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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得掉的。」
男子回头,隔着肩膀说:
「请两位多保重。」
「等一下!」栗田幸叫道,「你说作祟……是什么意思?」
「嗯?你不是说这类充满宗教味的话全是一派胡言,你不相信吗?不管是一派胡言还是什么,就算是我,也没办法为不信神佛的人祓除净身。令尊……周次先生不也这么说过吗?那么告辞……」
「叫你站住!」
「什么事?」男子回过身来。
「你、你认识这家伙的爸——我的老伴吗?」
「没错,我认识。啊,生前是没有往来啦。他生前是个高明的祈祷师吧?栗田周次先生——不,来到这座寺院后,改称周海了是吗?就是在那儿的佛龛里面气愤填膺的人吧?」
「气……」
男子伸手指去。
栗田幸猛地回过头去。
「……气愤填膺?」
「别胡扯了!」要次吼道,「我爸干嘛生气?你懂什么?我爸是在修行之后即身成佛……」
「要次,等一下。」栗田幸制止。
——父亲即身成佛?
要次刚才确实这么说了。
那么……那具木乃伊——周门海上人,是这两个人的……
不对,时代不合。那是更古老的木乃伊。
那么要次的父亲、幸的丈夫……
「总之,不能相信。」栗田幸说,甩乱了头发,「我们没道理让个陌生人在那里说三道四!」
「咦?可是他事实上就是在生气,我有什么办法?周海先生可是气得火冒三丈呢。不,愤怒的不只是先生一个人而已呢。」
男子仰望小屋的天花板,做出确认四隅的动作。
「那里的是笠仓新海和尚,那里的是今田相顺和尚,两位都因为激烈的愤恨,成了作祟神。笠仓和尚虽说途中挫折,毕竟是曾经在御山修行过的人。这可厉害了呢。可是……最为愤怒的还是……」
男子再一次指住佛龛。
「那里面的周海大人呢。」
「他、他为什么……」
为什么生气!——这次换成栗田幸怒吼了。
「他不可能生气!他气什么!」
「那当然会生气喽。因为非亲非故的秋田的优门海上人受到祭祀……自己却被关在这样的地方嘛。」
——优、优门海上人?
我记得那是……
「听你放屁!」栗田幸说,「优、优门海那不是祭祀。那具尸体是新海不晓得从哪里拿来的,是用来揽客的看板。是展示品。这里才是奥之院。我们祭祀的是这边。看,佛龛也做得这么豪华。这么豪华的佛龛给那家伙,真是糟蹋了。能安置在这种东西里头,他还有什么不满……」
「他被放进去以后,一次也没有打开过,对吧?」男子说,上前一步。
「这……」
「你们有理由不能打开……这我了解。两位不能让别人看到他,这样的心情不是不能理解。可是你们听好了,不管是摆饰物还是借来的东西,外头的优门海上人都获得了众人信仰。不管是谎言还是诈欺,他都救了好几个人。即令容器简陋,优门海上人也受到众生膜拜,受到众生尊崇。然而……这边又是如何?即身佛唯有救济世人,才能是佛。有信徒,才有信仰。如果无法实现,这种东西……」
男子指着佛龛。
「……只是具尸体罢了。」
「可、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男子厉声说,「你们能够像这样平安无事,全都是靠着你们蔑称为展示品的优门海上人深厚的慈悲灵验庇佑。昨天……你们修好了上人的身体,对吧?」
「啊……思……」
「上人非常高兴。吊在那儿的那个人,好像还为他清扫了祠堂呢。所以上人才告诉我。」
「告、告诉你……?」
「对,上人说,放在后院小屋佛龛里的男子怨气冲天,嫉妒不已,叫着—也修好我的身体吧、好好重新祭祀我吧。上人说再这样下去,光靠自己的法力,已经无法压制了……」
「嫉、嫉妒……」
栗田跑近佛龛。要次制止她:
「啊、妈!不要听这家伙胡扯!那肯定是信口开河嘛。占卜神谕什么的,全是骗人的,这我们不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吗!」
「可是要次……」
「是啊,妈,爸很满足的。这么豪华的容器,用来装那家伙简直是浪费了。把他祭祀在这里就很够了。」
「被强迫弄成即身佛,只是塞在这种地方……会满足吗?」
「才不是强迫的!」栗田幸扬声叫道,「他是同意的。我老伴是同意的!」
「同意?这就奇怪了呢。说起来,到了明治二十年了还要入定,就算本人同意,那也是犯罪呀。」
「这我们都知道!」栗田幸说,「我的老伴活着的时候只是个胆小的废物。祈祷师心有迷惘,怎么做得成生意?所以,为了守住这座寺院……」
「他同意入定?那么为什么他无法断谷?为什么他试图逃走?」
「才……才没那种事!」
「明明就有。他在脂肪还没有完全除掉的状态被硬塞进入定墓,才会变成那副德行。他就是不想死,想要逃走,才会变成那副样子。你们也是,因为强迫让他入定,心生内疚……」
男子无声无息地上前,敲打佛龛的门扉。
「……才没把他丢了或埋了,而是塞进这种堆砌了大量装饰的庸俗箱子里,佯装祭祀。周海先生原本是个性情温厚的好人。然而现在,他却成了个教人看了战栗胆寒的……」
作祟神呐——男子说。
栗田离开佛龛。
「作、作祟神……」
「不是装进豪华的箱子里头就没事了。你们说说,这具即身佛究竟对什么显示了功德!与其这样做,倒不如让他回归尘土算了。然而却把他塞进这种俗不可耐的容器里……简直天谴!你们把即身佛当成什么了!只因为模样可怕就把它塞进这种地方,就这样已经过了六十年以上了。你们自个儿打开看看!」
男子话声刚落,打开了佛龛的门扉。
一道惨叫。
10
结果……我缝了五针。
不过伤口意外地浅,也不会对步行造成妨碍,我只住院两天就出院了。
嗳,论起伤口,比起小腿,我的屁股伤得更重。被吊起来的时候,网篮的绳索陷进我的屁股肉里,真的害我得了痔疮。
真是不光采。
因为被绳子绑得紧紧的,郁血好像也促成了痔疮。这样的结尾真是太丢人了,绝对不能说给富美听。
救了我的,是赶到现场的伴内巡查和伊庭刑警。为我紧急包扎伤口的是里村医生。
栗田幸和栗田要次母子当场被逮捕了。
听说两人的嫌疑多到无法说明。
至于老师,在赶到的村落青年团以及听到骚动赶回来的紫云院食客们同心协力下,总算是从井底给救了上来。
不愧是重量级的老师,听说为了把他拉上来,总共动员了十二个人。据说里头还有村里第一大力士的相扑名手,但连他都说出「这家伙真重」的感想来。我还听说把老师拉上来的途中,不应该断裂的牢固绳索断了两次。
老师似乎在采求传说之旅中留下了传说。
这位大师似乎只受到屁股和肩膀的挫伤,还有脚踝扭伤而已。需要五天才能痊愈。虽然是他自己的体重害他受的伤,但他肥厚的屁股肉,应该多少也缓和了撞击的力道吧。
「结果……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们出院,总算迁到一般旅馆后,老师劈头就说。
其实后来在紫云院的栗田幸的房间里,找到了我们两个人的行李。钱兜子也平安无事。钱也全拿回来了。再也不必担心荷包问题了。我们能够堂而皇之地住旅馆了。
老师一进房间,立刻一屁股坐到坐垫上,怜爱地抚摸起失而复得的相机,然后把它收进特制的相机袋里。
「我完全是一头雾水呀。喂,那个老太婆干嘛突然发飒啊?一定是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吧?对吧?沼上?」
「你真是一点自觉都没有呐。」
这里的警方认为是这位大师识破了真相。
据说是栗田幸这么招供的。因为还有里村那件事,多多良是个不容小䝼的策士这样的名声似乎传了开来。
大错特错。
「就是那里的老太婆利用假祈祷欺骗当地人,搜刮香油钱、施舍等等,和儿子联手骗人,掠夺财物,藏匿犯罪者,帮忙牵线逃亡或犯罪,甚至杀害诱骗来的客人,将尸体做成即身佛卖掉啊。」
「什么!」
老师一脸认真地吃惊。
他真的什么都没发现。
「那岂不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