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东西都藏在狗肚子底下。
这样我就明白了。把要保护的东西藏在看门犬身上的话,就不需要看守好几个地方了。其他的看门犬,说穿了就是保护看门犬的看门犬。
富美更进一步探摸狸猫的肚子。狗哈哈喘气。
「怎么会?昨天白天还有的。」
「不见了吗?是权状吗?」
「全都不见了。」
「全都……?」
「文件还有证券什么的,全部都藏在狸猫底下……爷……爷爷!」
富美大叫。
老人没有回应,沉迷在愚蠢的话题里。
富美站起来,一迭声地喊着「爷爷、爷爷。」往仓库跑去。
我……只能跟上去。
6
然后……
我真是一而再,再而三,怒不可遏。
这次是对老师。
说到村木老人狼狈的模样,那真是近乎滑稽,我没办法生动地描游。再怎么说,丢失的都是比性命更重要的相关文件,虽然令人同情,但我无法共鸣。老人慌了一阵之后,愤怒,哭泣,然后叫来警察。
再怎么想,小偷都不可能是我们拜访之后才侵入的。老师也就算了,但我一直睡不着,而且我睡着的时候,富美大概已经起来了。
那么窃案是发生在我们来之前吗?可是狗对我们也敏感地反应。乖乖的是很可爱,不过小天狗姑且不论,鬼太还有大天狗都相当狞猛,就连体型中等的幽灵,万一真的咬上来,也非常恐怖。小偷即使入侵,也实在不可能摸了狸猫的肚子底下还能全身而退。
说起来,根本没有任何人侵入的形迹。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向比较冷静的富美询问我们来访之前的状况。富美说她确认文件,是昨天中午过后的事。然后在我们登门之前,拜访这个家的共有三组人马,共计六人。
首先是下午五点左右,土地出售推进派的三人前来交涉买卖。是推进派的中心人物樵夫雁田,还有坠饰师傅木村,以及企业代理人。
听说这已经是日课了。不管再怎么拒绝,他们一样每天过来。就算赶人,他们也不肯乖乖回去,所以虽然让他们进屋,但每次说的内容都一模一样。在千篇一律的应答之后,暧,理所当然地是一场快答应、我不答应的争执,最后老人怒喝「滚回去!」指挥犬只吠叫,落幕——日复一日。
接着是晚上七时许,土地出售反对派的两名村人来访。其中一个是以前干猎人,现在已经退休的老人山本,还有一个开木屐店叫中井的男子,说穿了就是些即使盖了葡萄酒工厂,也捞不到半点油水的家伙们,他们也是几乎每天登门造访。他们是来确定老人没有盖章卖土地的。不过看在富美眼里,这些人是比推进派更恶劣的不速之客。
听说他们每次来,都一定会挖苦富美说:要是没有你,咱们村子根本风平浪静。
真是讨人厌的家伙们。
这些家伙与倾盆大雨同时现身,在暴风雨中离去了。
紧接着八点过后,来了最后的访客。访客是住在邻村一个叫津圾的老人,是作左卫门老人的老朋友。这个人就是在战后分给老人三只看门犬——什么天狗还是狐狸,一夜过去,我已经忘光了——的人。听说他在村子里有亲戚,时常过来探望。
津坂在暴风雨中过来,聊了一个小时,因为雨停就回去了。
附带一提,津坂把伞忘在这儿了。
光靠这点线索,实在看不出什么。
我实在无从判断。
而且最可疑的是我们。
老师什么也没说。他不仅什么都没说,一看到穿制服的警察官骑脚踏车赶来,就立刻出门去了。
「沼上你也快点跟上来啊。」老师说。
话声一落,他就快步走掉了。
我非常生气,追了上去。
「你要去哪?等一下啊。」
「才不等呢。我们在那里也只是碍事,而且又帮不上忙。」
「话是这样没错……可是人家对我们有一宿一饭的恩情吧。不,不只是一饭,我们吃了人家两顿饭呢。那么就是一宿二饭耶。像老师,早饭还吃了人家三碗。普通会吃到三碗吗?就连寄人篱下的食客都只敢悄悄递出饭碗,而你竟然那么理直气壮地要饭,你这人实在是太不客气了。」
「我很客气了,很客气了耶。」
「才不客气哩。看你吃得狼吞虎咽的。是谁说煮芋头好吃的?我是在说,咱们欠人家一宿二饭,换算成量的话,是五饭左右的恩情,可是这样岂不是太冷淡了吗?」
「所以我才……」老师加重了语气说,「像这样离开啊,我们这些外人只会碍事啦。那是人家的家务事,我们杵在那儿也只是占空间。这点事你也懂吧?」
占空间的只有你。
「就算是这样,也太薄情了吧?」
「哪里薄情了?沼上,你太奇怪了。再说我们有追查河童事件的急务在身啊。」
什么急务?真受不了他。
「开始打听吧。不,先去现场吧。作左卫门先生说那个泊船场现在几乎没在使用。小舟没有人用。那艘小舟只有紧急时赶到下游村落的用途而已,可是现在道路已经整备得差不多了,这座有过疏倾向的村子不会频繁地使用那艘船,所以几乎没什么人会去那里。」
「所以呢?」
这又怎么样了?
「所以才要去,去勘察啊。你不懂吗?」
老师顶着大肚腩,步伐沉重地走过乡间道路。
我无可奈何,好跟了上去。事到如今与老师分手折回去也很奇怪,而且他说得也是,就算回去,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吧。
作左卫门老人的家位在村子最靠近山的一边。当然,从屋子到泊船场之间,什么都没有。没有石地藏,也没有道祖神※,只有连绵不绝的乡间风景。由于没有任何令人印象深刻的东西,昨晚我明明应该经过,却全然陌生。
〔※立于村境等地的石碑,为阻挡外来恶灵等等的守护神。〕
也是因为天气很好的关系吧。
昨晚不只是天黑,我的身心还处于最糟糕的状态,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不久后……开始听见河流声了。
「有了!就在那里啊,沼上。」
老师发出欢喜的叫声。
老师用跑的——其实比较接近连滚带爬地前往河边。
「对对对,喏,你看,这里是石墙,有护岸工程。就像水渠一样呢。然后上游是自然的河川。喏,你看看那巨岩怪石!」
老师好像已经把村木家的怪事全抛到脑袋后头了。老师以不怎么弯曲膝关节,而是旋转腰部的独特步行方法前进,很快地下了楼梯。
「看吧,就是这里没错。」
我觉得无从弄错起。
「噢噢,这里就是昨天的地点。你看,小舟……」
老师说到这儿,声音停了。
「怎么了?」我问,结果听见了「呜嗄啊啊」的尖叫。
当然是老师的尖叫。
「有、有、有……有死人!」老师说。
一开始我以为老师八成又在开什么恶劣的玩笑,所以斯条慢理地踱到河边,从阶梯旁边探头望去。延伸到河川的阶梯上,只看得到多多良老师的大肚腩。那团大肚腩正上下抽搐着。又胖又短的手从肚子伸出去,食指指着小舟的方向。
他又跌倒了吧——我心想。
老师的体型很难维持平衡,所以这种倾斜的不安定地面对他来说很危险。仔细一看,阶梯途中还有木桩头冒出来。木桩的位置微妙地妨碍了通行,稍不注意,就可能绊到脚。老师一定是被绊到了。老师一跌倒就会滚落,非常危险。他没滚进河里,算是万幸了。
「怎么了嘛,要我帮你吗?」
「你、你在说什么啊,沼上,你没看见那个吗?」
「跌倒的老师我看得一清二楚啊。你肚子太大,挡得我什么都看不见……嗯?」
我总算望向系住的小舟。
「啊!」
我……两三阶并做一阶地下了阶梯,跳过老师的大肚腩,望向小舟里面。
「这……」
「不、不要碰!不要碰啊沼上!维、维持现场是大原则!」
「什什、什么原则……」
小舟里……有个老人浑身湿答答地断了气。
「昨昨、昨天晚上没没没有这种东西吧?」
「没有。我们从那边的河岸看过来的时候,这艘小舟是空的啊。」
虽然当时它诡异地摇晃着。
「难、难道这个人是河童的……」
——他要说是河童的牺牲者吗?
我采出身子窥看水面。
「喂!」
老师抓住我的绑腿,他是想爬起来吗?
「很重欸。」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