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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路就像是铺满了书。是煞车的声音!到处都是!你听到了没?为什么?你怎
么受得了!不对.那是大波斯菊园……对,是波斯菊田。那个拿木刀砍去花茎的
混蛋,我把刀子丢了。现在一点危险都没有了。没有刺、没有爪也没有牙。我连
木刀在哪儿都不知道了。是苔藓,苔藓黏在我身上,好像长了霉……风景很棒吧!
要不要拍一张留念?怏,鼬鼠……鼬鼠!赶快抓!你要帮忙我。不快点挖洞,就
再也抓不到了!”
完全不知道他在嚷嚷什么。大概只有“疯了”两个字,可以形容御手洗现在
的样子。
我慌忙站起来制止御手洗。我不断向御手洗说,你太疲倦了。事实上,他也
确实是筋疲力尽。
我想办法让他慢慢躺在冷硬的凳子上。
绝望自脚边升起,我感到眼前是一片黑暗。不只是他所说的话,而是实际上
发生的事,我可以断言,御手洗是毫无进展了。
御手洗的忧郁症或许又发作了。他实在不应该跟竹越赌气,发下那样的豪语,
结果变成要和竹越竞争(事实上,这是一场不公平的竞争)。眼前的情况看来,
御手洗是要输了。
其实,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没有胜算的竞争。因为对方什么都不用做,而
御手洗却必须挑战经历了四十年,却仍然无人能解开谜底的命案。而且,就算最
后御手洗能解开谜底,知道凶手是谁,也不可能在短短的几天内,找到凶手,将
这个凶手送到竹越的面前。御手洗输定了。
目前唯一的希望,便是看我调查的结果了。如果我能证明吉田秀彩就是梅泽
平吉,那么这场比赛未必是输。只是,虽然我对自己的调查有信心,吉田秀彩那
老人一定隐藏着什么。但我担心时间不够。照现在的情形,找就算是得扔下他不
管,也必须去调查吉田秀彩。还有,如果我现在把我调查的结果告诉他,恐怕也
会刺激到他,加重他的“病情”。昨晚,他大概就是睡在这冷板凳上的吧!真是
的,即使自责,也不用这样处罚自己呀!若是下雨的话,怎么办呢?
看看手表,已经九点多了。不能再拖了,看来,我还是得一个人去找秀彩。
御手洗可以打电话请江本照顾。正作如此考虑时,御手洗却讲话了,这回总算说
得还像人话。
“以前我批评福尔摩斯的时候,你说我一定会受报应,果然说中了。我真的
是个不自量力的人。原本我以为谜底很快能揭晓,事实上,也正在解开当中。但
是,就差那么一点点,明明觉得已经快摸到边了,却老是摸不到。结果,太认真
的去追根究底,却发现根本什么都没解开,好像有个重点没抓到,我想了又想,
就是想不透那一点。哎呀,好痛呀!果然被你说中了,我的嘴巴肿起来了,一讲
话就痛,我真的是受到报应了。我不行了,但是你好像进展得不错。你能告诉我
你的进展吗?”
此刻御手洗讲话不像平常那样拐弯抹角了。可见人有时候还是应该要遇到些
挫折,受点教训才行。但是我认为他这回的挫折所付出的代价太大了,竟然得向
竹越刑警那种人承认失败。还好有我,他可以暂时回避,让我一个人去和那个刑
警对决。
于是,我把再访安川民雄的女儿,找到吉田秀彩,再去找梅田八郎的经过,
和我心中的想法,一字不漏地说给他听。但是他头枕在右胳臂上,目光茫然,显
然对我的话不感兴趣。看来他的心思都还放在别处。看御手洗兴味索然的样子,
令我打从心底感到失望。
御手洗的情绪似乎比较平稳,让他独自一个人没关系了。我决定还是要一个
人去找吉田秀彩,不管结果如何,总要放手一搏。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不去也
不行了。
“若王子应该开了吧……”御手洗突然从长椅上坐起来不清不楚地说。
“什么若王子?是庙吗?”
“唔,是神社……啊,不是啦,是那个!”
随着御手洗指的方向看去,在小径的下方,有一栋西式洋房般的小钟塔,塔
尖凸出于丛树中。
我们所在的哲学之道,其实是沿着小河的堤防小径。御手洗指的房子,位于
小径下方四、五公尺处。
“是间茶馆嘛!”
“嗯,我想喝点热的东西。”
御手洗身体虚弱,想喝点热的东西,我当然不能反对。走进入口,下几层石
阶,才踏入室内。
茶馆老板是位名艺人,把出口宅庭院的一部分,拿来开店。阳光照到了我们
的桌子。除了我跟御手洗,没有其他客人,这地方感觉不错。庭院摆设了雕刻作
品,还有一口西班牙式的石井,庭院和玻璃的日光屋相通。
“这里很不错。”我的心情一下子觉得轻松不少。
‘嗯。”御手洗仍然表情茫然。
“我想去找刚才提到的,叫吉田秀彩的人,你有什么意见?要不要一起去?”
“好,不过……”御手洗沉默思考了很久才说道。
“没有时间了,无论如河,今天必须弄个水落石出。”
我喝完杯中的咖啡,便抓起帐单,迫不及待地站起来。就在我站起来时,原
本透过大玻璃窗照射进来的阳光,却突然被云层遮住。恐怕是要变天了吧!
御手洗也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出去。我拿出钱包准备付钱。因为小钞用完
了,只好拿出一张一万圆大钞。因为时间还早,刚开店而已,店里没有足够的零
钱找给我,店里的人只好拿着钞票去换小钞。御手洗就站在外面多等了一会儿。
我一把抓着找回的九千圆钞票,按我的习惯,将每一张钱的正反面与方向都
摆成一致,一边和御手洗踏上通往哲学之道的石阶。九张钞票,有一张中间用胶
带黏接。胶带刚好贴到钞票上伊藤博文的半边脸。
御手洗又坐回原来的凳子,那只黑狗也跟着跑来。御手洗好像很有狗缘似的。
我心里急得不得了,只想早点去找吉田秀彩。于是便催他一起去乌丸仓库。
当我要把九张钞票放进钱包的时候,对御手洗说:“看,还找了一张用胶带
黏起来的钞票。”并把那一张贴着胶带的钞票,给御手洗看。
“嘿,不会是不透明的胶带吧?”御手洗说。“嗯,是用透明胶带呀,那就
没有问题了。”
“什么没有问题?”
“啊,我是说万圆大钞用不透明胶带贴的话,就有是假钞票的可能性。一千
圆的话,就没有问题了。”
“为什么用不透明胶带贴,就可能是假钞票?”
“哎呀,告诉你你也听不懂……说明起来很麻烦的,总之是……用假钞来形
容也不正确啦。总之是一种诈欺……那是……哎呀……”
御手洗好像根本就不想说明,他愈说愈小声,根本不知道在讲什么了。又来
了,大概是忧郁症又要发作了。
御手洗变得全身紧绷,眼睛眯得很小,身上的血管微凸,嘴巴无力地松开,
一副疯病即将爆发的样子。
我被他这个样子吓住了,不知如何是好。我所害怕的事终于发生了,心里一
片混乱,只能等待着他下一秒绝望的瞬间。
“噢噢噢……”御手洗突然大叫出声。握紧拳头,向前挥出。
一对男女与我们擦肩而过,还回头看,一旁的黑狗也看傻了眼。
虽然以前我对他有种种数不尽的怨言,可是我从未怀疑过他的聪明国人,也
很佩服他的思虑精密。然而这项长处,反而也害他陷入崩溃的边缘。我顿时陷入
绝望的悲凄中,仿佛已看到他即将步向疯狂,也益谓着他的脑死。
“怎么了?御手洗,冷静一点!”
我不能袖手旁观。抓住他的肩膀,拚命摇他。但是当我注视他的睑,很奇怪,
我被他的人感动了。虽然他双颊凹陷,身体瘦弱,却使尽全力大声叫喊,彷佛一
只自尊心强烈、张嘴怒吼的瘦狮。
忽然,他不再做狮子吼,却开始跑起来。
人一旦疯狂起来,谁也抵挡不住。他在前面跑,我则是虚弱地在后面追。我
一面追,一面想,是不是他看到小孩子快要掉进河里打算去救他,所以才狂奔起
来呢,一定是的。不,非得是这样不可。我一面跑一面转头张望。想起来还真奇
妙,因为自己用眼睛看就知道,根本没有人跌落河里。
他跑了三十公尺,却猛然停下来,转过头又往反方向跑,差点就和我相撞。
刚才就站定的那对男女正用全速躲开他,我则拚命地再追下去。突然间他又停下
来,抱着头蹲下来。那只黑狗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