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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谢浦源发现母亲偷偷和一个年轻男人好上了,经常利用继父不在家的时候和男人在家里私会,把他轰出家门。他只好又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在街头上流浪,还有众多的孩子追在他的身后,辱骂他是拖油瓶,谩骂他的母亲是破鞋,激愤的他便和这群孩子拳打脚踢,然而,他必定是被众多的孩子按在地上打一个鼻青脸肿。于是,他一个人跑到海边,一坐就是一夜,当然没有人会找他,也没有人关心他,更不会有人去可怜他的饥寒交迫。
从那个时候,谢浦源开始恨母亲,他认为女人生来就是那么贫贱,靠卖身来获得生存。从此,他既不想见到继父,也不想见到母亲,他厌恶母亲的所作所为。后来,母亲的行为被继父发现了,几个人大打出手,继父把母亲打得半死,而母亲最终还是和那个年轻男人跑了,他追出来,无声地追在母亲身后,一直追到海边,但母亲没有理他,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头看上他一眼,而是乘上一条木船走了,大海吞没了母亲的身影,母亲最终把只有十几岁的他丢弃在海边。
他从来没有去找过母亲,连这个念头都没有生出过。成人之后,他不喜欢女人,似乎对女人有着一种本能的反感。他有时也会找来一些女人解决生理问题,但他只把那些女人看成是一种发泄的工具,而完全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经过二十几年的蹉跎岁月,他努力奋发,苦苦挣脱了困境,脱颖而出,尤其是后十几年,他的能量越积越大,财力也越来越雄厚,他的野心也相继迅猛地膨胀起来,他要实现自己从小的梦想,他要做有钱人,要做人上人,他要统治一个自己的王国,他甚至改换了姓名,改名为颇有文化底蕴的谢浦源。
谢浦源经过艰难地深思熟虑,最后痛下决心,他认定自己几十年的事业,自己的海市蜃楼,不能捣毁在王杰的手里,他谢浦源永远要处于不败之地。他发狠地想:“你死你的,我做我的,我要继续我的事业,柯利卡计划是我十几年的心血,建立自己的王国是我一生最终的目标,一生的宿愿,绝对不能半途而废,并且要在海丰市竖立自己的丰碑,让海丰市所有的人知道我谢浦源,让所有的人们都知道,海丰市有一半的经济开发都是我谢浦源投资建立的,没有我谢浦源,就没有海丰市的今天。”他甚至生出一个奇怪的想法,如果母亲还活着,有一天回到家乡,她惊奇地发现托起海丰市经济建设的这个人,就是她的儿子,就是那个当初被他们毒打,轰到大街上不给饭吃,整夜坐在海边没人管,被她丢弃在海边的儿子。
谢浦源把手从额头上放下来,睁开眼睛,他挺直了脊背,双手按在写字台的桌沿上,目视前方,他的眼睛一动不动,有一团光从他的眼睛里喷射出来,像岩浆,像火山爆发,好像要烧毁什么,要吞没什么,要把所有的一切化为灰烬。
《数字密码》 第五章(3)
门轻轻一响,岳泊海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走进来,他拉着黄瘦的长脸,眼睛周围是一层黑色的暗影,长长的眼带垂在眼角下,面容清瘦,双唇很薄,一副老谋深算。
岳泊海50出头,十几年来一直跟在谢浦源的鞍前马后,应该说,谢浦源这个人很仗义,说话算话,恪守信义,只要是他答应的事情,他一定会兑现,他不会为了一点私利,一点小钱而背信弃义,所以他结交了一些死党,有些人可以说和他是生死之交,对他忠心耿耿,岳泊海对他就是这样俯首帖耳,没有二心。
岳泊海诡计多端,神奸居蠹,比谢浦源还要阴险狡诈,心狠手辣,而他又没有谢浦源的仗义,是一只狡猾的狐狸。他走进来,看了一眼谢浦源的脸色说;“谢董,决定了?”
谢浦源瞥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决定了?”
岳泊海说:“您这几天不是一直在谋划着是撤退还是进攻吗。所以,我没有打搅您,现在看来,您是决定了。”
“是吗?”谢浦源向太师椅上一靠,饶有兴致地问:“那你看我是决定撤退呢,还是进攻?”
“当然是进攻了。”岳泊海一笑,在他鼻子两边出现两道深沟,更显露他阴森得厉害。
哈,哈,谢浦源昂起头大笑了两声说:“还是你了解我,知道我不会轻易退却。”谢浦源收敛起笑容,换了一副阴沉的面孔说:“这点小事就想难倒我,哪那么容易,他不是想死吗!让他尽管去死好了,我们照样干我们的大事,柯利卡计划一定要实现。”谢浦源一指岳泊海,斩钉截铁地说:“立刻启动柯利卡第二套行动方案。”
岳泊海颇感意外,压低声音说:“现在形势可以吗?”
“当然可以,现在才是时候,你别忘了,离我们预定的时间可不多了,我们要抓紧时间,计划成功之后,我们就可以退避三舍,归隐山林了。”
岳泊海说:“银行方面已经通知范秉章了,开发贷款要重新审理,要我们拿出新的财务报表和申请报告,邹涛这次要亲自审核。”
谢浦源把手里的茶杯墩在桌子上说:“我就知道邹涛这次回来是我的克星。”谢浦源站起来,倒背着手在地毯上踱了几步,喃喃地说:“我一看见他,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您看怎么办?”
“不要管他,他要什么我们就给他什么,我们这个项目又不违法,光明正大,怕什么。”
岳泊海说:“我们的财务报表——”他的话没说完。
谢浦源看了他一眼说:“我知道你的意思,这没什么,让范秉章重新再做一份报表,他做这个最内行,保证滴水不漏,量他邹涛有四只眼睛也是枉费心机。”
“好,我知道了。”岳泊海答应着,
“不过,你要尽快办两件事。”他提高了声音说:“一是,让娇娇尽快拿下高民,只要有高民这个信贷处长的批文,贷款我们就拿到了一半;二是,立刻去筹划宴请省行行长们的事情,就定在。”谢浦源走到写字台前,翻看着台历琢磨地说:“就定在这个周末吧。”
岳泊海说:“搞定高民没有问题,对于娇娇来说易如反掌。”说着,露出一丝坏笑,“噢,对了!”岳泊海用手拖住只剩下一块骨头的下巴说:“谢董,请省行的人,要不要找几个省歌舞团的小姐来做陪,陪行长们喝酒,然后跳舞,唱歌,活跃气氛。”
谢浦源一口否定说:“不!不!这些人可不是商人,人家是政府官员,不要搞那一套,太俗。”
岳泊海说:“可他们也是男人呀?”
“不!不一样,我们还没有摸清他们的脾气,不可草率,要对症下药,否则会坏事。”
“那宴请省行的行长们,要不要请总行来的那两个人?这两个人可是总行的钦差大臣。”
“要!当然要请,都请上。”谢浦源加重语气地说。
岳泊海又转动了一下眼珠,思忖地说:“扬娟不是扬市长的侄女吗?我们要利用这个关系,拉拢她?”
《数字密码》 第五章(4)
“NO,NO!”谢浦源摆摆手说:“在她身上绝对不要打这种主意,扬市长是老布尔什维克,她是老革命的后代,又是从总行来的干部,想必也是正统得很。那样做会适得其反,我们要在她的面前留下好印象,让她感觉,我们是合法的,有良知的商人,是儒商,并且热爱祖国。这样,她自然就会替我们说话,不会把怀疑的目光放在我们身上。”
“嗯!有道理!还是谢董深谋远虑,高瞻远瞩。”岳泊海满口称赞,眼睛里闪过一丝诡诈的阴光,随之一个阴谋又在他的脑海里成型了。
民间流传着那么一句话,“披着羊皮的狼”,那么岳泊海就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狼”。
谢浦源隆重宴请省行行长们的宴会安排在周末的晚上,地点是海丰市是最高档、最豪华的海鲜大酒楼,请柬已经提前发出,岳泊海亲自跑到海鲜大酒楼,预定了酒楼里首屈一指的豪华小宴会厅,并且对所有的菜肴都亲自一一过了目,提出了具体要求。
然而,就在宴请省行行长们的头一天晚上,岳泊海和范秉章、娇娇提前邀请了信贷处长高民。这是谢浦源特别布置的任务,他要在高民那里得到贷款的承诺,这样,他心里就有了底,似乎对付邹涛也就多了一层把握,直可谓釜底抽薪。
高民被范秉章请到海运饭店,为了便于会客和谈判,在海运饭店里有公司长期包用的一套客房,当然也对娇娇的特别服务提供了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