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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用。”
李隆基见他不假思索就说出正解,心里顿时为之折服,觉得此人来的真是时候,遂说道:“好呀,这件事情就由你多考虑一些,届时我让麻嗣宗与王崇晔助你。”
两人就在寺中长谈,竟然不觉说到掌灯时分。
第十一回 钟绍京暮启宅门 李隆基夜战禁宫
那日李隆基回府后,将崔日用与自己会面的过程告诉了刘幽求。两人商议良久,一致认为崔日用此次反水非常可信,且此人很有用处。
刘幽求说道:“崔日用给我们带来一个很重要的讯息,就是韦太后他们已然准备动手,我们唯有先发制人,方可免祸。”
李隆基点头道:“不错,我初听此闻,也是大吃一惊。我们原来所想,韦太后他们并未注意到我们,我们可以从容准备,看来是大错特错了。刘兄,我刚才一直在想,我们其实并未准备充分啊!”
刘幽求看出李隆基此时心中有所犹豫,遂坚定其信心道:“殿下,什么叫准备充分?当初太宗皇帝玄武门之变时,也是以弱胜强,其所以能够胜利,就在于出其不意。太宗皇帝当时不过有常何为其依托,我们现在手中可依托的岂止一个?崔日用主动前来投靠,这是天意啊!我以为,目前手中的力量足够了。”
人往往遇到重要关头时,容易患得患失,心中反复掂量。当初唐太宗李世民决定发动玄武门之变的前一时刻,还要在家里卜筮一回,如此睿智人物尚且如此,何况常人?李隆基是年二十六岁,与其曾祖父李世民相比,没有在军中历练的机会,手下也没有如房玄龄、尉迟敬德那样的猛将谋士,他现在若决定起事,心中的忐忑可想而知。
刘幽求仍然坚其心智,继续说道:“何况韦温他们在那里自毁长城,这也是天意啊!”
李隆基沉默良久,然后摇摇手,说道:“刘兄,我知道这些,请勿再言。我刚才一直在想,陈玄礼他们三人为此次举事的关键,我想这两日再见他们一面。你以为如何?”
刘幽求摇摇头,说道:“殿下此前已与他们有共识,他们也表达了忠心。如此关键时候,殿下不宜与他们见面太多,我去会会他们即可。我们此前以为自己的言行足够隐秘,然被太平公主瞧出了端倪,崔日用更是不声不响地猜出了我们的心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么还有别人能看出我们的意图吗?我认为肯定有。如此,我们要更加小心才好。”
李隆基点点头,赞同了刘幽求的意见。
刘幽求又说道:“殿下已让麻嗣宗与王崇晔协助崔日用,他们三人联手拿下韦温,我认为甚有把握。不过事先需见面商议一回,以统一步调。”
“我们待会儿要定下举事日期,可在此一日的前一天把他们三人召在一起。王崇晔现在还不知道,让他晚一天知道就可少一分危险。”
“韦太后住在宫内,谅她插翅难飞。安乐公主与武延秀住在金城坊,倒是不可放任他们。”
“我想过了,张暐手下的十余名家丁身手甚好,就让张暐负责,届时由他去解决他们。”
“宗楚客与纪处讷呢?”
“顾不了他们了。我们此次举事的关键在宫城,只要掌握了皇帝的印玺,就可号令天下。这两人手下无兵,谅他们也翻不起大浪,可在天明后再找他们。”
“我们起事的日期,要知会相王与太平公主吗?”
李隆基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们此前说过这个话题,难道你忘了吗?刘兄,在这个事儿上,唯有我们自己掌控,别人是帮不上什么忙的。眼前大势,若考虑不相干的事儿太多,就会耽误大事。”
李隆基这番话告诉刘幽求,一件事儿决定了就不许重复第二次。刘幽求眼望这个小自己十余岁的年轻人,心中体味到了他的那种霸气。
李隆基与刘幽求的这番对话,已大致勾勒出了此次起事的大致模样。李隆基又闭眼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刘兄,你这两日抓紧见一见陈玄礼他们,并及时把会面的结果告诉我。你谋虑甚细,要帮我把起事过程好好推演一遍,绝不能有任何微小的疏漏之处。”
“好吧,我见过他们之后,再将过程推演数番,然后再找殿下禀报。”
“嗯,我们还要好好议一议。”李隆基点头说道,忽然又想起一事,脸现微笑道,“刘兄,绍京兄的那个宅子挺不错的。”
刘幽求马上明白了李隆基的意思,点头说道:“不错,其院落阔大而幽静,又与玄武门不远。殿下的意思,想以此院为据点靠前指挥吗?”
李隆基点点头。
刘幽求说道:“如此,我先知会钟绍京,让他早做预备。”
李隆基摇摇头,说道:“现在不是时机,刚才说了,多一人知道就多一分风险,还是不要先告诉他。”
婉儿轻车简从来到太平公主府上,两个睿智女人对坐,却少了往日的谈话,皆有一丝落寞的情绪在心。
太平公主道:“如你所言,因为那份遗制的事儿,太后及宗楚客现在逐渐疏远你了。唉,看来还是我连累了你。”
“公主不可这样说。让相王辅政为天下人所望,他们不听,焉知祸福啊。”
太平公主不以为然,说道:“哼,天下人所望又如何?他们强势逼迫,天下人就是再多,又有什么用?”
两人又是一阵默然。
太平公主绞尽脑汁,觉得眼前之势靠他法难以逆转,唯有掌控兵权方有话语权。然而现在的兵权皆由韦家子弟掌控,自己本想操控李隆基谋取兵权,可是李隆基言语闪烁,看来也指望不上。她忽然又想到一个主意,因问道:“婉儿,那韦氏还听取你的话吗?”
婉儿摇摇头,说道:“太后大约是受了宗楚客的撺掇,我连她的面儿都难见一回。如此来看,我的话恐怕没用。”
“我想了一个主意。郭元振久在西域立功无数,现在西域已平,该让郭元振回京了。若由你向韦氏力请,我再让萧至忠、韦安石等人从旁促请,力荐郭元振为兵部尚书,你以为可行吗?”
婉儿明白太平公主的心意,她知道郭元振与相王的渊源颇深,若让郭元振主持兵部,其旧将甚多,肯定能在军中形成非凡的影响力,如此就可成为相王与太平公主的依托。不过太平公主此番思虑终究成为镜中花水中月,以韦太后与宗楚客眼前对兵权的极端重视,他们不可能允许一个外人来染指兵权!婉儿于是答道:“公主的心意是好的,估计太后断难答应。且现在还有一个慌信儿,若事情果真如此,现在着手换人,实在有点迟了?”
“什么慌信儿?”
“宫内传言,近来宗楚客、安乐公主及武延秀等人多次劝太后革命。昨儿的慌信儿更是特别,传言说太后已将革命的日期定下。若此信儿为真,公主当知下一步的大势。”
太平公主闻言没有惊奇之意,自从哥哥李显死后,太平公主早就瞧准了韦太后的心思。她欲革命为明眼之事,无非时间早晚的区别。太平公主叹了一声,说道:“张柬之与李多祚安在?”
当初张柬之等五人联络大将军李多祚,杀掉张氏兄弟,逼则天皇后去位,拥李显为皇帝。太平公主无可奈何之际,竟然幻想凭空出现这类人遏制韦太后之势,婉儿闻言,知道这是痴人说梦。眼前朝中,宗楚客是为中枢,韦家子弟又掌控兵权,断难有此类人冒出。
太平公主忽然对婉儿有了一丝怜悯,心道此人一直向自己示以亲密,此次因拟遗制,为韦太后等人不喜,说来还是因为自己的缘故遭到疏远,心里就为之不安。她殷切说道:“婉儿,你今后要好自为之了。韦氏他们对你已有猜忌,你周旋其中,还要处处小心。唉,眼前大势无计可施,我们只以避祸为上,小心为要。”
婉儿看到太平公主那无可奈何的脸庞,显非作伪。心想太平公主自幼至今,何曾有如此灰心的时候?太平公主起初受则天皇后宠爱,后来李显主政,对这个小妹妹很关照,如今他们皆逝,太平公主失去依托,当然六神无主。想想也是,婉儿自己现在被韦太后疏远,终可保富贵;然太平公主则大为不同,若韦太后革命成功,其结局实在无法预测。婉儿思念及此,竟然也心生怜悯,嘱咐道:“谢公主关心,也请公主善待自己,小心为要。”
她们又说了不少话,终究无可奈何。
婉儿起身告辞,太平公主携手将之送出门外。两人执手告别,心间忽然都生出惜别之意。
冥冥中自有天意,她们此次一别,实为永别,此为后话。
太平公主折身回府,心甚不甘,令人把薛崇简叫来。
薛崇简刚入堂中,太平公主问道:“我看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