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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他手指着一个小小的风帆说道,“叫猴子。”说完后他大笑起来,好像他说了一件有趣的事一样,接着他又吸起牙齿,嘴里发出咂巴的声响。
稍后,尼尔斯带我们来到位于艉部的套间舱。他说我将给船上的牧师和塔布朵先生当侍从,他把我所要干的活儿交代了。这些活儿听上去并不繁重。接下来,我就等待我的主人招呼我去刷一下帽子,或者把船舱整理一下。
姚纳斯直到第三天才恢复过来,非常疲惫。那两天他吃什么就吐什么。他试着用木勺将豌豆放进嘴里,豌豆很快又顺着原路从嘴里滚了出去。不止他一个这样,一半的船员都在不停地呕吐。尼尔斯属于那些我从未见到趴在船舷边嘴里往外大口喷的人。和蔼的豪尔木、船长和尊贵的大班也是如此,这种痛苦似乎和他们沾不上边。
“哥德堡”号在暴风雪中抵达西班牙
天气很快变得恶劣起来。天空一片昏暗,涌起的海浪从甲板冲刷而过。抓手缆绳被拉紧,这样海员们在海浪冲刷的甲板上来回走动时,有东西可抓。
我们的周围涌起高高的海浪,海浪高得似乎都能盖过船的第三桅杆。
我们已经改变航向,风从船的艉部吹来。站在甲板上,我能看见海水在身后汹涌而起。海浪高得似乎能够在瞬间将我们击得粉碎。我们的船躲过浪头,出现在浪峰上,扑向前,又跌落进下一个浪谷里。
显而易见,我们处境危险。木匠们接到命令,备好斧头,以防船上的桅杆被刮倒。
暴风雨的第三天,我们遇到了更高的海浪。船的左边出现了陆地,我们刚刚调整航向,以便让海浪稍稍地从船的侧边上来。这股海浪涌上甲板,仿佛高高悬挂在我们的上方,用它的阴影笼罩着我们。在巨响声中,她铺天盖地打了下来。我跑开,想躲进船舱里。然而海浪猛烈地冲倒了我。我站起身想抓缆绳,没有抓住,我被卷到了甲板上。有人抓住我的衣领,我没有注意到是谁,因为海水一直涌到我的腰部,我听见自己的喊叫声,我想我要掉进海里了。整个船被浪冲得倒向一边,船体倾斜得厉害,帆桁都浸在水里。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直立起来,好像一匹刚刚下过水的马,继续航行。
当海浪从甲板上退下去后,我看见豪尔木用他的大手抓着我的衣领。他向上指了指帆缆索具,那几张没来得及收的帆都被刮烂了。我们跌跌撞撞地走向船艉,豪尔木指了指我的前额。我才发现自己眼睛上方的一个伤口正在流血,这是海浪把我卷向甲板时撞破的。
水手们和实习水手正在准备升帆。船长浑身湿淋淋的在船上四处走动,他叫喊着,指点着。我冷得几乎站不住。
姚纳斯严重晕船,他吐出了所有的食物,很快就筋疲力尽。他说如果他早知去广东的航行是这样艰难,他就待在家里了。
虽然塔布朵先生有一副严酷的外表,但他是一个和蔼的人。他时常问我是否喜欢船上,还鼓励我学习,他说我有一个聪明的脑袋。晚上,尤其是在天气恶劣的情况下,我听见他在舱房里唱歌。通常他用法语唱童谣,他似乎非常精通这门语言,因为他常常用这种语言顺口说出大段的童谣。每当我显出木然不知的样子时,他便大为恼火。
随船传教士举止认真、严肃,不过也很和善。他二话不说就给我上课。当我没活干的时候,他十分乐意教我读书和写字,这些我从前几乎都不会。有一次传教士得到船长的许可带我到船长舱里,让我看人们是怎样导航的。他努力向我解释船长和大副是如何使用一种特殊的仪器,当他们把这个仪器对着太阳时,就可以确定我们所处的位置,然而我似懂非懂。他给我看指南针,我一窍不通。对于那些导航知识,我唯一能真正理解的是那块三角形的木块。人们经常把木块从船的后部扔到海水里,利用绳索上的结和沙漏计时器,人们可以确定船航行的速度,然后在航海地图上可以找到我们所处的位置。
我们在恶劣的天气中,在海上艰难地航行,度过了日日夜夜。很多天后,我们到达了西班牙加迪斯城。这时,很多人被严寒和潮湿折磨得筋疲力尽,一部分人咳嗽很厉害。他们由于疲劳和高烧,几乎难以动弹。
原先就骨瘦如柴的姚纳斯脸颊凹陷,在阳光充沛的西班牙海岸,他脱去毛线衣和衬衫后,看上去像一个骨头架子。在这里,我们要卸下铅,装上银子。要想和中国人做生意,就需要这些银子,他们卖茶叶和瓷器时,只收白银。
卫生检查官上船来检查我们是否有传染病。我们的烟草箱被上了锁以防烟草走私,每个人只能留一点儿供自己使用。我们在加迪斯停泊了整一个月。最初的几天,疲惫不堪的船员们只是休息。
当太阳渐渐温暖了我们四肢,一切工作就恢复正常。我们即将起航的那天,全体船员被允许上岸。西班牙真是一个神奇的国家,春天热得像家乡的夏天,住在那儿的人有着黑色的头发和黑色的眼睛。
阴谋
在港口的一个酒馆里,豪尔木请我喝酒,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的喝醉了。在醉意中这次艰难的旅行似乎成了什么令人开怀大笑的事情。 到过两次中国的豪尔木叙述了途中可以发现的东西。他谈的最多的是丑陋的鳄鱼,他说这种鱼就像有着硬壳儿的梭鱼,它们大到能把一个大副当早餐吃下。
我醉醺醺地去找个解手的地方,远远地离开豪尔木和其他人。当我完事后,天已经黑了,我难以走回酒店,就决定去码头。然而我走错了路,突然之间我站在一个死胡同前。这时我听见旁边的高墙里有人用瑞典语讲话的声音。片刻之后,我听出了这个嗓音。说话者是大班,他住在岸上。听到的这件事,使我脊椎骨发凉。
“多佛尔,”我听见塔布朵说,“我们在多佛尔出售。考郎德和施特来接应我们。他们在泰晤士有给养物。我们一到多佛尔,他们就来照应我们。”
“回家后,一半的货物都失踪了,我们如何解释呢?”我听见另一个嗓音。我一下听出了那是船长。
塔布朵先生大笑起来:“哎呀,我会告诉你的。我们会处理这艘船,不会有人对船上的货物提出疑问的。”
“这是什么意思?”船长吼叫起来。
“我哥(法语—译者注)将会变得富有,”我听到塔布朵说,“非常富有(法文—译者注),就这个意思。”他接着说:“我想这儿潮湿,先生们,让我们进屋吧,进屋吧。”
在墙的那边,他们站起身。他们一边笑着,一边谈论着我不再听得懂的事,进了屋内。
半夜时分,我终于回到了船上。我很想和什么人说一说,然而我不知道该找谁。由于酒精的作用和一些复杂的想法,我头脑发涨。在焦虑的睡眠中,我经受着噩梦和可怕幻影的折磨。清晨,姚纳斯弄醒了我,他说我在梦中喊叫。
人们给船装上酒、水果和面包,还有一些去势的公牛。在苏格兰遭到的那场大风暴中,原有的公牛都死了。船装好后,我们就升帆起航,一路顺风地经过被传教士称为非洲的地方。他说那里的人皮肤是黑色的,他们赤身裸体。传教士认为那是一种不端行为,是某种不可思议的习惯。那些人也可能是异教徒,沉迷于巫术。我觉得我最好不要和他们相遇,尤其是豪尔木说非洲满是鳄鱼、斑马和其他的恶魔,我情愿避开它们。
赤道、好望角和豪尔木的硬币(1)
我们玩骰子,度过海上那些漫长而炎热的日子。传教士也想让姚纳斯学习,但姚纳斯极不情愿,为此他没少挨这位脾气急躁的传教士的耳光。他认为玩骰子是一种恶习,会使手指长出绿色的青苔。然而,我们中间没有任何人出现长着绿色青苔的手指。可是,船上所有的人都注意到自己的皮肤逐渐变成褐色的,因为太阳像燃烧一般。我们在甲板上撑起一面帆布,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在那儿乘凉。
一天,我们在茫茫大海上遇到了一艘小型帆船,帆船最多是一艘中型货船。帆船的两边各有三门炮,吃水很深,似乎装了很重的货。在几乎觉察不到的微风中,我们两艘船擦肩而过。货船上散发出阵阵恶臭。豪尔木说这是贩卖奴隶的船。
他给我讲述奴隶贩子是如何强行闯入非洲森林去捕捉当地人。这些人像牲口一般被运到市场上,谁出的价钱高就卖给谁。在传教士看来,人口买卖罪孽深重。尽管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