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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崇简鼓足了勇气,说道:“母亲,儿子有衷心之言想说出来,又恐母亲震怒,不知能言否?”
太平公主此时正没好气,闻言斥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出来,我怎么知道当言不当言?”
“儿子以为,母亲对太子误解很深,似应对他更换关爱一些的态度。”
太平公主明白儿子想替李隆基说好话,心中又涌出怒火,斥道:“哼,人家当初把你玩得如偶人一般,如此灰头土脸,你还有心情当他的说客?”
薛崇简伏地叩首道:“儿子以为,母亲为镇国公主,儿子们也有爵位,极得圣上恩宠,如此可以长保富贵,应该十分满足。母亲虽为李家女儿,毕竟为他姓之人,朝中之事不宜操持过多。国无二主,如今许多朝臣下朝后再入府中拜安母亲,若长此以往,恐惹祸端。”
太平公主冷冷说道:“恐惹祸端?你的话挺稀奇,我倒要仔细听听。”
“母亲,儿子与三郎相处日久,知道他们兄弟五人如同一体,三郎又智谋百出,众人皆服。三郎现为太子,即为皇家正朔,母亲若一味与三郎相斗,长此以往终将不敌。母亲与三郎的事儿,如今朝野议论纷纷,儿子奉劝母亲尽敛锋芒,今后多关爱三郎,如此方为长远之计。”
“你懂什么?到底是我惹事儿,还是三郎主动来逼?我刚刚回京,此次被驱出京外,你难道不知这是三郎办的事儿吗?崇简,你为男儿之身,当知水火不容的道理。人家咄咄逼人,你若一味退让,终究不是办法。”
“然如今朝野私下议论,皆言母亲苦苦相逼,三郎成为弱势。再说了,太子为储君,终有继位的那一天。母亲若与三郎从此结了梁子,他若大权在手,能够善罢甘休吗?”
太平公主闻言大怒,大声喝道:“滚出去!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了?”
薛崇简再复叩首,脸上已泪流满面,说道:“儿子今把衷心之言说与母亲,望母亲珍重视之。”言讫起身,悄然退出堂外。
太平公主脸色铁青,看来被儿子气得不轻。过了片刻方缓过劲儿,喃喃说道:“哼,你若当不成太子,还有当权之日吗?”
且说王琚成为东宫僚属,其他人认为王琚系李隆基在草莽中结识,估计没有什么能耐。李隆基与其谈话数次后却不是这样认为,感觉又有一个似刘幽求的人物来到身边。
李隆基这日又把王琚召来,问道:“你那日说过,近几日有计献我。今日正好闲暇时候,你且说来听听。”
王琚道:“属下入东宫以来,感同身受,愈来愈觉得太子殿下境遇堪忧。如今朝野仅知太平公主,谁又把太子殿下放在眼里?”
李隆基含笑不语,这等事儿自己心里如明镜也似,听听这位初涉朝政的新人的见识,也算有趣。
王琚接着道:“韦氏躬行弑逆,使天下动摇,所以殿下取之甚易。如今天下已定,太平公主却弄权朝中,左右大臣多为其用,圣上以其为元妹,能忍其过。若长此以往,殿下声息渐无,此非好兆头。”
王琚入宫不久,能在短时间内有此见识,实属不易。且他能对李隆基直抒胸臆,足见忠心。李隆基闻言,叹道:“王兄所言,我其实也知啊。我当此境遇,她毕竟是我的姑姑,如之奈何?所以我才能轻车简从游,恰遇王兄。王兄,你有什么计策?”
王琚微微一笑,说道:“属下想起汉朝的盖主,她却与太平公主有些相似。”
盖主即汉昭帝的大姐,又称鄂邑盖主,鄂邑系其食邑,其驸马为盖侯,因称盖主。汉昭帝年幼之时,盖主对其关爱有加,汉昭帝即位后,她就被称为“长公主”。是时,霍光受汉武帝遗嘱辅政,大臣上官桀、桑弘羊以及燕王刘旦感到受其制约,密谋废之。他们先是向汉昭帝密告霍光谋反,汉昭帝不听;他们又让盖主设家宴请霍光入席,准备在席间杀掉霍光。结果阴谋败露,上官桀等人被灭族,盖主也被勒令自尽。
王琚道:“盖主供养昭帝,而帝犹以大义去之。太平公主如今大树朋党,有废立之意,殿下何不与张说、刘幽求、郭元振等人计议之,设法去之呢?”
李隆基明白王琚的心意,他默思片刻,摇头说道:“此事不可!她毕竟是我的姑姑,若此行之,我即为千夫所指。”
王琚也摇头说道:“殿下当此境遇,若一味示以仁弱之心,恐怕大祸不远了。”
这时,刘幽求匆匆入殿,看来显然有急事儿。他看到王琚在侧,欲言又止,李隆基明白他的意思,说道:“不妨,你有话尽管说,王琚不是外人。”
刘幽求道:“殿下,今日萧至忠带同严善思匆匆入宫面见圣上,严善思估计又在搞名堂了。”
“你打听清楚没有?他们入宫所为何事?”李隆基问道。
“我悄悄问过中书省之人,他们说昨日司天台曾有一道奏书,主要言及前日夜里西天出现的星象。”
李隆基和刘幽求皆知严善思已成为公主的党羽,他现在又言星象且写有奏书,则非同一般。萧至忠与其一同进宫,当是他们事先已有密谋,更令李隆基警惕万分。
李隆基仰头叹道:“是福是祸终究躲不过,由它去吧。唉,姚崇不知从什么地方寻来这样一个妖人,整天无事生非。”
刘幽求道:“这些人肯定要不利于太子,还是早做预备才是。”
李隆基向王琚笑道:“王兄,你有预备之法吗?”
王琚摇头不语。他们心里皆明白,遇到这种事儿,唯有听天由命好了。
看来果然有事发生,黄门官很快过来传达皇帝口谕:诏太子及宰相职以上人员入宫议事。
前天晚上夜半时分,西天忽然一阵光亮,一颗拖着长长尾巴的彗星一划而过。萧至忠与严善思入宫,就是当面向李旦剖析这次异常的天象。
唐人深信“天人合一”的道理,地上的人群与天上的星辰皆有对应,李旦对此说也深信不疑。他看到司天台的奏书之后异常重视,急忙把萧至忠和严善思召来当面问询。
李旦道:“你们说的这次天象,朕那日晚间也看到了,朕当时就想,扫帚星许久未见,此次想警示什么呢?”唐人以为,彗星每次出现,皆为不祥之兆,地上肯定有大事发生。
萧至忠示意严善思说话。
严善思禀道:“臣夜视天象,发现帝星及前星有灾,此次扫帚星出现,正为警示此事。”按照古人对星座的命名,将天空中可见的星分为二十八组,东西南北各七宿,其中东方青龙七宿是角、亢、氐、房、心、尾、箕;北方玄武七宿为斗、牛、女、虚、危、室、壁;西方白虎七宿为奎、娄、胃、昴、毕、觜、参;南方朱雀七宿是井、鬼、柳、星、弘、翼、轸。
心宿有星三颗,中星象征天子位,即是严善思所说的帝星,中星之前的星则犹如太子。
李旦急问道:“若果然有灾,当用何法祛之呢?”
严善思禀道:“唯有一法,即是皇太子合作天子,不合再居东宫。”
这是太平公主使出的一招撒手锏!她是这样想的,哥哥即使再淡泊的性子,毕竟会恋栈皇位。她指使严善思前来胡说八道,言说破解之法唯有皇太子移出东宫。若皇太子移出东宫有两种途径可选,一种是“合作天子”,就是取代李旦之位;另一种则是被废,李隆基从此不成为太子。
太平公主显然认为哥哥会选择后一种,为了激将李旦,她指使严善思正话反说,用了一招更为凌厉的以退为进的招数。
李旦闻言,闭目沉默半天,然后问道:“严卿,这破除之法,唯有此一途吗?”
严善思斩钉截铁答道:“陛下,皇太子移出东宫,方可避祸,再无它法。”
萧至忠道:“陛下,臣以为,若避祸须皇太子移出东宫,即是皇太子不能再当太子了。其合作天子,臣以为不可行,或者去除太子名号,亦为可选。严卿,是这样吗?”
严善思答道:“萧公所言不错,只要今后没了太子,即可避祸。”
李旦颔首道:“嗯,朕明白了。萧公,你先退出殿外候着,让朕好好想一想。过一会儿,你随太子和众宰臣入殿议事,朕有话说。”
萧至忠候在殿外满心喜欢,心想这一次总算把李隆基给扳了下来。他和太平公主的想法一样,认为天象示意李隆基不可再居东宫,由此给出李旦两个选择。那么人性惯例,没有一个人心甘情愿将自己的权位让出来,则李隆基只有被废的一条路。这时,被召之人陆续进入,萧至忠微笑着与他们打招呼,并悄悄攀谈数句。
李隆基与刘幽求一起入宫,他们看到萧至忠的笑容,心中就有了不祥的感觉。
然而李旦的决定令所有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