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就跟你说是田野调查了。我要成为步上灭绝的日本文化的活证人!」
「啥?你是为了成为活佛,不被任何人发现地偷偷潜入这个村子吗?」
「刑警先生,你也学习一下日本的习俗好吗?所谓事八日呢,是神明游行的日子呢。所以没有任何人外出。村子一片寂静。我们并不是偷偷侵入村子的,好吗?」
「这是两码子事。」
「一一、一点都不是两码子事!要是你以为我们在撒谎,去问问从松本那里算来第一户人家的居民就知道了。我记得那户人家住着五个人。我敲了那户人家的门,说我们遇难了,饿得快死了。」
「哦?然后呢?」
「我们被忽视了,忽视。」
「我不晓得什么斋戒还是猪八戒,怎么可能会有人对求救的遇难者见死不救?我的恩师是这个村子出身的,这儿可是民风淳厚呢,不可能会对身陷困境的人见死不救。那太冷血了吧。」
「不是冷血啦。」老师愤慨地说,「这是村里的习俗。民俗社会中的习俗就形同现代的法律,必须遵守才行啊。」
「听你的口气,好像在说这村子不是现代社会?」刑警说。唔,听起来的确如此。
「呃,不……遵守这类习俗和传统是一件好事……」
「是好事啊……?」刑警以黏腻的视线扫视老师肥胖的脸颊,「斋戎闭关期间的话,不管做什么都不会被人看见嘛。什么出声叫人却被忽视这种对自己有利的说词,也随便你们扯嘛。」
「就、就说我们被忽视了啊。是禁忌胜过了人情。在、在封闭的民俗社会里,我们这种来访者,经常会遭到排除……」
「我说啊,我倒是觉得不断做出反社会行为的人就应该从社会排除出去,你说呢?」
「那当然了。不过我不是反社会人士。」
「不要净说些对自己有利的话!」刑警怒吼。
然后,
我们两人被软禁在寺院的库里。
我们差点被带到长野本部去,但现场勘验还没有结束,对村人的问话也还在进行当中,最重要的是还没有取得逮捕令,所以暂时采取了拘留的做法吧。表面上完全是我们自愿配合。
我们所有的东西都被没收了。我本来就没带什么东西,所以无所谓,但老师失去了比性命还珍贵的相机和宝物《画图百鬼夜行》,莫名消沉下去了。
虽然体格并没有萎缩。
我难得觉得得安慰一下老师才行,说:「嗳,总比被送到长野去要来得好。」
结果垂头丧气的老师一脸怒容地抬起头来:
「为什么?才不是呢。被移送过去的话,不就可以省了到长野的旅费吗?」
「是这样没错啦,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我们是清白的,所以那样比较划算。」
这人真是难以捉摸。
「不管那些,当前的问题是泥田坊啊。」老师说。
的确……在现阶段,那个醉汉比任何人都更可疑吧。那个人在全村闭关在家的时候,一直待在外面。就算他不是凶手,也有可能目击到什么。
「那里的神社呢,」老师不改那张臭脸,继续说道,「里面摆着镜子和古老的石佛。已经完全磨平了,看不出是地藏尊还是别的。应该是田神吧。」
「这样啊。那老师已经看过里面了啊?」
「当然了,怎么可能不看?你去叫警察的时候我看了。」
「咦?」
「神社的后侧什么的,我全都看个一清二楚了。神社面对的方向满随便的呢。感觉不怎么注重方位,而是朝着山而建……」
「等一下,」我制止老师,「那你根本没有保全现场嘛!」
「不要紧的,我没有留下指纹。」
「问题不在那里!我都那样交代要你保全现场了。这、这可是杀人命案啊。」
「我知道啦,我知道的。」老师耍赖说,「我非常小心的啦。而且视情况,搞不好会错过难得的机会呢。那样一来不就无法验证神社了吗?」
「是这样没错啦……」
我压低声音四下窥望。老师嗓门很大,一不小心就会被警方给听到了。老师也蜷起背来,稍微放低了音量说:
「那座鸟居是这座村子叫什么的人在明治二年捐献的。可是神社——说祠堂比较对吧——相当古老。不过那不是寺院工匠盖的,应该是村人自己盖的。做工也很差。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打开过吧。这村子甚至会全村斋戒,神社却连打扫都不打扫一下,里面已经积了这么厚的一层灰耶。想要不留下痕迹地查看,非常费神呢。过年期间至少也打扫一下嘛。」
「等一下。」
「又要等?」
「里面积着灰尘吗?」
「积了这么厚的一层。都可以拿来当座垫了。」
「那……这表示被害人没有进去里面?」
「啊,是耶。」老师说完,「嘻嘻嘻」地笑了。
「这……这不好笑吧?那样的话,被害人被杀之前,人在哪里?他可是在我们进村将近四小时以前就出门了呢。」
「很简单啊。」
「很简单?」
「被害人是在神社前面被杀的呢。而且是一击毙命啊。脖子这里,被狠狠刺上一刀。听好啦,沼上,那座森林里面没有照明。别说是路灯了,连月光都被树影遮蔽,靠不住。到了夜里,一定是一片漆黑。如果被害人是闭关结束出来的时候被袭击的,不可能被杀得那么俐落。因为看不见嘛。」
「所以呢?」
「所以啊,被害人是在进入神社之前被杀的。在天还亮着的时候。那个人去到神社,是过中午的时候吧?」
「刚去就被杀了?遭到埋伏吗?」
「应该吧。」
会是这样吗?
应该没有人知道田冈的父亲要去神社闭关。
那么。
「例如说,田冈先生的父亲会不会没去神社……是啊,而是去了其他地方——去了那个叫伊势的人的家,有没有这个可能?」
方向一样,而且听说又近。
「去了又怎样?」
「所以说……像是在那里被杀的……」
「你真是见识浅薄。」老师说,「凶案现场毫无疑问就是那里啦。不是有血喷出来吗?都溅到鸟居了呢。从干燥的程度来看……是啊,警察来的时候,大概过了十二个小时吧。」
老师似乎只是随口说说……但经常被他说中。真不晓得这个老师究竟懂些什么。
「那……我们发现尸体的时候,是死后十小时左右吗?」
「这不等验尸结果出来无法断定。因为气温很低嘛。得等司法解剖观察胃部内容物才能断定吧……不过差不多是这个时间吧。」
老师的口气活像个刑警。
在一些奇妙的地方,他真的很现实。
「等一下。」
「还要等?」
「可是这样的话……死亡推定时刻不就变成黄昏七点左右了吗?」
「是啊。」
「那样天已经黑了耶。一片漆黑耶。那时候我们不是进了田冈家,正在喝茶吗?那个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吧。」
「是不到完全黑掉……不过是暗下来了呢。景色已经是夜晚了呢。」
「那就太奇怪啦。老师刚才不是说被害人是在大白天被杀的吗?」
「是吗?」
「明明就是。」
「可是啊,所以我们才是清白的啊。」老师说,「这等于我们有不动如山的不在场证明呢。证人可是被害人的儿子耶。可以说是铁证如山……」
老师不知为何,露出严肃无比的表情来,然后捶起自己的盾膀。
「我说啊,老师,我不是凶手,这我自己再清楚不过了,你不是凶手,这我大概也知道。可是这话去跟警方说也就算了,我们干嘛在这里彼此确认咱们清白啊?真是的。不管这些……如果老师推测的行凶时刻是正确的,那么被害人离家之后,直到遇害,应该是待在别的地方吧?」
「应该吧。不管走得再怎么慢,从那户人家到神社,也花不到七个小时。连乌龟还是蛞蝓都爬到了。」
「那这段时间被害人在哪里?」
「在哪都无所谓吧?」老师说,「推理这种事也没用。因为根本不晓得嘛。现在警方正在调查吧?我说过好几次了,重点是泥田坊啦。」
「哦……那个醉汉。」
如果老师的推测正确,那个黑色男子往神社走去的时间,与杀害时间就非常接近了。这不得不让人更加起疑。
「……那个醉汉……是凶手吗?」
「醉汉?醉汉啊……嗯……啊,对了!」
老师就像被捞上岸的鲶鱼般跳了起来。不过那模样比起贻鱼,更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