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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这处政能力一节就太稚嫩了。我听说,群臣们对他们的议论颇多。”
李旦点头说道:“不错,我注意到了。别说他们,就是那些万骑将士因为自恃功劳,近些时日在京城里也十分跋扈。我这些日子正要想些法儿,让他们收敛一些最好。”
太平公主笑道:“四哥,我们还是想到一起来了。”
李旦一拍脑袋,说道:“对了,这里有一道上表,却是弹劾钟绍京的。你过来,我们瞧瞧该怎么办?”
太平公主大喜,问道:“什么人竟然敢弹劾钟绍京啊?他可是刚刚立下大功之人。”
“是一名叫岑羲之人,他现任右散骑常侍。”
两人走至案前,李旦翻出岑羲的那道上表,将之交给太平公主。太平公主接过上表凝神观看,只见其中写道:“绍京虽有勋劳,素无才德,出自徒弟胥徒,一旦超居元宰,恐失圣朝具瞻之美。”
原来钟绍京以中书侍郎之身参知机务,亦为政事堂议事宰臣之列。李隆基的这帮密友毕竟出身层级太低,现在乍处高位,其议事和处理政事之时,往往出乖露丑,他们又是春风得意之时,所以言语间绝不吃亏。他们上位时日不多,早引起了同僚们的极度不满,私下里常常诟病他们的从政能力。
太平公主观罢,感叹说道:“四哥,看来官吏须逐级上升,还是很有道理的,像刘幽求和钟绍京他们,本来为一个低品小官,因立了些功劳,一下子成为重臣,其才具就显得捉襟见肘。我刚才向你建言召回崔湜他们,正为此意。”
“嗯,你有些道理。妹子,你以为此事该如何处置呢?”
“钟绍京毕竟刚刚建功,因言行不端将之罢官有些太过。可罢其京官,将之派至京外任一刺史即可,这样正好让钟绍京有一些历练机会。至于这个岑羲,其一片公心敢于弹劾现在炙手可热之人,看来是有为之人,我觉得应该擢拔之。”
李旦仔细想了想,遂说道:“好哇,就按你说的办。”
“我以为,岑羲此表须在朝会上宣示百官,号召百官以岑羲为楷模,皆以公心办事。四哥,你刚刚即位,朝中须有新气象,正好从此点切入。”
“好呀,你想得很周到。下次朝会上,就把这个事儿办了。”
太平公主满意地离开宫中,其行在路上,一直在想岑羲这个人物。她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应该让萧至忠前去示以招揽之意。毕竟,自己今天的寥寥数语,使岑羲的仕途一片光明,实有知遇之恩的。
太平公主的一番话坚定了李旦的立储之志,他决定按照嫡长制的规矩立李成器为太子。次日午后小憩后,李旦令人将五个儿子召入宫中,他有话要说。
李旦搬入宫内居住后,五个儿子依旧住在兴庆坊,只不过门额上又重新换了招牌。
五兄弟约齐后一同进宫,他们入殿后依序参见李旦,然后依令归于座上。李旦今日刻意在侧殿的静房里接见他们,这里空间较小,他们可以围坐在一起叙话,可以营造出很温馨的气氛。
李旦转头将儿子们看了数遍,然后满意地说道:“你们兄弟五人自小亲爱,至今友好如初,我很欣慰。许多兄弟们长大之后,为了蝇头微利,动辄争得头破血流,让人心寒。我可以自诩地说一句:我的儿子们永远不会。”
五兄弟面面相觑,想不通父皇今日为何说出这番话来,座中唯有李隆基心思甚敏,他隐隐猜出父皇今日可能要谈储位之事。
李旦目视李成器道:“兄弟和睦,主要看老大做得如何,大郎这些年友爱兄弟,付出甚多,我还是很满意的。”
李成器低头说道:“父皇谬夸儿子了。其实我们家庭和睦,缘于父皇性情恬淡,对儿子们的过失包容甚多,儿子们努力秉承父皇之风,如此渐行渐积,方有今天。”
李旦笑道:“我当了皇帝,身边奉承者日多。你莫非也学了此调,也来奉承我吗?”
座下的几个儿子不禁轻笑,场面的气氛变得活泛起来。李成器答道:“儿子只是实话实说,不敢妄自奉承。”
李旦道:“这就对了。我们一家谨慎处事,不敢狂妄,如此方能平安走到今天。我现在当了皇帝,你们居家或办公时依然要谨慎做人,方为正途,不能随着境遇变化而变。”
这是父皇的训言,几个儿子齐声答应。
李旦闭目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今天把你们叫过来,是想商议一件大事儿。前次朝会上,大臣们提出亟需迎立储位。我这两日细细想了,此事重大,又须稳妥,我们可先商议一番,然后再到朝中宣示。”
座下五人没有言语,静听李旦下面的话。
李旦缓缓说道:“我想好了,大郎成器仁义为怀,谦逊慈爱,极得兄弟爱戴,又符合立嫡长为储的规制,可立大郎为太子。”
座下之人除了李成器之外,皆赞成此议,他们起立躬身道:“大哥为太子,实为众望所归。请父皇颁布天下,早立太子。”
李成器却起立来到李旦面前,叩首道:“父皇,此事万万不可,儿子说什么也不能当太子。”
李旦道:“我的决定你知道了,你弟弟们皆赞成,朝中的许多臣工也主张立嫡长者为储,你为什么不能当太子了?”
李成器再叩首道:“儿子孝顺父皇,友爱兄弟,此为长子的本分。国家储位须贤者居之,我才疏智浅,难堪此任。儿子以为,三弟隆基才具超卓,近来又有诛韦拥立之功,储位可由三弟领之。”
李旦道:“说你谦逊慈爱,看来一点都不假,你起来说话。”
李隆基此时也奔过来,伏地叩首道:“父皇,您千万不可听大哥之言。储位向来由嫡长者居之,不可为此坏了规矩。父皇欲立大哥为太子,我们兄弟几个都十分欢喜,就请下诏抓紧宣示天下。”
李旦道:“一个还没有起来,又马上跪下来一个。你们如此友爱相让,我很欢喜,不过国家制度不能因之废之,都起来说话。你们,过来把他俩拉起来。”
呆立在一侧的三兄弟急忙过来,把李成器和李隆基拉了起来。
李旦说道:“你们这样很好,不枉兄弟一场。此前也有人在我耳边说过,说三郎这一次诛韦拥立之功实在不小,且其过程中表现出来明毅决断之能,有储君之风范。其实大郎和三郎都很好,我所以舍三郎而取大郎,主意缘于这样的考虑:有句话叫做‘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假若我百年之后,大郎友爱兄弟得兄弟之助,则可以长久安定天下。”
李成器坐在那里忽然泪飞如雨,哽咽道:“父皇的心意,儿子十分明白。然儿子决计做不了太子,若父皇一意孤行,儿子只好一死了之。”
一向脾气甚好的李旦顿时大怒,斥道:“刚才说你仁孝,你却为不当太子以死逼我,这不是忤逆吗?大郎,你一向恭顺无比,缘何今日生出犟劲儿,莫非要撞到南墙上吗?”
李隆基此时劝道:“父皇,大哥许是一时想不开,请容与时日,由我们几个好好劝劝他,此事不可性急。”
李旦道:“也罢,我今日叫你们过来,就是想先与你们通个气儿,非是今明日就宣示天下。这个大郎,快把我气死了。三郎,此次立大郎为太子,你心中果然乐意吗?”
李隆基再复起身,躬身禀道:“儿子这一次办了一些事儿,无非是顺应天下之势,利用父皇之威方才成功。说到底,就像世人说的那样,此为父皇之功,儿子不过多跑了一些腿儿。儿子若恃此虚名图非分之想,即是不仁不义之人。大哥素得兄弟们爱戴,他为太子,实为我等兄弟之热望,儿子实在欢喜。”
“嗯,你说得有理。”
“父皇,大哥为太子,定能辅佐您治国有功。儿子心中还有一个主意,若父皇能够采用,相信有如虎添翼之能。”
“嗯,你说吧。”
“韦氏及武氏之党现在如鸟兽散,朝中重臣缺员许多。儿子以为,若想治国有功必须选拔良臣,应该把郭元振、姚崇、宋璟、张说和魏知古等人调入朝中,并委以重任。这帮人既对父皇和大哥忠心,又有相当才具,他们肯定能忠心办事,如此就能开创朝中新局面。”
李旦点头赞道:“好哇,你的提议甚好,此事马上就办。大郎,你当了太子,须像三郎这样时刻考虑政事,则是国家之福。”
依旧抽泣的李成器俯低了身子,央求道:“父皇,请收回成命,儿子宁死不愿当太子。”
李旦满脸不高兴,斥道:“君无戏言,说出的话怎能收回?你们把他架回去,好好劝说他一番。”说罢,他起身出外,摔门而去。
众兄弟将李成器架出宫外然后上车回府,李成器一直垂泪不止。五弟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