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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次郎突然彬彬有礼地如此问道。
「发现了些——什么事儿?」
「噢,在下并无分毫质问老隐士之意。倘若老隐士认为不便回应,便仅需聆听,无须作答。」
笹村大爷为何如此多礼了起来?小夜笑着问道。
「噢,不过是担心这些问题,或许要挑起老隐士的怒气。」
屋内虽冷,但与次郎竟是满头大汗。
这点还请切勿挂心,百介说道:
「就连老夫自己,也无法想象自己会动怒。」
「好的。」
与次郎自怀中掏出手巾,拭去了额头上的汗水。
「在下欲征询的——乃是关于那远州奇案之二三事。」
「远州一案?并非今回的案子?」
「是的。接下来将陈述的,不过是在下自身的想象,还请老隐士切勿为此动怒。在下推测,杀害桧屋少东与小厮,并监禁其千金的凶手——是否并非山男,而是前店主的同父异母弟弟义助先生?」
「噢——」
闻言,百介大吃一惊。但还没能回上一句,与次郎便继续询问道:
「此外,应是有人刻意伐倒巨木,将义助先生一伙人一网打尽,不,杀戮殆尽。看来,应是有人计划寻仇,意图置义助先生一行人于死地。」
「噢,这——」
先生据何作此推论?百介暂不作答,而先如此询问。
「是的。根据老隐士所述,众人甫动身入山,旋即听见巨木倒塌之轰然巨响。过后,便不再有人听见任何巨响。如此擎天巨木,绝不可能无声倒塌。入山者乃朝巨木倒塌方向前进,应无愈是接近却不复听闻任何声响之理。依此推测,众人所听见的,应是洞口处之巨木倒塌时的声响。至于义助先生一行人悉数为巨木所压,代表其于众人入山时便已早一步抵达该处。意即,此人必是较任何人都早动身,且不循蜿蜒山道,直朝洞窟而行。如此推测,是否有理?」
「这——的确有理。」
「若是于天明时动身尚能解释,若是于黎明前,未免不大自然。虽然亦有可能于摸黑前行中偶然抵达该处,但事发地点并无路可通,且为巨木所压者亦不只义助先生一人,尚有自白鞍村出发之两名男丁。」
「的确是如此。」
「这一切未免过于巧合。义助先生与两名男丁自不同地点出发,行经路径亦是截然不同,双方竟会同时抵达该处,仿佛——事前便曾相约于该地会合。不过,当年不似今日有电报可用,亦无其他连络手段,双方欲相约于一地会合,应是困难至极。如此一来,答案仅有一个。」
「敢问这答案是?」
「两名白鞍村民原本便在洞窟前,义助先生则是火速赶往该处。待义助先生一抵达——巨木便于同时倒塌。」
「若是如此——巨木又是何人伐倒的?」
「当然是有人于事前便于该处埋伏。况且,又市先生又知该洞窟位在何处。故在下推测,依常理,即便听闻震天巨响,常人亦不至于联想遭神隐之姑娘必是置身巨响传出之处。当时因有又市先生引导,众人方才深信不疑地赶往该处。」
「意即,又市先生事前便已知情?」
「在下的确认为其早已知情。况且,再加上有千代小姐于前日突然现身一事,在下推论这应是个规模庞大的局。千代小姐本已失踪多时,竟于当时突然现身,或许是因小姐得以假某种手段自囚身之处脱身,抑或许是过上素不相识之御行或旅人而惊惧逃离。不过,当时既然成功逃脱,若是迳行返回故里,抑或徘徊山野之间,或许还不难理解,但小姐竟是返回原本遭囚之洞窟。这难道不奇怪?」
「原来如此——」
仿佛是水坝溃堤,与次郎心中似乎累积了千言万语。百介尚在摸索该如何把话说完,与次郎便迫不及待地继续说道:
「虽无法确定俣藏先生为山男所救一事是否属实,但依此看来,桧屋一家所遭逢的悲剧,应是义助先生认定自身家产为小厮出身之赘婿所夺,为争回店家经营权而策划的阴谋。至于因山男之说而起的骚动,则为那位小股潜为反制此一阴谋,而精心策划的复仇之举。」
「若是如此,巨木又是何人伐倒的?」
应是小右卫门先生罢,与次郎回答:
「巨木是如何倒的,在下无从判断。但老隐士曾提及自抵达远州后,小右卫门先生便常时于山中伐木。虽然老隐士试图避免详细描述此人之所为,但昔日曾提及其乃一技艺高超之傀儡师,亦是执江户黑暗世界牛耳之不法之徒,原本似为武士,亦似为樵夫。因此在下推断,先是小右卫门先生于山中洞窟寻获遭囚的千代小姐,因此接受了小姐的请托。」
「什么样的请托?」
「即——为夫婿及随行小厮复仇。」
不。
还不仅止于此。
义助甚至试图杀害业已引退之前店主——即其同父异母的哥哥。同时还盘算待收拾掉哥哥后,再佯装找到了千代小姐,并将之迎回故里。
对千代这侄女,义助本就心怀邪念。因此方决意留其活口,将之囚禁,不仅凌辱其躯,甚至持续威胁若欲保命,便得听其命行事。若不对外说出真相,佯装自己曾为山男所掳,便保证将供其依原本之身分度日。
真是个手段卑鄙的交易。
所谓依原本之身分度日,实乃暗指成为义助之禁脔。当然,两人表面上无法结为连理,但仍可以少东遗寡与店务监护人之名目,掩人耳目继续私通。若胆敢拒绝——便得终生遭囚于此一深山洞窟,供义助凌辱亵玩。
真相的确不得张扬。
若为外人所知,不仅店家商誉将因此受损,为叔父所欺之千代亦将终生为此蒙羞。
故此,对外求助以图将义助绳之以法,实质上是百害而无一利。
这下——唯有设局取胜,方为可行之道。
之所以安排让千代一度逃出洞窟,一方面是为了怂恿村民入山,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诱出义助的帮凶。又市推测义助必有同伙相助,且这些帮手应是来自白鞍村。
每日均有人为千代送上一次饭菜。送饭者是两名千代从未见过的男子,从行头打扮看来,看似是在山中讨生活。依地缘判断,自白鞍村出发便是最适合送饭菜到洞窟的路径。
因此,又市便委托白鞍村民中最值得信赖者——即俣藏之表兄弟伍作——扮演千代之目击者。归返后,又安排伍作于村中放点儿风声。村中若有义助之帮凶,听闻风声必会前去察看牢笼是否遭损毁。
又市的计策索然奏效。
就连义助都给诱了出来。
接下来——
便使用了火药,百介坦承道。
小夜惊讶地望向百介。
「百介老爷——」
火药——?与次郎反问道。
「小右卫门先生乃一操弄火药之高手。小右卫门先生的故乡——即北林城山那座比城还大的巨岩——」
便是小右卫门先生给轰塌的,百介说道。
「这——」
「既然连一座山都能夷平,伐倒五六株巨木当然是轻而易举。」
「原、原来老隐士从头到尾均知情——」
「与次郎先生欲询问的,应是老夫是否曾担任这桩杀人案之帮凶。是不是?」
不不,这……与次郎顿时哑口无言。
「先生无须如此惊慌。唉,在如今这时代,这当然是犯罪——不不,即便在当时,杀人亦是应惩之罪。又市先生虽未亲自下手,但毕竟是前科累累的不法之徒,小右卫门先生之手早已数度沾染血腥——」
至于老夫,当然应以同罪论处,百介说道。
「同罪论处——?这……」
老隐士言重了,与次郎颓丧地垂下头来说道。
无须在意,本是如此,百介说道:
「倒是——先生是如何理出这推论的?」
「不过是将妖怪自事件中剔除。」
「剔除?」
「是的。野方一案只消将山男自案情中剔除,便不难理出真相。在下便思及若是如此,远州一案似乎也可依法泡制。若无山男之说,远州一案绝无可能成立。不过,在下突然质疑,这会不会仅是出精心设计的骗局,便朝此方向推论——」
「噢噢。」
百介数度颔首称许。
的确,果真是如此。
「没错。若是将山男自全案经纬中剔除——剩下的就不过是常人之犯罪。寻仇——实乃假替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