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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虎了,谁还象他,天南海北地瞎折腾。
这次春节回乡探亲心里简直烦透了,看什么都不顺,不如趁早回单位,匆匆地买了一张普客车票,谁知上车后才发现,慢得象蜗牛爬。列车开起来的时候速度倒也不慢,慢就慢在逢站必停,而且是一停下来就没有开动的意思,就象一个懒婆娘睡上床了就不肯下床一样。靠站的列车还是停在外道,必须等所有应该赶超它的火车都开过去,显示出高度的涵养和礼貌。客快列车四十个小时就能到达目的地,看样子今天乘的车不翻翻才怪呢。虽然慢些,洪亚智心里并不着急。他知道,就是在列车上耗一百个小时,他回单位的时间只会提前。坐在车上谁也不认识谁,免得看了心惊肉跳的。
普客列车象一头瘦得皮包骨的老马,拉着一辆沉重的拖车,艰难地行驶着,离目的地越来越近,终于到了站。洪亚智等乘客们都下了车,车厢里只剩下打扫卫生的列车员了,这才慢吞吞地拎起行李。
洪亚智来到出站口的时候,看到已经稀疏的人群里有一张熟悉的面孔。他定睛一看,原来是单位的保卫干事站在检票员的身旁,正在向他看过来。
“不好!”洪亚智挂在肩头的行李包落在了地上,他转身想跑。
“洪亚智!”保卫干事见状立即大喊了一声。
洪亚智的身旁出现了几个穿便衣的人拦住了他的去路。洪亚智停下脚步,他知道插翅难逃,而且,逃跑是一条不明智的选择。
“你们要干什么?”洪亚智声厉内茬地问。
“公民,你贵姓?”为首的一个便衣走到洪亚智的面前,客气地问。
“洪,洪亚智。”洪亚智结结巴巴地说。
“你被捕了。”立刻,便衣围上来给他戴上了手铐。
“我犯了什么罪,犯了什么法,你们要抓我?!”洪亚智气急败坏地大吼,“我抗议,我要控告你们,你们随随便便地……”
“别囔了,洪亚智,”为首的便衣说,“朱玉向你提出控诉!”
“朱玉?”洪亚智被弄迷糊了,他在心里说,“朱玉会向我提出控诉,她没死?”
看到洪亚智不吭声了,便衣立即把他押进了停在出口处的警用吉普车。洪亚智这才注意到,他根本没有留意吉普车的存在,否则……
本以为天衣无缝,万事大吉,朱玉成了冤死的鬼。不料刚下火车就被抓住了,是哪个环节出错,留下了破绽,给警察顺藤摸瓜?洪亚智头靠在牢房的墙壁上百思不得其解。太神了,警察好象是孙悟空,长着金睛火眼,一下子就把他提溜出来,现在出了原形,破案速度快得让你张口结舌。真倒霉,谁让自己恋上了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还一直把她当成宝贝,对她寄托着无限的希望,以为后半生的幸福全仗她了呢。
上大三的那年的一个星期六,妹妹洪雅琴把一个女同学带回了家,她就是朱玉。朱玉天生丽质一下子吸引了正好回来拿生活费的他,魂立刻就被朱玉仙女般的容貌勾走了。他对朱玉展开了感情攻势。
说实话,洪亚智知道自己的缺点。但是,头顶上的光环照亮了他,某名牌大学的学生,这在五十年代中期,初中生就如天上的星星一样,大学生更是凤毛麟角。朱玉被洪亚智的光环迷住了,她芳心初动,对洪亚智回报以秋波。
大四下学期,洪亚智回本市实习。利用住在家里的机会,把涉世不深的十七岁女生朱玉骗上了床。从此,朱玉死心塌地地追随着他,到了痴迷的地步。谁料好景不长,就在洪亚智大学毕业准备分回本市的时候,国家要求当年的大、中专毕业生和广大有文化的知识青年到农村去,到基层和矿山,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他被分配到内蒙古。
从接到分配通知书的那一刻起,洪亚智在心里就下了决心,要想尽一切办法调回来。他牢牢地抓住了朱玉,希望利用和朱玉的关系,结婚以后顺理成章地回来。第二年,朱玉也被分去了外地,但是,洪亚智觉得朱玉去的地方比他的内蒙古强多了。等到朱玉见习期满以后,就催促她尽快结婚。面对着结婚以后就要分居的现实,朱玉犹豫不定,她提出让洪亚智先调回来再结婚。洪亚智害怕日子长了朱玉变心,朱玉每封信都信誓旦旦,非洪亚智不嫁。每年的探亲假俩人都住在洪亚智家一段时期,洪亚智没有看出朱玉有变心的迹象,也就放了心。在内蒙古一年有半年呆在家里出不了门去,南方人太畏惧西伯利亚的暴风雪和严寒了。洪亚智闲着没事,他迷上了看侦破小说。福尔摩斯、克里斯蒂的长篇推理让他佩服得五体投地。看到精彩之处,洪亚智放下书,闭上眼睛,幻想着自己成了一名侦探,手持放大镜,在案发现场扑朔迷离的环境里,找到蛛丝马迹,运用推理顺利地破获一个又一个棘手的令人望而生畏的大案要案。
破案的机会没有赶上,倒是当上了一回杀人凶手。
今年春节前,由于北方地区下了场大雪,气温骤降,道路被封,洪亚智没有准备回老家过年。可是到了腊月二十八,道路解冻通车了,每逢佳节倍思亲,洪亚智按捺不住见父母、见情人的念头,他请了探亲假,背上行李就上路了。
早在半个多月之前,朱玉就写信告诉他,今年春节值班。值完班后先回家几天再到他家去。说来惭愧,洪亚智从来没去过朱玉家,倒不是他不想去,而是朱玉不让他去。朱玉说,父母不同意她找一个在边远地区工作的人做丈夫,等她慢慢地做通了父母的工作,到那时再登门求婚不迟。洪亚智想想也对,只要朱玉能到他家来就行,也就没有往深里想。这一次回来得仓促,完全在预料之外,洪亚智想给朱玉一个惊喜,让朱玉喜出望外。他在朱玉的城市下了车,然后直奔朱玉医院的女单身宿舍而去。下车时天已黑了下来,到了医院已经六点多钟了。朱玉的宿舍他只来过一次,也是路过。因为事先通知了朱玉,朱玉在医院外面等到了他,并且把他直接带回了宿舍。那一天他没有遇到和朱玉同宿舍的人。进屋后朱玉就把门关上没有再让他出去。那时的年青人谈对象特别害羞,生怕别人看见,洪亚智认为朱玉太古板,心里还暗暗高兴。离开时是朱玉陪同他一起回了洪家,也没有撞见朱玉的熟人和同事。
凭着准侦探的记忆力和定向、定位的能力,洪亚智毫不费力地找到了朱玉的宿舍。黑暗中,他摸了摸门上的别子,没有上锁!朱玉一定是下了夜班在睡觉,不然她不会这么早就熄了灯。正当他举手准备敲门之时,隐隐约约从屋子里传出一丝人声,是朱玉抑制不住的轻轻的呻呤声。这声音洪亚智太熟悉不过了,每当夜深人静一个人难以入眠之时,他都在重温着朱玉的这个声音。
“不好,朱玉屋里有男人,他们正在……”
洪亚智迅速地缩回手。他站在门边考虑了片刻,一个罪恶的计划在头脑里生成了。杀了她,这个忘情负义的贱女人!洪亚智打量了一下周围,找了一个看得见朱玉宿舍门的角落隐藏了起来。
不久,刘亦林离开了朱玉的房间。
洪亚智见机会已到,迅速地走到朱玉的门口,这时,朱玉拉亮了电灯,准备下床栓门。灯光映在了窗户上,洪亚智看见窗台上放着一双男人的大鞋,他走过去把鞋拿到门边,换上,并且把自己的鞋放进了包里。做完了这一切,朱玉正好趿着鞋走到了门边。正当她准备要插上门销的时候,洪亚智推门走了进去。
洪亚智突然出现在房间里,惊得朱玉冒出一身冷汗。她以为洪亚智看见了刘亦林。朱玉惊惶失措,呆呆地站在那里。
洪亚智进屋后,看到朱玉的失态,看清了朱玉丑恶嘴脸的他恨不得马上把朱玉掐死。但是,他忍住了。洪亚智装作没事一样,轻松地问:“上夜班累坏了吧,快上床睡着去吧。”他把行李放在屋门口,栓上了门。
“临时决定回来的,中途下了车,来接你一同回去。”洪亚智说。
“什么时候到的?”朱玉心中有鬼,不放心地问。
“刚到,才走到门口,你就开门了,真巧。”洪亚智说。他用冰冷的手抚摸着朱玉俊俏的脸,竭力保持平静。洪亚智还想麻痹朱玉,弄清楚她是否又谈上了男朋友。
“看你冷的,手凉得象冰棍,快上床暖和暖和吧?”朱玉施起了女人惯用的手段:温柔、温情似水。
仇恨还没有压下去,欲火却升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