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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我的猜测,应该是这样。大哥,这个皇帝还是由你来做吧,我如今心力交瘁,实在无法可施,还望大哥成全我。”李隆基说完,眼中不觉流出眼泪。
李成器手抚李隆基之肩,劝道:“三弟,不要伤心。我早就想清楚了,这个皇帝嘛,只有你来做。我和父皇,皆为一样的淡泊心情,那是不适合当皇帝的。”
李隆基依旧抽泣道:“大哥不可这样说,我当皇帝合适?可是呀,我从当太子直到今天,日日煎熬无比,如同在火炉上烤着的感觉。”
李成器点头赞同,他深明弟弟这一段的日子,正所谓如临深渊,战战兢兢是也。看到李隆基如此伤心,其心间油然升起怜悯之感,劝道:“三弟,请止泪。有多大的事儿,不过巡边而已嘛。再说了,巡边与否,不过父皇的一句话。我们兄弟共同去请,父皇或许能罢此意。”
李隆基今日请大哥入室叙话,其实要的就是这句话。他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大哥如此说,小弟心怀感激。其实父皇说得对,我们久处京中,确实需要历练军中之事,到边关踏勘更有益处。然若是姑姑的主意,那么现在去巡边就不合时宜。”
李成器叹道:“唉,姑姑怎么能够这样呢?她得父皇关爱,其位尊崇,食邑又厚,为何偏爱朝中之事呢?我知道,外面风言风语,说你虽为皇帝,然无法夺姑姑之势。姑姑这样,其心何在呢?”
李隆基森然道:“大哥,她想依则天皇后故事,逐步掌控朝政!她之所以处心积虑想废掉我,就是以为我不会遂其意志,成为其为所欲为的障碍!大哥,知道前一段‘斜封官’闹事吗?”
“当然知道,废除‘斜封官’因之又被搁置下来。”
“父皇即位之后,鉴于时政混乱,颇想励精图治一番。那姚崇与宋璟皆为治世能才,他们革除弊政,使纲纪修举,一时之间有了贞观之风。然如此好的局面,顷刻因‘斜封官’闹事被废。大哥,你知道那三名出头闹事之人现在官居何位吗?”
李成器摇头不知。
李隆基愤愤地说道:“他们已官至四品!姑姑之所以愿意父皇继续掌控大权,就是想自己办事方便。这三人皆是由姑姑找父皇说项,然后授之的。”
“如此说,‘斜封官’的幕后主使为姑姑?然我也记得,你当初也劝父皇不可废之呀。”
“哼,那些替‘斜封官’办事的人大多灰飞烟灭,仅剩下姑姑一人而已。我当初劝父皇不可废之,缘于觉得姚崇他们办事太急,可徐徐图之,却不是永远不废。”
“哦,原来如此。”李成器确实继承父风,对外事不感兴趣,也不愿多想。
“大哥,我今日重提‘斜封官’之事,是想告诉你,姑姑私心太重,若有人有事挡其利益之路,她皆会除之,不会顾及国家大义所在。我听说,姑姑多次到父皇面前鼓舌,说姚崇等一帮相王府属不恋旧主,反而在我这名新太子面前殷勤,缘于他们想图后路。大哥,姑姑这样说不是存心挑唆我与父皇的父子之情吗?你知道,我与姚崇他们素无来往,我们也有共同之处,就是想遥追太宗皇帝高宗皇帝之英烈,把国家的事情办好,不能让国家再乱下去。结果你也看到了,厘改弊政之事中途而废,一帮无德之人窃据朝中重位,姚崇与宋璟一帮人被赶出京城,这就是姑姑的本事!”
这番话对李成器有相当震撼之力。李旦一生皆在小心避祸,则天皇后主政之时,李旦父子被圈禁的时候为多。在漫长的日子里,读书习字以及音律之事成为他们父子打发时日的主要内容,使他们父子在这些方面有了较深的造诣,又养成了淡泊从容的性子(当然龙生九种,李隆基虽有从容淡定的性子,其心思又与兄弟们迥异)。李旦偏爱训诂之学,其理解儒家经典自然比常人要高,由此成为儿子们的良师。李成器兄弟如此潜移默化,渐渐秉持孔夫子修身齐家平天下的人生理想,心中就多了正义之感。
李隆基今日第一次向哥哥叙说了自己对姑姑的认识,使李成器对李隆基更生同情之心,其中还有那么一份高尚的使命感。李成器闭目思索了一会儿,然后重重说道:“三弟,你的心思我知道了。这样吧,父皇那里你就不要多说话,就由我和二弟代为陈情。你说得不错,若任姑姑如此肆意妄为,对我家不好,也对父皇不利。这巡边之事,现在确实不宜。”
李成器回府又思索了二日,认真琢磨找父亲陈情的切入点,甚至对一言一词都进行了敷演,如此好整以暇,觉得胜算颇大。
李旦明白儿子的来意,说道:“大郎,我知道你终究会再来说三郎巡边的事儿。知道吗?我已然等你数日了。”
李成器禀道:“儿子这些日子一直在想,父皇让三弟去巡边到底何意?儿子想了这几日,终于想明白了。父皇想历练三弟,所以先让监国再为皇帝,如今再让三弟巡边,此亦为历练之意,父皇立意深远,儿子们断不能及。”李成器上来先把李旦恭维一番,看来人皆爱听好言,虽父子之间仍不能免俗。李成器如此说,实在想为此后的谈话营造一个好气氛。
李旦叹道:“你为长子,能体会为父的这番苦心,我心甚慰。大郎,我两番为皇帝,人言为帝风光无限,我却以为高处不胜寒。常人可以嬉笑怒骂无所顾忌,而皇帝却不能这样,须有容纳万物的胸怀,有时候还要承受极大的委屈。三郎与你相比,锋芒稍健,如此更需历练。”看来李成器的话引起了李旦的共鸣。
李成器此时却将话锋一转,说道:“儿子又想,让三弟历练固然必要,然三弟刚刚继位不久,要历练非仅为边关之事,其在京中面临的事儿更多。儿子以为,或者过个年儿半载再让三弟巡边,如此时机最为适宜。”
李旦听明白了儿子话里的意思,他今日来先捧上自己一句,然后还是认为巡边不宜。李旦脸有不悦之色,说道:“你那日来说此话,我已然回答过了,怎么还要旧话重提?”
李成器突然伏地叩首,说道:“儿子非是愿提旧话,只是又想明白其中的事儿,就想来向父皇禀报。若其中触忤了父皇,还望父皇恕罪。”
“起来说话。你说吧,就是有过头的地方,我不怪罪你。”
李成器依言起身,躬身禀道:“父皇,若三郎巡边,那么朝中的大小事儿皆由父皇署理?”
李旦雅不愿接手这些繁乱之事,遂叹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届时三郎巡边,你们兄弟就要多做一些活儿了。”
“儿子听说,如今朝中重臣除了一个郭元振之外,其他人皆由姑姑安插。这些人参加过朝会之后,首要之事就是入姑姑府中问安,然后再回各衙署办公。”
李旦有些惊奇,说道:“是吗?还有这等事儿?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父皇若是不信,明日可派人到姑姑府前蹲守,这些人届时是否前来,一看便知。父皇,儿子其实想说,如今姑姑在父皇面前所请大多被准,朝中又有一帮嫡信之人为重臣。若三弟出外巡边,其实父皇不用儿子们,可借姑姑之力处置好朝中之事。”
李成器此话,明显是用激将法了。
李旦当然明白儿子的意思,说道:“唉,你们都是用如此眼光来看待你们的姑姑吗?我和她毕竟为亲兄妹,你们怎么把她看成外人一般?”
“姑姑当然是外人!天下是我李家的天下,姑姑若论私情当为至亲,然她染指我李家天下,那就不该了。”李成器这句话虽话音不高,然掷地有声。
李成器接着道:“儿子说句不孝之话,其实自则天皇后之后,多为女主天下,此为祸乱之渊薮。三弟诛灭韦氏之后,正是正本清源的时候,然姑姑又来横加插手,若长此以往,国将不国,父皇难道没有觉察吗?”
李旦闻言不喜,斥道:“你怎么也学会了这些无稽之谈?这些话是三郎教你的吗?你不要说了!则天皇后是你的祖母,你出此不逊之言,即为不孝。”李旦非常纳闷,此子平时甚为谦和,从不说过火之言,今日大反常态,令人奇怪。
李成器没有惧怕之色,说道:“父皇息怒。儿子今日想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事后任从父皇责罚。则天皇后是儿子的嫡亲祖母,然她的不当之处难道后人不能评说吗?则天皇后为执权柄,不惜罗织宗室罪名大加屠戮,儿子的三个伯父,两个莫名其妙被废身死,还有一个被贬外地,就是父皇那时,整日里也在惴惴不安。则天皇后为何不顾亲情这样做?儿子现在想来,都是权力惹的祸。儿子那时伴在父皇身边,心中的滋味也实在难受。”
李旦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