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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的草坪间那条曲曲折折的水泥路他跑上台阶,来到前门,按了按门上的按
钮。他能听到里面的门铃声,但听不到其他动静。他又用手敲了敲木门,里
面仍然没有人答应。他沿着门廊来到一扇窗子前,想通过窗子往里看,可窗
帘是拉下来的。他又走到门前按响了门铃。
屋里传来轻微的响动和缓慢的脚步声,接着门中间一个圆形窗口的窗帘
被拉开,露出一张消瘦、疲惫的脸,脸上那双困倦的眼睛正毫无表情地注视
着他。
过了一会儿,门闩“咔嗒”响了一声,门开了。
站在梅森面前的是一位骨瘦如柴的老妇人,年龄有55 岁,头发花白,目
光黯淡,尖嘴猴腮,鼻子又高又挺。
“你找谁?”她用耳聋人单调的语气问道。
“我找卡特赖特先生。”梅森大声回答。
“我听不见。你得大声点。”
“我找卡特赖特先生,阿瑟·卡特赖特先生。”梅森大声喊道。
“他不在。”
“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
梅森朝她走近一步,嘴巴对着她的耳朵说:“听着,我是卡特赖特先生
的律师,我必须马上见到他。”
她后退一步,用她那双疲倦的、黯然失色的眼睛审视着他。然后慢慢摇
摇头,说:
“我听他说到过你,我知道他有个律师。他昨晚给你写了封信,然后就
走了。他把信交给我让我发出去,你收到信了吗?”
梅森点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佩里·梅森。”他大声喊叫着回答。
“这就对了,”她说,“信封上写的就是这个名字。”
她脸上还是那样平静,没有流露出丝毫表情,声音依然是那样单调。
梅森又一次走近她,将嘴巴靠近她的耳朵大声喊叫道:“卡特赖特先生
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昨天晚上,大约10 点半。”
“之后他回来过没有?”
“没有。”
“他走时带手提箱了吗?”
“没有。”
“他有没有收拾他的东西?”
“没有。他只烧了一些信。”
“他有没有准备离开这儿到别处去的样子?”
“我只知道他烧了信和文件。”
“他出去时说过去哪儿吗?”
“没有。”
“他有车吗?”
“没有。”
“他叫出租车了吗?”
“没有,他是走路出去的。”
“你没看见他去哪儿?”
“没有,因为天很黑。”
“我可以进来吗?”
“你进来也没用,卡特赖特先生不在家。”
“我进去等他回来,行吗?”
“他一夜都没有回来,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
“他给你说过他不回来了吗?”
“没有。”
“他付给你工钱了没有?”
“这不管你的事。”
“我是他的律师。”
“那也不管你的事。”
“你难道不知道他昨晚让你给我寄的那封信里是什么吗?”
“不知道。因为那不关我的事。你的事我不管,我的事你也别管。”
“听着,”梅森说,“这事很重要。我想让你在屋里检查一下,看是否
能找到任何线索帮助我。我必须找到阿瑟·卡特赖特,就是他出去了,我也
得弄清楚他去哪儿了。你必须找到一些能提供我线索的东西。我想知道他是
乘火车、汽车还是坐飞机走的。他一定订过票或做过某些事情。”
“我不知道,”那女人说,“那不关我的事。我的事就是替他打扫房间,
我是个聋子,听不见屋里发生的事。”
“你叫什么名字?”
“伊丽莎白·沃克。”
“认识卡特赖特先生多久了?”
“两个月。”
“你知道他朋友的情况吗?知道他家的情况吗?”
“除了料理家务,我什么也不知道。”
“你以后还留在这儿吗?”
“当然留这儿。因为人家给我付了钱。”
“如果卡特赖特先生不回来,你将在这儿住多久?”
“住到时间到期为止。”
“什么时候到期?”
“这是我自己的事,律师先生,再见。”她用力地关上了门。
梅森似笑非笑地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开门廊走下台阶。当他
踏上人行道时,后脑勺突然有一种刺痛的感觉,他迅速转过身往后看,正好
看见克林顿·弗利屋里的厚窗帘滑下来遮住了窗户,但他没能看清楚刚才在
窗子上一直注视着他的那张脸。
6
保罗·德雷克个头很高,双肩下垂,头略前倾,眼里流露着滑稽幽默的
神情。长期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使他对除谋杀案以外的任何事情都能够泰
然处之。
梅森回到自己办公室时,他正在那里等他。梅森朝德拉·斯特里特微微
一笑,然后对这位侦探说:“进来吧,保罗。”
德雷克随他走进办公室里间。
“到底怎么回事?”
“让我简要地给你叙述一下吧。”梅森说,“一位住在米尔帕斯路4893
号名叫卡特赖特的人,控告一位住在米尔帕斯路4889 号名叫克林顿·弗利的
人养了一条嚎叫的狗。卡特赖特精神很紧张,情绪可能有点不稳定。我带他
到皮特·多克斯那里进行控告,并安排查尔斯·库珀医生对他进行检查。库
珀诊断他有狂躁精神病,病情并不严重,也就是说只是一种机能性病而不是
器质性病。我坚持认为对于一个精神不稳定的人,连续不断的狗叫是很危险
的。多克斯给弗利草拟了一份传票,并解释了不能签发逮捕状的原因。
“弗利接到传票后,于今早到了地方检察官办公室,我也去了,弗利申
明说狗从未叫过。于是多克斯准备将卡特赖特当成疯子关押起来。我极力争
辩,并断言弗利是在撒谎,他便提出带我们到证人那里去证明狗没有叫。我
们到了弗利家,他的妻子一直卧病在床,他有一位女管家,此人美丽动人,
却故意打扮得又老又丑。那条狗是条警犬,他们已养了一年多了。女管家报
告主人说,清晨有人给狗下了毒,她给狗喂了一把盐让它将有毒的东西吐出
来才救了它的命。那狗显然是在抽搐。它咬伤了女管家的右手和胳膊,女管
家手上缠着绷带,看上去像是医生给她缠上的。因此说来,伤口可能很重,
或者是因为她害怕那条狗是疯狗。她说那条狗从来就没有嚎叫过,而那位中
国厨师也说它从未嚎叫过。
“弗利正要去找她妻子谈话却发现她已走了。女管家说她留了张条子,
弗利取来那张条子,条子上说她并不真正爱他,她只是一时着了魔,等等。
那些话都是女人在一个男人身上失宠而又爱上另一个男人时常说的骗人的
话。她说她和隔壁那个男人走了,还说她真正爱上了他。”
德雷克脸上滑稽幽默的表情消失了,他咧嘴笑了起来,说:
“你的意思是她和隔壁那位认为狗嚎叫的疯子跑了?”
“大概情况就是这样。弗利断言卡特赖特故意编造控告那条狗嚎叫的控
告书,目的是将他引出家门,扫清障碍,以便与他的夫人私奔。”
德雷克嘿嘿一笑,大声嚷道:
“弗利竟然还断言卡特赖特是个疯子!”
梅森也咧嘴笑了笑,说:
“不过,当我离开他家时,他断言卡特赖特是个疯子的口气没有先前那
么强硬了。”
“是什么事影响了他?”侦探问。
“这是一件怪事吧,”梅森说,“我敢发誓他装的有点过头了。他要么
就是没有像他装得那么苦恼,要么就是极力想掩盖什么。我认为他与女管家
之间一定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我觉得他的妻子在纸条中也暗示了这一点。
不管怎么说,他一直都在玩感情游戏。他身材高大,声音洪亮、极富个性,
自身条件很好。他沉着冷静,似乎任何时候都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在地方
检察官的办公室里,他一面装成宽宏大量的样子,一面又想让人将卡特赖特
关押起来,还声称他想这样做仅仅是因为他认为卡特赖特需要治疗。他还说
他在控告之前已忍受了卡特赖特多次的暗中监视。
“一般情况下,像他这种类型的人如果发现自己的夫人跑了是不会像他
那样大发雷霆的——这种人绝对不会。他并不是一个感情专一的人,而是一
个喜欢玩弄感情的人。”
“也许他恨卡特赖特什么。”德雷克提醒他说。
“我正要来谈这一点。”梅森说,“那女人写的条子表明她认识卡特赖
特并且了解他。卡特赖特大约是在两个月以前搬进他现在这间房子的,弗利
在他现在这个房子已住了一年,但有些事情我还是无法理解。
“这房子很大,而且是位于豪华住宅区内,这说明弗利一定很有钱。但
是,他和他夫人只雇了一个厨师和一个管家,显然屋里没有调酒师、贴身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