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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先向父王禀报,请父王降罪。”
李旦心里一沉,心想此子果然做下了大事。李成器几人面面相觑,心中震骇无比。
李旦叹了一声,说道:“唉,果然如此。三郎,你起来说话。既然事儿已做出来了,我们且商议一下下步行止。”
李隆基再叩首,然后起身。
李旦又问道:“三郎,现在宫中形势如何?”
李隆基道:“宫中形势已经安定,现在万骑将士已紧闭城门,搜杀韦氏、武氏之党。孩儿估计,天亮后此举即可大致完成。”
“那韦氏果然死了?”
“不错,韦太后、安乐公主以及韦温等掌控军中的韦家子弟,已然被诛。另韦太后的党羽上官婉儿、贺娄氏、柴氏、第五英儿也被乱军所杀。”
李旦虽性格恬淡,闻言也不禁震惊万分。如何一夜之间,这些鲜活的人忽然成为了地下之鬼?而指挥这次行动的,正是眼前这个平时话语不多的三儿子。即使到了这个时候,李旦还感觉李隆基做不出这样的事儿。
李隆基转头对李成器等人说道:“大哥,众位兄弟,原谅我事先未与你们商议,其实这件事情变起仓促,兵部有一个侍郎叫崔日用,你们此前可能也听过他的名字。此人一直跟随宗楚客,这一次忽然良心发现,前两天他单独找我,密告说韦太后欲革唐命,宗楚客首先要不利于父王和太平公主。我无可奈何间,只好放手一搏。”他又转向李旦道,“父王,儿子事先不向您禀报,其实缘于这样的考虑,起事毕竟把握不大,万一事败,则独罪我身,说什么也不敢攀上父王和众位兄弟。”
李旦闻言没有吭声,李成器在侧说道:“三弟把事儿想得太简单了,你若有事儿,父王和我们能逃脱开吗?”
李隆基点头说道:“大哥说得对,我把事儿想得太简单了。总算天佑我们,否则我的罪过就大了。”
别看李旦平时谦逊为怀,内心其实如明镜一般。他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心里却在想着一件事儿:韦家和武家势力此次一扫殆尽,李重茂毕竟年幼,以后监国的担子就要落在自己肩上了。他知道,李隆基之所以如此卖力,其心思就是这样想的。他又问道:“三郎不用多说了,你当机立断将大事办成,由此延续了我李家祚业,实为大功一件,也为至孝。我问你,下一步你想做什么?”
李隆基道:“昨晚万骑将士之所以奋勇诛逆,缘于他们不忍韦太后和安乐公主毒死先帝,皆渴望父王出来主持大政。儿子以为,父王应该顺应民意,及早出山。”
李旦摇手道:“不可。韦氏虽死,那少帝重茂犹在,再抬我的名号,实为不妥。”
按照李隆基的本意,自己此次冒着掉脑袋的危险拼杀胜出,当然将父亲推上皇位最为理想。然他毕竟是一位思虑缜密之人,知道在此混乱之际人心不稳,若贸然拿下少帝肯定会有变数,所以他愿意让自己的父亲以辅政的面貌出现,如此最为稳妥。看到父亲摇手不许,李隆基急忙劝道:“父王说得对,我们还要拥护辅佐少帝。当初先帝的遗制曾写有父王辅政的字样,只因韦氏的阻挠因而未行。现在韦氏已死,少帝在那里六神无主,正是父王辅政的好时机。”
李旦道:“少帝昨晚无恙否?”
李隆基答道:“宫中大乱之前,儿子即让陈玄礼带人保卫东宫,所以少帝现在毫发无损,请父王勿念。父王,儿子以为,您现在应该赶往东宫,对少帝抚慰一番,待天明之后,您可带少帝登上安福门,在那里接见群臣和庶民百姓,如此可安民心。”
在场的人十分明白,李旦此次前往辅佐李重茂,意义十分重大。换句话说,此前实际掌握权柄的韦太后已烟消云散,从今日起,此权柄要换成李旦来执掌。
李成器见父亲在那里不吭声,遂躬身禀道:“父王,三弟之言发乎至诚,就请早点成行吧。为策万全,儿子带领府丁跟随父王,以为护卫。”
李隆基喜道:“大哥和兄弟们护卫父王,确为万全之策。我事情忙乱,分身乏术,父王只有仰仗你们的保护了。”他又对外大喊一声,“李宜德,进来。”
李宜德快步入内,躬身听令。
李隆基道:“李宜德,你可带领三百万骑兵士,听从我大哥指挥,以全力护卫相王。”
李宜德躬身接令,又怯怯问道:“小人若随宋王,主人身边无人,如何是好?”
李隆基道:“不妨,王毛仲那里应该事儿不多了,你可派人把他唤来。”然后又转对李成器道,“大哥,事不宜迟,你们现在就可护卫父王前往东宫。天明以后,我在安福门前迎候你们。”
李成器点头答应。
太平公主自从得知宫中生变后,即抖擞精神,从府中派出许多人出去打探,消息也就一拨拨地传入进来。
“三更之时,葛福顺与陈玄礼在营中杀了高嵩、韦播、韦濯、韦捷四人,李仙凫占据玄武门与之相应。”
“临淄王李隆基出现在玄武门前,他带领一帮人入了玄武门。”
“宫内鼓噪声起,不知里面的详情。”
太平公主闻听了这些情况,心内已大致明白了其中的大概。她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一迭声催促下人再去探听,并令人唤薛崇简和王师虔过来。
太平公主怒问二人道:“三郎今晚举事,你们事先难道未得一些讯息吗?”
二人面面相觑,看到太平公主火气很大,只好一齐摇摇头,不敢接腔。太平公主指点着二人道:“你们二人是一对饭桶,我巴巴地让你们与三郎交往,难道仅是让你们与三郎一齐饮酒聊天,遇到关键事情就不见你们踪影了吗?”
薛崇简道:“母亲息怒。三郎这一段确是闭门不出,甚至连寻常宴饮也不参与。他不召唤我们,那是无法之事。”
太平公主怒道:“哼,若按你们所言,那三郎实在是乖得很了。他如此乖觉,怎么可以办成如此大事?他闭门不出,总不成这些人不用召唤,就可自律完成,且不用彼此联络,总而言之,你们二人就是一对木头,赶快滚,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他们看到太平公主火气很大,甚至过于往日生气的时候,一时不敢接腔。现在听说让他们滚,不啻接到了大赦令,急忙躬身快步离开。
这时,出外搜信儿的人又陆续回来,他们带来了新的讯息。
“传言说,韦太后、上官婉儿、第五英儿皆在宫中被杀。”
“韦温一家上下百口尽被屠戮。”
“安乐公主在宅中被杀,武延秀逃至肃章门,被守门兵士斩下首级。”
太平公主得闻这些信儿,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浮现出李隆基常对自己微笑的面庞,心想此人心机之深,手段之辣,此次彰显无余。自己此前虽对他有些不经意的警惕,然都是一忽儿的事儿,没有上升为正确认识。
想起那次李隆基主动登门,席间太平公主曾问起他准备得若何,李隆基用不咸不淡的言语却之,甚至表现出了畏惧之意。太平公主想起这幕场景,不禁出奇愤怒,这小子当时肯定已在暗中紧锣密鼓准备,却表现出一副毫不经意的神色,这小子当时在糊弄自己啊!
经历了似水流年的磨炼,太平公主早就不会让情绪控制自己的思虑,她转而判断起眼前的大势。
韦氏和武氏的势力从此彻底滑落,手绾兵权的李隆基势必推出相王李旦走上前台,这种情势眼前没有任何人能够逆转。自己有着多年的朝野影响,并且有着相对丰富的朝中人脉资源,看似堪与四哥比肩,然实在已落在下风。因为,自己只有支持四哥上位方为明智选择,虎视眈眈手绾兵权的李隆基不允许自己有另外一种选择。
那一时刻,太平公主心间油然升起一种复杂的情绪,其中多是因李隆基而成。这其中,有对李隆基稚嫩的不屑,有对自己能力的自诩,还有一丝太平公主不肯承认的惧意,毕竟,这样一个稚嫩的人儿办出如此老辣之事,那是不可能挥之即去的。
天色越来越亮,朝霞的浓彩渐渐染红了窗棂以及庭院。太平公主走出门外,召唤那些探事下人道:“你们再去探明,可与宫中之人联络,重点问清宫内下一步有何大动静。”
下人们衔命而去。
当太阳升起一竿子的时候,讯息来了:“东宫有讯息说,相王已入东宫小半个时辰。相王正劝说圣上,让他登安福门抚慰百官及百姓。”
太平公主闻言,一面让下人们备车,一面转身回室内梳妆穿衣。她想好了主意,自己必须在第一时间赶往安福门。
安福门居于宫城南面,出门后有一广场,南行下台级后即是各衙署办公地点。寻常时候这里不允许闲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