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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上皱了皱眉头,“朝水九月就死了,在向派出所交出死亡通知书的时候,慎重起
见,我查阅了朝永的户籍。我觉得这个户籍很怪。当时结婚的申请书是任凭朝永一
手操办的。
他对我说他是东京人,但是他的出生地却在这边,而且户籍上还记载首原来是
住在江东区牡丹街。这些话,在他生前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
“此外,还有很多地方我感到莫名其妙。所以就到朝永以前的住所去打听。可
是,根据渡边先生的说法,石上敬之君同朝永并不是一个人,七年前,几乎是在朝
永同我结婚的同时,说石上敬之君回到这边来了。为什么您的户籍同朝永们户籍中
途联到了一起呢?还有,朝永原来的户籍又在哪几呢?一一我想如果您是石上君的
活,就一定了解这件事。所以,我今天从东京特意来拜访您。”
立夏子的话题一停,接下来的又是一阵沉默。只听到背后小河的哗哗流水声。
石上仍然是紧锁双眉,用既不是怀疑,也不是困惑的表情看了立夏子一眼。他难道
不知道朝永事件吗?
立夏子决不想给石上君添麻烦,她想再说一遍真情──朝永已经死了。
“死了呀,江藤君……”
磕磕巴巴的声音,从石上的喉头深处缓慢地流了出来。
“嗯?你说什么?江藤──?”立夏子急切地问,此时她感判呼吸都像中断了
一样。
“是江膨,”石上回答,这次仍有些轻微的口吃。他寡言少语,可能是由于口
吃的原因吧。“石上敬之说话不能随心所欲”,立夏子想起了渡边老人的这句话。
“朝永以前的姓是江藤吗?”
石上深深地点了点头,但表情仍很迟钝。
“江藤什么?”
“信夫……大概是信夫君吧……”
“什么地方人呢?”
立夏子急匆匆地问道。现在不管什么样的结果,只要石上知道的,她都想早一
点儿听到,哪怕早一分一秒也好,朝永的前身是不是“草场──”呢?这是她要调
查的宗旨。
“听说他是北海道钏路那地方的人。”
“钏路──”
立夏子重复这句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只是感到非常意外。
“他曾经在九州的福冈住过,这话您没听说过吗?”
石上轻轻摇了把头,表示否认。
“那么,你听说过草场一这个名字吗──”
这次他想了一会儿,瞪若一双惊讶的眼睛,态度明朗地摇了接头。
“不,”──他作出了否定的回答。
但是──如果考虑一下,即使朝永是草场一,立夏子觉得也不应该那么草率地
去问石上。自己过于性急了。
石上好不容易将视线转移到立夏子这边来。
“啊,江藤君已经死了啊。”
他用含有感慨、婉惜的语调低声说着,而后叹了口气。
“您就是……夫人吗?”
他客气地然而更结巴地问道。
“是的。”
“那您是从东京来的了,”石上好像自己慢慢地醒悟到什么似的,频频地点头。
“请进吧!”
直到这时,立夏子才被请进了上屋里。
门框边放了很多日用杂品,立夏子同石上隔开一点距离,坐了下来。
“对不起,朝永──不,以前可能叫江藤吧,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呢?”
她慢慢地问道。
“最开始……是因为一点儿事故……”
“事故?”
“他的车子撞了我的自行车,我摔倒了。”
“哦,”“自行车碰坏了,我的右手也挫伤了……”
一旦说起话来,石上渐渐地也不那么拘谨了,语言也变得流畅多了。
“我是从一条窄道上跳下车的,所以受了伤。江藤君为我出了自行车的修理费,
担心我不上班生活有困难,还多次到我家来看望。他好像是大学毕业,头脑很聪明,
我觉得他是个很和善的人呢……”“请问那是什么时侯的事了。”
“嗯……那大概是我回到这边来前二年的事吧。”
那么,距今己是九年了一一“那个时候,朝永住在什么地方呢?”
“仍然是那边的公寓呀。是在石场街。”
“是一个人吗?”
“是的。”
“听说是日本桥那边的一个经理事务所。”
朝永铜业公司就在与日本桥毗邻的八丁崛。日本桥经理事务所与朝永铜业公司
二者在工作上可能有联系,所以朝永就获得了认识朝永美佐子的机会。
即使是这样的话,那么草场一的问题呢?……
“朝永同您接近,大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是往在古石场街、在日本桥工作的
时候吗?您没听他说起过?”
石上垂下眼皮沉思右。这段时间,他是单纯地在搜索日忆呢,还是恩隐瞒朝永
的什么事情呢?从他那缺乏表情的脸上是很难猜测得出来的。
他歪着头,苦笑了一下露出无可奉告的神情。他一笑,不知为什么,在他的脸
上反而给人留下一个孤寂可怜的印象。
“那么……通过这次事故,你们就认识了,以后就慢慢地亲近起来了,是吧?”
“往所离得很近,傍晚在路上碰到后,就互相聊聊老家的事什么的。我也是这
么个乡下人,难得在东京找到个熟人,江藤君也是从钏路一个人出来的,在东京好
像也没亲戚,也没有一个要好的朋友,所以……”
“对不起,我问得可能有些怪,江藤这个名字,同圳路出身的某个人,会不会
搞错?”
“那不会错。”
他以少有的肯定的语气回答道。
“事故发生后,我看了他的驾驶执照,上边明明写着这个名字,还贴着照片呢。”
他看见立夏子叮着自己,又加了一句似乎可以用来证明的话。
立夏子点了点头。因为领取驾驶执照时,需要居民身份证,所以“朝永敬之”
以前的本名是“江藤信夫”的可能性极大。
“那么,为什么朝永要用你的户籍去入朝永家的户籍呢?”
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立夏子耐心地等待着。
刚要张口说话,石上又激动地口吃起来“事故之后,大约又过了二年,我想再
也不会遇到江藤君的时候,他突然又找上门来。那足一次非常诚恳的谈话。
那时,他又重新问了我的出身和我的经历等等……“
正如石上敬之过去向朝永(江藤)断断续续地说过的那样,他出生在静冈县周
智郡的一宫,是贫若农民的第三个儿子。从小时候起就有口吃的毛病,母亲反而让
他进了县立高中。毕业后他只身人了东京口工作换了很多次,但没有婚姻上。他的
原籍就是他出生地,他将这些问题按着朝永(江藤)的提问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
朝永以神情专注的表情倾耳茶听着。但就在石上刚刚讲完时,朝永却突然提出了一
个意想不到的问题。
“江藤君问,我能否将我的户籍转让给他……”
“转让户籍?”
立夏子同泷井交谈之后,在某种程度上也预料到了这种可能性,但一旦证明是
事实时,却又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说……他和某公司社长的独生女儿恋爱,对方提出让他做上门女婿。开始
时好像女方的父亲反对这门亲事。但是听说女方的母亲早故、父亲年事已高,而且
因患糖尿病身体也很虚弱,于是父亲就急于找个女婿,所以最终被女儿说服了……”
石上讲完这段后,好像才猛然意识到那个姑娘就是眼前的这个女人,他把目光
一下子投向了立夏子。
“啊,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尽管江藤君没有什么财产,但大体上得到了允诺。
但是,对方对江藤君的血统提出了非常严格的要求。如果是独女的女婿的话,最终
总要继承家业,如果生了孩子,那个孩子也要成为其后嗣,所以,即使没有财产和
门第,问题也不大,但是如果血缘关系不清楚的话,就很为难……”
“啊……”
“然而,江藤君就有这么个棘手的问题啊。”
“……”
眼前的“朝永的妻子”,是以什么样的态度去听自己讲话呢,石上像窥视一般,
看了一下立夏子。他看到对方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也就放心地把目光移到民间的地
面上,小声地叹了口气。
“江藤君的原籍在训路,双亲都死了,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