量拜托权藤啦。”
加须子避开仓桥那极为怀疑的目光,走到有研磨机的那一头去了。她又一次望了一下自己的工厂。就是怎么留面子也不能说是现代的工厂。安装着的机器和职工们的操作都与丈夫在世时丝毫没有两样,就是说,完全是一些落后足足10年的旧式的东西。
她想起了弓岛的话,要进行设备投资,一引进新机器,效率就会提高,人员也用不着那么多了。
实际上,日本的照相机正以惊人的速度挤进国外市场,世人都很钦佩,将这归因于性能优秀,其实他们不太注意另外一面,即:同业者是以大廉卖获得国外市场的。越是降价出售就越要求转包厂商作出牺牲。与此相抵的只有扩充设备,无论怎么缩减职工的工资,也不能再廉价雇佣他们。
(日本的照相机光学早晚只会剩下大企业和最底下的家庭手工业性质的工厂,中间的企业将会几乎不存在。)
弓岛的这句话以极强的说服力向加须子逼来。
这工厂倘是就这样下去,也好像会从顶点跌落下去的。实际上,不仅因先驱者光学系统的拉维托解除合同而蒙受重大损失,而且指望交货后付款的筹款计划也全被破坏了,这样下去,连兑现半个月后的期票都困难了。
加须子一进主房,多摩子像是迎候着她似的站在客厅的角落里。因为突然出现在眼前,所以加须子吃了一惊。
多摩子瞪着眼睛候着她嫂嫂,脸色也很不好。
“嫂子,您去哪儿了?”嗓门儿很高。
“因为跟拉维托光学之闻发生了一点麻烦,所以去商谈了。”
跟弓岛的事加须子想到了晚上再好好儿跟多摩子谈谈。
“拉维托光学是怎么说的?”多摩子追问似地寻问道。
“对了,这件事也得请你听一下。拉维托光学的权藤说要停止现在向我们订货的合同,理由是我们最近与高原光学接近,那儿的母公司先驱者光学出现了障害。我想其实这是拉维托光学对先驱者光学有顾忌而采取的行动。……如果它这样干,我们可就糟了,所以我便去求他们予以谅解。”
多摩子是这中部光学名义上的董事,而且她最近对经营内容十分热心,所以大致应该向她说明一下。
“顺利吗?”
多摩子不是一副担心这问题的口吻,始终是一副怀疑什么而盘问的口吻。
“难啊。只是高原光学的弓岛要跟我们商谈,作为我们来说,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就不能只是以拉维托为主了,倘是只依靠一个公司,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发生这样的不安啦。”
多摩子反剪着手背靠在墙壁上,但依然板着一副脸。
“嫂子,你说去拉维托光学了,是假话吧?”她突然喊叫似地说。
加须子一时无言以对。
“是去见弓岛了吗?”
面对着多摩子的直感和她那责难的口吻,加须子不能说谎:
“是的,从拉维托光学回来时因这问题去见了一下弓岛。”
“你瞧!……那么,见面的地方是公司吗?”
如须子无法回答。
“是外面吧?要是外面的话,又是菜馆呢?还是旅馆呢”
多摩子的脸嫉妒得歪斜了,她的青舂一夜之间消失殆尽,好像是个中年妇女。
面对着这样的多摩子,加须子无话可说,只是心想:多摩子这样的女子怎么一提到弓岛就这般失去理智呢?
“是旅馆吧?”多摩子神色可柏的脸上露出了讥讽的微笑,“行了,我现在去问弓岛。”
多摩子一转身就跑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加须子追上去拉开了隔扇。多摩子面对着三面镜迅速地化妆着脸,映在镜子里的那副面相里有着一种中年妇女一般的可怕的嫉妒。
弓岛邦雄懒散地坐在专务董事室的沙发上抽着烟。他的面前,一位五十二三岁的秃顶的绅士一面擦汗一面擦着头。他是这高原光学的转包公司的经理,每天都这样来找经理。
但很多场合都因弓岛的关系而不能见面,不是说今天出差去了便是说今天在跑外勤,每次都垂头丧气地回去,尽管如此他还照样跑来,不,就他的处境来说,他必须来高原光学。
今天也从一清早等在这儿,好不容易见上了从外面回到公司的弓岛。
“事务董事,起码定货部分能否求您设法收下来呢?说实在的,我以此为指望到处筹集着资金,如果解除合同,这也不行的话,我就得上吊了。”
“不,中村君,”弓岛像是被烟气呛着了似地闭着一只眼睛,说道,“这你来多少次也没有用,因为只要你那儿不给我们降低单价,我们就不合算了嘛!这好像只好请你靠以后的订货去抵消了。”
“可是,专务董事,我们过去也听了您不少不合适的意见,不,说不合适也许有点语病,但总而言之我们是千方百计努力帮助你们急剧上升的生产的,按照您的要求增加了工厂,也购进了机器,尽管如此仍然赶不上高原光学的急剧订货要求,就连我们也一直持续着叫别人转包的状态。如果现在被迫停止生产订货,全部设备都将闲置起来。就连设备投资我们也是到处借的钱,光是那利息也不得了啊!”
“啊,情况我知道,可是中村君,你那儿也不能降低成本,订货又叫我们跟过去一样,这样的话我们就要破产啦,因为现在式样竞争激烈,大家都在玩降价的游戏嘛。……而且,也许你是在卖人情,对我公司的前途寄予希望,说要全部一手承包的不是你吗?”
“您说得对,但当时您的话很有魅力,可以说很会说话吧,所以……”
“你这么说,听起来好像我在撒谎似的,可我说的是真的。……只是正如你所知道的,光学部门的形势变幻莫测,当时我们作为唯一招牌畅销的8毫米摄影机最近被录相摄影机压倒,销售量下降了,而且进入批量生产后价格也下跌了很多。带镜头的单透式反射相机曾一度很抢手,当由此得势进入批量生产时,这回却流行起小型相机来。……这样,连我们公司也前途莫测呀。看上去好像把全部牺牲都强加给你们了,但你要想想作为母公司的我们蒙受了几倍于你们的损失啊!哎,要是不能请你们减低单价,我们就只得取消订货喽。只能顾头不顾脚了,总不能跟你那儿同归于尽吧。”
“哎,话虽如此,但这上面请您设法……”名叫中村义一的转包公司的经理点头哈腰地一再恳求着,他两眼发直,脸色很不好。
“但是,中村君,”弓岛镇定自若,装着一副没有觉察对方脸色的样子,“这样说也许失礼,我的公司是一家股票已经上市的大企业了,所以也得考虑股东的体面,如果现在跟你那儿交往,眼睁睁地亏损的话,股票价格便会下跌,股利就会减少,这会给股东带来损失。在这一点上,只要你忍受减少一点点财产,你那儿也就了事了。”
中村义一听到这蛮不讲理的话似乎火上心头,但他咬着嘴唇忍住了。
“您说一点点,可把我所剩无几的财产都扔出去还不够呀!就是现在这些借款的偿还方式都没有眉目了。”
“那就答应我的要求,降低成本好吗?”
“迫不得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