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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便利店的阴影里出来,他们能看清那人个子不高,上身穿灰色夹克衫,腿上是一条卡其色工装裤,头发稀疏,头顶大半已秃,是个不到五十岁的中年人。
中年人看起来已经耗费了不少体力,现在天气较凉,他额上却不住地淌下豆大汗珠,却一手拖了根铁管,咬牙死死撑住,向他们跑来。
已有四五具活尸离他很近,他回手将铁管砸到身后用手扯住自己衣领的豁牙老太婆头顶上,一个动作的停滞,他就被利用这一瞬间赶上来的四具活尸包抄了。
中年人右手的铁管被一具穿着深蓝色套装挂着胸牌的银行女职员一把抓住,他大惊失色,一时挣脱不开之际,左臂又被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拉住,他抬腿向后暂时踢开欲从身后袭击他的粉大褂护士,却哪里料得到,正前方T恤衫牛仔裤的青年正张开血盆大口向他的脖子咬下——
他发出一声无声的惊叫,甚至来不及闭上眼睛。然而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来临,只见青年染成黄色的头顶上多了一把根部漆成红色的消防斧,随着,它的整个身体像抽掉发条的布偶一样扑地倒地,然后,一张方正的脸紧拧着眉头出现在他眼前。紧接着,拉住他左臂的流浪汉被另一个汉子砍倒在地。张城冲他一点头,丝毫不敢松懈地同马青海一起砍死剩下的活尸,解除中年人的包围。
他推着中年人和马青海先向回跑,由自己来断后。一回头之际,却被结结实实地吓到了。
一蓬不知道染成什么颜色的头发,姜黄偏橘红,里面乱七八糟挑染了果绿、孔雀蓝、粉红、金紫……全部烫得曲里拐弯之余,还在头顶堆起高高一包,然后分成四股垂下来,造型之巨大,足足有普通人三个脑袋宽,露在外面的脸仅有半个巴掌大,而几乎被那张糊满发黑血浆的大嘴占满了。
张城的第一反应,以为连动物园的大猴子也变成活尸了!
不过当他看到“猴子”身上穿着的花上衣和紧身裤后,便不再犹豫,挥斧砍去——怎料,他低估了那蓬不知用了多少定型用品、以至于变成活尸后还能保持这么久相同造型头发的影响力。直到第三下,他才砍中那活尸的头骨,只听“喀嚓”一声,“猴子”倒地。
这时候,马青海已经带着那中年男人同半路接应的许思凡田璐会合向回跑去,不妙的是,当他把消防斧从“猴子”头骨里拔出,却发现自己的退路被后面赶来的十几具活尸截断了。
冒着半截血管的歪脖子,垂下来不动已经发黑的手臂,齐脚踝断掉的腿,从敞开的肚皮里不断掉下的碎肉……十几双死白且脏污的手爪、整齐狰狞又呆滞的面部表情、扑鼻而来的恶臭、直钻入脑壳的刺耳呻吟……他无法绕过这么多活死人的合围。向前,他会被它们撕碎,向后,他将远离安全的大楼,几乎看不到再回去的可能。
他的心猛沉。
“喂!丑八怪们!看这里!看这里!”
少年欢快高昂的喊叫声从活尸群背后响起,同时,几块石头飞过来砸到活尸身上。许思凡穿着冰球衣跑到路中间,蹦跳叫嚷,还不住弯腰捡石头扔过来。
“哎,臭东西,快过来抓你爷爷啊!怎么?不敢吗?来啊来啊!”
大部分活尸都转过去了!
机不可失,张城抡起斧子砸在最靠路边的那具活尸太阳穴上,从破开的包围圈边沿蹭了出去。
“许思凡,快往回跑了!”
这时候街上吵闹的车辆警报声已经停下不少,使少年大声的吵嚷声显得格外分明,不仅原本包围着张城的活尸,就连在前面追警车而去的也纷纷回来,把许思凡当成新的目标。然而由于头盔的阻挡,他竟然没发现这一点。
众人已经退到停车场口,张城和马青海冲出去拉许思凡的时候,他已经被二十几具活尸前后合围了,它们伸出手爪拉扯他,试图咬他。少年这时才知道慌张,他拼命挣扎扭曲,张城只觉得背后被冷汗湿透了。
眼看就要冲到近前,然而始料未及的是,就在这个当口,许思凡被撕裂了。
不,是他身上穿着的冰球护具被撕了下来。护肘、护腿、护胸,连同手套,被活尸一扯而散。而少年自己,则从活尸们由于反作用力而分开的小空隙里钻了出来,被赶来的张城马青海接了正着,一身护具只剩下头盔和护裆,他撒开腿同那两人一起跑回停车场。怎一个丢盔卸甲了得。
落门,上闩。
从郑卫国出门到现在他们回来,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几分钟内。
丢下兀自喘息不止的中年人,一伙人涌到大楼后空地的后门,正赶上接早已熄灭警铃兜了一大圈悄悄开车回来的郑卫国进来。
所有入口都被封闭,营救行动圆满成功。
“吴功,我叫吴功。”仍然喘息不定的中年人感激地看着大家,说道。
第8章 当时的情形(1)
“你还有其他同伴吗?”
中年人仍然惊魂未定,他一进停车场门就瘫坐在地上动弹不得,脸色煞白,由于气息没调顺,刚才说完介绍自己名字的一句话后就走岔了气,登时咳嗽不止,现在喘气的声音就像扯风箱一样,田璐半跪着在他后背上轻敲按摩。他这次没有开口答话,只是摇摇头。
张城立刻看懂了他眼神中的含义。他摇头的意思并不是没同伴只有他一人,而是说,他的同伴都死了,就只剩下他一个。
再次检查一遍各个出口的安全性后,大伙架起吴功回到五楼酒店大厅,把他安顿在宽大舒适的沙发上坐好,让淡淡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吴功拿起孙淑兰送来的啤酒猛灌一气,想刚才在活尸群中那番挣扎已是到了他体能的极限,本以为自己死定,三魂已飞去七魄,一脱险精神松懈,便再使不出一丝力气,这一下足足休息了一刻钟才回过神,能继续说出话来。幸而大家都很理解,在不断地送来食品、饮水和毛巾给他后,便安静地坐在一边等待。
“我们昨天晚上到的人防所,”吴功说,“我,和两个同伴。车开进去以后一个人都没有,我们就进到第二道门里面去找无线电机,刚发现地上全是血和碎尸,那些死东西突然就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等跑出那门回到车上,三个人就剩下我一个了。我把车开出去,街上居然也已经聚了不少,我一慌神撞到路边,一时倒不出来,死人又围上来,我只好下车藏到路边商店,就这么被困了一整晚。我一整夜都不敢合眼!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谢谢你们!”
“你该谢的是这位,”许思凡冲吴功努努嘴,指向张城,“要不是他看出楼下不对劲,我们才不知道你躲在下面呢!”
“哪里!要不是你舍身取义,我早就被分尸了!”说着,张城拍拍他身上穿着的冰球护胸笑道。
一经提醒,大伙眼光顿时集中到许思凡身上,他的全套护具现在仅剩下头盔、护胸和护裆,看起来十分滑稽,人们忍不住爆发出一阵欢笑。他这才想起把头盔摘下,长长不少的头发被压得翘了起来,额角的汗水反射着阳光。看到众人的模样,他自己也乐得哈哈大笑起来。虽然衣冠不整还有些狼狈,他这时的样子比起寄宿学校里初见时那个略显阴柔的漂亮少年,已不知阳光了多少倍。
“我们原本是国庆长假时到山里旅游的,可从山里出来的时候就发现外面变成这样了,你一直待在城里吗?能不能告诉我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城终于问出一直以来大家心中的疑问。大厅里顿时安静下来,人们疑惑的目光又都集中到吴功身上。
“根本没人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中年人脸色凝重起来,他从沙发靠背上直起身向前倾,两只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用力交握在一起,“国庆刚好轮到我从单位调休,外面人太多,我索性待在家里休息看电视,开始情况还挺正常的,就是不时看到新闻说有哪里出了什么事故——这不是国庆节吗?人多,事怎么会少?谁也不会多想。到了二号晚上的时候突然停电了,电话也打不通,我就从家里出来,结果发现全小区的人都下楼来了。我们走到街上,发现也到处都是人,那样子,就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出门了。然后大家就开始窃窃私语,有人说他看到紧急新闻说有太阳风暴发,可能影响到电力系统和通讯设施,我们就想可能这就是停电原因。”
说到这里,只见经历过山林夜空极光那一幕的人纷纷点头赞同,袁茵插话道:“是的!是太阳风,我们在林子里面看到好漂亮的极光!然后过了一会儿,大家的手机相机就都不灵了——要知道我们那里虽然是山区,但为了发展旅游业基础设施做得很好,手机信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