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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玄宗-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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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小有名声。

源乾曜也愿意如此识趣的人儿在自己身边供驱策,李林甫颇有才干且有远识,如此定会对源乾曜的相业有助益。李隆基现在使中书令一职空置,说明源乾曜在皇帝心目中并非尽善尽美,李元纮被授为相职也为权宜之计,则此二人能得皇帝的完全认可尚需时日。

源乾曜于是说道:“也罢,我就向圣上说说你的事儿。你前次参与括户之事,圣上对你印象颇佳,不过此事是否能成,还要看你的造化了。”

自从张说女婿郑镒事发之后,李隆基重申授五品职以上官职时,自己须事先知悉,并逐一亲手签署。

李林甫拱手谢道:“源公的主意,圣上定不会轻易驳回的。如此,晚辈深谢源公栽培大恩了。”

李林甫因未再参与弹劾张说,引起崔隐甫和宇文融的极大不满。三人本来为一辆战车上的战友,李林甫忽然不声不响跳下车去,岂不是逃兵吗?

人想加入一个团体为获认可,要付出许多,真正加入一个团体之后又想退出,还要付出更多的代价。

不过源乾曜果然说通了皇帝,授李林甫为吏部侍郎,兼知枢机房主事,李林甫从此离开了御史台,就少了与崔隐甫、宇文融二人见面时的尴尬。

宇文融那日稍微回过味儿来,对崔隐甫说道:“哦,看来哥奴这一阵子有意疏远我们呀。”

崔隐甫道:“我们联手扳掉了张说,如此源乾曜得了好处,哥奴飞身前去跟随,这般心机实在强于我们啊。”

二人相视而笑,对李林甫意甚不屑。

宇文融道:“哼,他想去抱源乾曜的粗腿,就由他去吧。崔兄,到了我们现在的位置,丞相之言能当多少作用?终归要看圣上的态度。”宇文融因为括户有功,甚得皇帝的赞赏,所以颇为自信。

崔隐甫摇摇头,叹道:“哥奴这人呀,怎能如此不义呢?看来此人终非池中物啊!”

宇文融道:“我们不说他了。崔兄,我们今后还对张说出手吗?”

崔隐甫断然道:“怎能不出手?做事情最忌中途而废,务必穷追猛打。张说此前三起三落,向有隐忍功夫。若让他缓过了劲儿,由此再得势,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

宇文融点头认可,认为言之有理。

崔隐甫道:“今后再弹劾张说,我们二人也不用赤膊上阵了。可使御史们轮番出击,对张说及其昔日亲信逐个弹劾。至于弹劾何事,就让他们自行寻找吧。”

御史台行监察之职,如此行事实为本分,宇文融深以为然。

从那个时候开始,御史台的奏章骤然猛增。张说其时埋头编书,起初并未在意,然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奥秘所在。他凝思对策,心中就有了主意。

数月过去,御史台的弹风愈演愈烈,这些御史们遍寻张说及其党羽毛病,然终归没有要害之处,无法将人扳倒。

张说其间无声无息,终日在集贤殿埋头编书,似乎不知道眼前之事。

过了几日,张说写了数千言奏书上言李隆基。其奏书名为《论监察封事》,其中以贞观朝之事为例,阐明行监察之职的衙司务必公正公平,不可用国家公器泄私愤,更不能朋党交构。

与崔隐甫指挥众御史们轮番出击相比,张说如此行动可谓高明。他不直接斥责御史台,仅从侧面阐述监察大义;他以静制动,显得无比从容。两者相较,则高下立判。

崔隐甫与宇文融却未瞧出张说的居心,依旧指挥御史们强攻不已。

张说不许自己人出面相争,其之所以示弱,缘于他知道历朝皇帝皆有心结,就是不许大臣结党。御史台近来如此热闹,就任其表演下去,张说在其间再轻轻上书点题,定会让皇帝瞧出御史台有结党的嫌疑。

到了年底,张说再上奏书,该书名为《论党锢之祸》,以汉代事例直斥结党之害,其矛头直指御史台。

李隆基对御史台如此行事早已不满,由此痛下杀手。

李隆基令张说致仕回家,张说此前并没有想到。他本来以为自己被罢相,现在埋头编书而已,皇帝断不会对自己再加贬斥。

须知两派相争,多为两败俱伤的局面。皇帝如此做,固然有平衡两派的考虑,他也想藉此警醒他人:不许结党!

李林甫离开御史台,不再参与弹劾张说之事,从此与崔隐甫、宇文融渐渐疏远,如此就成就了自己。

张九龄起初被授为冀州刺史,奈何其母亲向在家乡韶州居住,以为冀州那里高寒,其身子老迈多病不愿随行。

张九龄事母至孝,遂以此理由请求吏部改授,当是时,此孝心可以作为改授的重要理由,吏部逐级请示之后,改授张九龄为洪州都督。

张九龄离京之日,贺知章与张说率领众人到灞桥为张九龄送行。

张说折柳相赠,愧疚地说道:“九龄,我此前未听你劝,遂酿祸事;今日你又受我之累,使你携母外任。唉,我心有愧,我心有愧啊。”李隆基倡言内外官交流,有意摒除人们轻外官重内官的弊端。然京官位居中枢之地,若再有引荐之人,其仕途可谓坦荡,此为明眼之事。张九龄此时已崭露头角,若张说为相的日子再长一些,则张九龄的仕途一片光明。

张九龄闻言,突然伏地向张说叩首,说道:“恩师遭逢大难,学生无法援手,那些日子,学生恨不得能够身代恩师。如今大事已遂,学生唯望恩师颐养天年,容学生告别了。学生返京之时,定首先探望恩师。”

张说将张九龄搀起来,叹道:“你此时外任出京,也算相宜吧。你可藉此避一避风头,我离开相位,那些暗箭小人定会将你作为靶子。”

张九龄劝道:“学生临行之时,还想奉劝恩师今后专心编书,不用再理那帮小人。恩师为相多年,在任上就是万般警惕,终有得罪人的时候。如今风头未过,恩师宜避让为上。”

张说微微一笑,说道:“我如今不过为一编书匠,又有什么可惧之处了?那崔隐甫与宇文融不过为跳梁小丑,就是到了皇帝面前,我也不惧。”

其他送行之人知道此师生二人有话要说,遂有意避开。贺知章看到他们说了一会话,感到差不多了,就带领众人走上前来,开口说道:“道济,时辰差不多了,该让九龄上路了。否则九龄今晚错过了宿头,那将如何处呢?”

众人上前纷纷与张九龄告别。

张说又嘱咐了一句:“九龄啊,你在洪州为都督,那里的事儿不多。洪州山水极佳,你闲暇时候不妨多为文写诗。你这些年来忙于政事,偶尔奉制赋诗,少有佳作。嗯,你有佳作时可传抄至京,我们睹诗思人,如此殊多趣味。”

张九龄躬身答应。

众人此后目送张九龄携母将妻离开桥西,他们登车而行,渐渐离开众人的视线。

张九龄此后辗转渡过江干经浔阳奔往洪州。其在浔阳夜宿的时候,独自漫步到了岸边,就听江水拍打江岸发出声响,一轮明月恰在东方,其皎洁的月色映得一泓江水跳跃亮光,愈显周围万籁俱寂。张九龄心中有感,遂成章句,诗曰: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张九龄返回旅居之后,当即秉烛将此诗默写而出,并冠名为《望月怀远》。数月后,张说与贺知章辗转看到此诗,张说赞道:“贺兄,九龄遭此际遇,其诗风也大为改观哩。你瞧此诗,写得轻缣素练,和雅清淡,实在轻逸得很呀。”

贺知章微微一笑,揶揄道:“九龄性格恬淡,其遇事之后往往能够看开,诗风也就为之变得飘逸。然道济你呢?你遭此大难,犹干进之心难失,诗风就少了一分灵动了。”

张说与贺知章实为老友,贺知章如此说话,实讽张说仕宦之心难消。张说闻言也不恼火,哈哈一笑即作罢。

转眼秋去冬来,时辰飞逝而去。春节过后,李隆基终于不耐其烦,下诏令张说致仕回家,崔隐甫免官回家侍母,宇文融出为魏州刺史。

一场明争暗斗以如此结果暂时收场。

宋璟任西京留守数年,一直待在洛阳。此次李隆基入东都巡视,他少不得要鞍前马后侍驾。他年龄毕竟大了,如此忙累几日,脸上的疲惫尽显。李隆基见状,嘱他先回府歇息,并说要与他单独叙话。

这日阳光明媚,春风拂面。李隆基令人在积善坊旧宅中的后园中摆上案子和胡床,再邀宋璟前来喝茶叙话。

后园内绿树成荫,粗壮的柳树将倒垂柳叶儿拂向洛水奔腾的水面。在此饮茶,可以观看洛水两岸绝佳的风景,且周围绝无喧闹之声,唯有蝉鸣以及水声为伴。

所谓胡床,即是后世所称的椅子。人坐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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