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臾即成呢?刚才吏部侍郎仅读了一堆人名儿,他们又如何知道这些人到底如何呢?
陈希烈现任左相,即为门下省之首。看到属吏皆为一片惊愕的神色,他心中慨叹果然见识了杨国忠的手段,遂拱手说道:“杨左相行事快捷,吾等心悦诚服。吏部所唱名单,定依朝廷规制精选而出,自是万分妥当的,吾等没有异议。”
陈希烈既然发声赞同,那些门下省的属官虽心存不满,又有哪一个人敢吭声呢?于是昔日的“三注三唱”选官之制,以及门下省复核之举皆废其实,变成杨国忠一个人自弹自唱,当然变得简捷无比了。
杨国忠哈哈大笑道:“好呀,此事既罢,本官就要上覆圣上了。哈哈,你们往岁忙碌数月,想不到竟能一日就可议定吧?今后诸位署理朝事,务必如今日这样去繁就简,也可腾出些时辰多办一些事儿。”
朝政之事中,授任官吏实为重要。朝廷官吏向来万众瞩目,人人皆想跻身官途,由此来博得富贵。杨国忠不识授吏实为万众仰望之重,先发出“用人无问贤不肖”之谬论,再以轻狂之态破坏慎重选人的程序,由此流毒天下。
李隆基看到欲授任名单,既不知人名为何人,也不知他们因何被授任,却对杨国忠能够快捷办妥此事大为赞赏,当即提笔签署。
鲜于仲通回到蜀中任剑南节度使,云南王阁罗凤闻知,当即备礼入蜀拜望。鲜于仲通想起杨国忠临行前的嘱咐,少不了虎着脸将阁罗凤呵斥一回。阁罗凤年轻气盛,当即与鲜于仲通顶撞,恼得鲜于仲通当场令人将其驱出官衙。
阁罗凤只好黯然返回南诏。
及至杨国忠成为右相的讯息传到蜀中,鲜于仲通闻讯大喜,即在锦云楼里大摆宴席,邀属吏和蜀中豪富之人共饮庆贺。其宴酣之际,忽得快马来报:云南王阁罗凤率兵反了大唐,已然攻下姚郡,并擒杀云南太守张虔陀。
此事其实有其根由。阁罗凤某日携礼拜会云南太守张虔陀,一行人入了姚郡城,即入衙请见。张虔陀此时已知鲜于仲通待阁罗凤的态度,待阁罗凤入衙之后,他坐在案前,竟然不肯起身相迎,完全将阁罗凤视为属下。与阁罗凤说话,也是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他看到阁罗凤随行之人中,有三名皮肤白皙之女甚是艳丽,心中暗想,这三女莫非是阁罗凤奉献给自己的吗?待阁罗凤一行人入馆舍居住之后,即派人前去索要。
白蛮之女生得皮肤白皙,由此与中土女子相比显得艳丽无比。张虔陀属意这三名女子实在犯了大错,因为她们非为奉献之人,恰恰为阁罗凤随带的妾姬!
阁罗凤向来将南诏视为大唐的藩国,不想这日却遭受了一个太守的鸟气,他回到旅舍就在那里詈骂不已,不想这个鸟太守又瞧上了自己的女人!他的心间一横,令属下将女人送出,第二日一早即带从人返回南诏。
阁罗凤再来姚郡的时候,身边率领着大队人马。这些南诏之兵多年来战斗频繁,皆为善战之人,一个小小的姚郡不在话下。他们并未硬攻,先领小队人马占领大门之后,方才纵马入城砍杀。张虔陀尚未识尽白蛮女的滋味之时,首身已然分离。
鲜于仲通闻讯大怒,即驱剑南军三万人前往掩杀。两军对阵之时,阁罗凤独马走出阵列,请求与鲜于仲通说话。
鲜于仲通在数十人护持下走出阵列。
阁罗凤欠身说道:“鲜于大使,本王心向大唐,雅不愿与大唐为敌。此次张虔陀待本王无礼,更欺辱本王亲眷,方有此祸。”
鲜于仲通道:“你攻我城池,杀我大唐命官,难道还能巧辩不与大唐为敌吗?”
阁罗凤道:“为消弥此祸,本王愿罢兵退回南诏地面,并出财帛予以赔偿。”
“哼,你兴兵作乱之心已非一日,老夫已隐忍多时了。你想罢兵也可,从此南诏不复为国,须成为大唐的郡县,老夫再奏请圣上,容你入京为藩王。”
阁罗凤哈哈大笑道:“我慕大唐之势,却不怕你的这些破兵。哼,你隐忍多时,却不知我忍你们的鸟气也多时了。”
大唐承平多年,除了东北境与西北境有战事,大唐将士在那里得到战斗磨炼之外,其他地方少有战事,已成承平将士。剑南军的这三万兵马看似雄壮,如何是能征善战的南诏兵对手?双方对阵冲杀数番后,唐军将士早被冲杀得七零八落。唐军大败扎营,又被趁着夜色前来偷营的南诏兵偷袭成功。
鲜于仲通携带的三万兵马只剩下不到一万,他只好带领残兵退回成都。
按照大唐规制,边将遭此大败实为大罪。鲜于仲通心知肚明,他一面令属下设法阻止兵败讯息外传,一面传令选出健壮脚力,他要紧急入京向杨国忠讨要主意。
鲜于仲通风尘仆仆入京,是时夜色已至,他趁着夜色径入杨国忠府中,一片惶恐之色向杨国忠禀报了详情。
杨国忠闻言大怒,骂道:“这个该死的阁罗凤,竟然敢与我作对!鲜于兄,他是不是与李林甫颇有渊源呀?莫非他得知李林甫被废为庶人,就想来替李林甫报仇吗?哼,若果然如此,我定然禀报圣上,还要加罪于李林甫!”
鲜于仲通见杨国忠如此思虑,有些哭笑不得,又不敢说张虔陀掳人妇女,因而激变,只好附和道:“杨大人所言甚是,当初李林甫想让大人离开京城,许是与阁罗凤暗通声气,二人遥相呼应,由此来陷害杨大人。”
杨国忠狠狠地说道:“是呀,一个南蛮首领不自量力,竟然想和我作对,有他好瞧的。鲜于兄,你不识地理,小有初败,又值什么?你可再加募兵,将那阁罗凤小子擒入京城。”
鲜于仲通怯怯地说道:“下官之所以急入京城来见杨大人,实有两宗为难之事。一者,此次姚郡大败,伤折不少,下官按律当有大罪;二者,西南诸郡募兵有限,毕竟钱粮不足。”经此一役,鲜于仲通识知了南诏兵的勇猛,知道自己若就地募兵,那些毫无训练的兵士猝然上阵,定然不是南诏兵的对手。
杨国忠微微一笑道:“鲜于兄,你有罪无罪,谁说了算呀?”
“下官已嘱属下努力遮掩此次兵败,然事关重大,总有讯息透露出去,说不定会传入圣上的耳中。”
杨国忠起身伸手在鲜于仲通的肩上轻拍一掌,说道:“鲜于兄大可将心稳稳地放入肚中,此次剑南战事,我若不向圣上禀报,又有何人敢在圣上面前多嘴呢?嗯,你就速返蜀中吧,钱粮之事不用担忧,我足量拨付就是。”
鲜于仲通闻言大喜,想不到一场大败仗,竟然可以轻易地消弥于无形,他急忙起身深深一揖:“杨大人洪恩,下官感激涕零。”
“嘿,有什么呀?我昔为剑南节度使,鲜于兄替我前去,即是帮我办事,我们难道还需分出彼此吗?”
鲜于仲通又是恭维感激一番,这个昔日的东主,身上早无一丝一毫的主人痕迹,全然为厮仆的模样。败军之罪既然放过,鲜于仲通心间又晃出南诏兵的凶猛,不免心有余悸,遂向杨国忠请道:“杨大人,剑南军承平多年,殊无战阵经验,能否从别处借来一些善战之兵呢?”
大唐如今最能上阵之兵,多集中于安禄山、哥舒翰和高仙芝的手下,杨国忠如今虽大权在握,也不敢从这三人手中借兵。何况向他们借兵动静太大,说不定会传入李隆基的耳中。杨国忠思忖良久,方决然说道:“这样吧,我为你拨去足够的钱粮,先在蜀中等地募兵三万;我再令兵部在京畿之地募兵三万,然后开赴蜀中归你统辖。鲜于兄手中有了六万兵马,还愁对付不了阁罗凤吗?”
鲜于仲通心中其实殊无把握,然手中有了六万新兵,再加上剑南军残余之兵,与南诏对阵时就占了人数众多的便宜。他由是又向杨国忠感激一番,第二日即反身回蜀。
安禄山回到范阳,即着手集合同罗骁骑,欲使他们返回朔方。同罗骁骑尚未成行的时候,京中传来了李林甫辞世的讯息。安禄山闻讯大喜,当即下令同罗骁骑暂缓启程。
此后杨国忠成为右相,又过不久李林甫被废为庶人,尸体从棺材扒出。诸般讯息接连传来,令安禄山感慨万千,少不了与高尚、严庄二人暗自交谈。
李林甫之死,令安禄山长舒一口气。举目天下,皇帝如今耽于娱乐享受,对朝政之事疏于谋虑,又倚重安禄山戍边守境,安禄山无非想方设法多奉承皇帝和贵妃而已,并无多少惧意;他唯对李林甫最为小心,每每想起李林甫的笑容柔言,心中往往感到深深的恐惧。
李林甫终于死了,安禄山心中如释重负,周身轻松无比。
得知了杨国忠藉李献忠叛唐之事废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