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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黄飞的时间不多了。
重要的是,黄飞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就对下一步的调查产生了致命的障碍!
黄飞想到了她。
黄飞的前女友,她也是黄飞的初恋。
黄飞24岁脱军装,在军营几乎从未和一个育龄妇女在一米之内说过话。
和她相识极为偶然。他们两家公司楼上楼下,上下班几乎总能打个照面。那时黄飞刚刚创业。
黄飞自己到楼下打开水,几乎每次都和她相遇。
有一次,黄飞的水瓶不慎倒在水池边沿,内胆“砰”一声碎成玻璃渣。
黄飞尴尬地提着空的水瓶壳,悻悻地往回走。她叫住黄飞:“您等一下!”
他们此前从未开口说过话,虽然她知道黄飞在她楼上,她在黄飞楼下。
她脸红了,那种羞涩使黄飞相信她一定还是个纯洁的处女。
“我有两个壶,这一壶你先拿去喝着吧!”
“哦……谢谢!”黄飞不是一个婆婆妈妈的人,便接受了她的好意。
晚上,他们就一起吃饭了。她叫李燕,黄飞叫她燕子。
在院外的小树林里,她把初吻给了黄飞。她16岁考上的大学,伍玖贰在学校里是个谁也不会注意的小丫头片子。毕业刚工作,19岁的燕子就遇上了黄飞。
黄飞那时玩世不恭。或者说初恋时不懂爱情——这句老话用在老男人身上照样有效——如果他真的是初恋的话。
他们独处的时候,最喜欢听她咯咯咯地笑,那是一个仍带孩子气的少女的特殊的笑。
有一晚,黄飞送她回宿舍。在灯光下,人来人往,黄飞说我们到那边草地上坐坐吧。
她说好。
黄飞坐在铁栏杆上,把她抱在怀里。黄飞亲吻着她的唇,忽然问她:
你愿意把你的一生,交给我来安排吗?
黄飞感觉她颤抖了一下。但黄飞当时只是随口说的。
他们抱得很紧,在人群中足有30多分钟。
自那以后,她竟有意疏远了黄飞。说实话,黄飞此前不知道什么叫爱,黄飞18岁进入军营,成为特种兵。黄飞只懂什么叫任务,怎么完成任务。
一个月左右,燕子来找黄飞。黄飞才发现差不多有一个月未见她了。
她说,我离开了这家公司。
黄飞说,哦?那好啊,人往高处走嘛。
然后,他们漫不经心地穿过小树林。
她忽然站住,表情极为奇怪,至今黄飞仍忘不了那怪怪的眼神——
黄飞,你爱我吗?
黄飞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一出口就深深懊悔,但这是天意。
“我——喜欢你……”
她伏在一棵树上。无声地哭泣。整个身子如同被水浸过的面条,趴在那儿无助地抖动双肩。黄飞后悔至极,轻轻把她拥在怀里:“燕子,别哭……是我不好……”
许久,她甩下黄飞,孤独地如同受伤般离去了。
当夜,黄飞彻底失眠。
失去燕子,黄飞才明白这是自己的初恋。黄飞打她手机,关机。一遍一遍,直到电池用完。
一夜一夜梦她。她的初吻,带着绝不可模仿出来的战栗。那唇,小心翼翼,仿佛婴孩用唇去碰火。
后来,黄飞也交往过女朋友。别的女孩,与黄飞拥吻只有陶醉与热烈。那绝不是初吻!
许久,没有她的消息。
从此,黄飞恨那棵见证了他们伤心离别的树。
黄飞也搬走了,因为黄飞怕触景生情。
有一回,黄飞读到了一本写得挺好的书。书上有一句话,使黄飞释然。
佛给芸芸众生都安排了好位置。
可自以为是的众生,却偏偏要自己去追寻归宿。从此人间尽是烦恼——因为我们都生活在别处,所以错误或者悲剧比比皆是。
错过燕子,失去燕子,是佛对黄飞的惩罚。
终于,黄飞和她通过一次电话。她说她在一家公司当上了主管,黄飞祝福了她便挂了。
黄飞害怕他们的重逢。
但今天夜里,下起细粒的硬雪。
黄飞将去找燕子,黄飞的时间已经不多。
除了有她的协助,黄飞一个人无法在雪花飘飞的日子,使众人相信自己依然干净如初。
12
雪下得更密了。
打在脸上火辣辣的,挺快意!
黄飞一个人悄悄站在燕子公司楼下的拐角处。燕子当上主管后,经常加班到九十点。
黄飞没有把握在这儿可以等到她。但黄飞又固执地相信,如果上天有眼,他当赐黄飞能与燕子一见。
行人渐稀,雪在地上慢慢变厚。黄飞来回踱着步子,冷风顺着脖领往胸口钻。黄飞需要一条羊毛的围巾,可大家都认为黄飞杀了人的那时候,天还比较暖和,黄飞只有机会在颈上挂条布条似的领带。
她会不会天未黑就下了班?
也许。毕竟不一定这么巧她恰好今夜加班。
但黄飞不敢在黄昏人来人往时拦住燕子,黄飞是个京城有名的杀人逃犯。
黄飞也不知燕子住哪儿。先打电话给她,告诉她自己将来找她,这更不可能。黄飞必须让燕子在无可回避的境地,直接地与自己这个逃犯面对面!
来了!是她!
穿着质地应该挺好的黑风衣,束着腰,青春而朝气。她今年才21岁!拎着黄飞熟悉的包,当年黄飞差点送她一个更好的,但他们分手未免太快了点。
她走过来了,黄飞心跳加速!
万一……她见到自己惊叫起来,怎么办?这是有可能的!黄飞四周看看,有一条巷子往黑暗中伸去,要跑还是有机会的。
不会……我们爱过……虽然失去了她黄飞才明白过来,但那应该就是爱。她的初吻都给了黄飞……但那时,黄飞还不是逃犯啊……
“燕子……”黄飞压低声音,走到她身后,深情地唤了一声。
她一愣,站住。回头。依然那么美!
“是我……黄飞。”
“黄飞?你不是……”她张开嘴,半天合不拢。
黄飞过去,抚住她的肩。
发着抖,她如同一丝不挂行走在风雪之中!
“病了吗?”
“不是,我冷……”
黄飞伸手,在那熟悉的小巧笔挺的秀气鼻尖上刮了一下,这是当年黄飞的习惯。
她突然打了个巨大的冷战!
黄飞缩回手,她这是害怕么?
“你……帮帮我!”黄飞双眼炯烁,黄飞知道此刻只有燕子是自己最后一根稻草。而黄飞,正在绝望的汪洋中被巨浪击打得东倒西歪。
黄飞听见燕子牙齿碰在一起的咯咯声响。她真的这么冷吗?
“燕子,我们去那边说吧!”黄飞扶着她,去楼层下一排风景树丛中。但仿佛是被黄飞劫持了,燕子走得那么顺从又僵硬。
“我没有杀人!我是被冤枉的!好燕子!!你帮帮我!帮帮我!!”
黄飞的双眼可能已经通红,因为黄飞自己都能感觉里面有火在往外喷!
她躲闪,眼睛不与黄飞目光相触。是的,她是只身在同一个全城乃至全国、全球搜捕的杀人逃犯亲密接触。
“你相信我的话吗?”黄飞迫不及待地希望能从燕子那儿得到某种肯定的回馈。
她吃力地点了点头。
她相信我无罪!
“黄飞……晚上,你准备去哪儿?”她终于说话了,但这声音腔调极怪,全然不是由黄飞所熟悉的燕子嘴中发出的。
“燕子,我太困了,太饿了。帮帮我,我想睡个觉,吃点热的……”
“好吧……”
他们上了一辆出租车。
他俩坐在后座,黄飞臂膊碰了她一下。她往回一缩,仿佛触了高压电。
这辆车的年头已久,音响发出类似轻度哮喘病人呻吟般的恶劣效果。
2002年的第一场雪,
比以往时候来得更晚一些。
停靠在八楼的二路汽车,
带走了最后一片飘落的黄叶。
2002年的第一场雪,
是留在乌鲁木齐难舍的情结。
你像一只飞来飞去的蝴蝶,
在白雪飘飞的季节里摇曳。
忘不了把你搂在怀里的感觉,
比藏在心中那份火热更暖一些。
忘记了窗外北风的凛冽,
再一次把温柔和缠绵重叠。
是你的红唇粘住我的一切,
是你的体贴让我再次热烈。
是你的万种柔情融化冰雪,
是你的甜言蜜语改变季节。
……
刀郎的声音嘶哑却又有韧性,仿佛喉咙里面插上了好几根钢筋,很筋道。
黄飞悲哀起来。在雪花漫舞的夜晚,黄飞唯一能寻求帮助的人,就坐在黄飞的身边,却又如此遥远。
她告诉黄飞,宿舍是不能去的,因为那是三个女孩合租的两居室。她有个同事回家结婚了,临走把望京一处四合院的钥匙交给她保管,并请她不定时去照看照看。
不知坐了多久的车。终于到了一片平房区。
黄飞任由她去付打车钱,然后他们走进杂乱的小胡同。这已是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