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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这么说。”她轻描淡写地答道。
他四处走动打量房里悬挂的苏格兰画作。它们都是属于传统画作类的正统印象
派,但却有一股强烈的自信,狂怒呐喊着,几乎要从画里跳出来。它们并不只是装
腔作势,而是主动发动攻势。“听着,我是塞凡! ”塞凡大吼着,看起来比身后的
山峰更突出更诡异。库林蓝紫色的城墙衬托着惨白的曙光,显露出桀骜不驯的坚毅。
甚至连克李松平静的水流都显得傲慢自大。
“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 ”格兰特问道。他随即发现这样问似乎太冒昧,便又
接着说,“苏格兰西部的气候总是比较潮湿。”
“这个季节不会,现在正是一年里天气最宜人的时候。”
“在饭店住得好吗? 听说那里的人有时比较粗鲁。”
“我没有住饭店,我都直接睡在车上。”
真机灵,他心想,真够机灵。
“你只想跟我谈这些吗? ”
他并不赶时间。她给他带来这么多的麻烦,这个女人。他不急,有的是时间跟
她磨。
他把目光从画作移到书架上一排排的书,并检视所有的书名。
“你似乎偏好奇异事件类的题材。”
“奇异事件? ”
“喧闹鬼怪、大批水栖动物和圣迹之类的东西。”
“我相信艺术家都往往偏好特殊的事物,不管是怎么样的表现方法,不是吗? ”
“你好像没有任何有关异性装扮癖的东西。”
“你为什么想到这个? ”
“你知道这个名词吧? ”
“当然知道。”
“这不让你感兴趣,对不对? ”
“我知道相关主题的文学作品并不很多,活页文选或是《世界新闻》都不曾有
相关的书籍。”
“你应该出这方面的专门著作。”
“我? ”
“你喜欢奇特的事。”他缓缓地说。
“探长,我是个画家,不是作家。此外,现在的人根本看不起女性海盗。”
“海盗? ”
“你不觉得他们简直就像海盗、军人或水手吗? ”
“你的意思是菲比·海瑟这样的人破坏了形象? 我可不觉得,这种事情已经渐
渐充斥整个社会。不久前在葛罗斯塔夏尔有位女士过世了,她负责搬运木材和煤矿
的工作足足有二十年之久,甚至临终前负责医治她的医生都没发现实际上她根本不
是男人。前阵子我也亲自处理过一个案子,一位住在伦敦郊区的年轻男子犯下一宗
盗窃案,生活正常、人缘也不错,还是一名台球高手,专在某个俱乐部工作,女朋
友是当地的美女;结果在体检时竟然证实他明明就是个女的。这类事情平均一二年
就会发生一次,格拉斯哥、芝加哥和丹地都有过。还有一位住在丹地的年轻女子跟
十名男子共住同一间宿舍,也根本没有人发现。我说的话是不是很无聊? ”
“一点也不。只是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你把这些事和喧闹鬼怪和圣痕之类一
同归为奇异事件。”
“不是,不是。当然其中有些人是真的喜欢假扮男人,但是也有很多只是想追
求刺激,有些是考虑经济需要,有些则是刻意安排计谋。”
她边喝着咖啡,边礼貌性地表示很感兴趣,耐心地迁就着这个不速之客,等待
他开始说明真正的来意。
没错,他心中暗想,她的确是个好伙伴。
这时他的心跳已经恢复正常的速度。接下来该是进入游戏的时候了,他已经反
复尝试这种斗智的心理游戏许多次。现在他将开始留意她的反应。她已经成功地抵
挡了所有的突击行动,接下来她将如何做直接的反击呢? 从书架处走回来,他说,
“西尔小姐,你似乎很喜欢你的这位亲戚。”
“你是指莱斯里? 不是已经——”
“不,是玛格丽特·玛丽安。”
“玛——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下错了一步棋。如果她稍加思索就会知道,她其实没有必要否认自己和玛格
丽特之间的关系。但是这个名字突然从他口中冒出时,竞把她吓了一跳,甚至顿时
惊慌失措。
“喜欢到没有办法直接想到她? ”
“听我说——”
“不用了,你不需要跟我说什么。让我告诉你,我们之间本来可以相互信任的,
西尔小姐。我是在布茅姆斯勃里那边的派对中认识莱斯里·西尔的,那是个类似文
学讨论的聚会,他希望能认识拉薇妮亚·费奇,于是我答应帮他介绍。当我们穿越
人群时,拥挤的人潮把我们推在一起,近得大约可感觉到彼此的呼吸。警察一向被
训练得细腻精明,但我相信就算我不是警察,在这么近的距离也绝对可以看得很清
楚。莱斯里·西尔有对迷人的灰色眼珠,但在左眼虹膜上有颗明显的棕色斑点。最
近我花了很多时间、精力和脑力不断思索莱斯里·西尔的失踪案,幸亏我天赋异秉
和过人的运气,再差一小步我就可以成功破案了。我刚才在楼下正好亲眼看到那颗
棕色小斑点。”
她没有说话,低头看着手上的咖啡杯。只听见墙上壁钟滴滴答答的声音,在寂
静的空气中显得十分沉重。
“性别是个奇妙的东西。”格兰特说,“那天你对我笑,让我感到极度迷惑,
几乎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狼狈不已,就像有时候人们嘲笑的无知小狗一样。我
知道这和你的笑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感到如此困窘。上星
期一大约十二点四十五分时我才开始渐渐清楚为什么,甚至还因为过度走神差点被
计程车碾过。”
听到这里她终于抬起头来不经意地问,“你是苏格兰场最杰出的警官吗? ”
“不,才不是。”格兰特肯定地告诉她,“杰出的人可多了。”
“听不出来真的有很多,就我所知根本没有其他人。
这些人中更不可能会有人——想出莱斯里·西尔现在的下落。“
“那可不是我。”
“不是? 那是谁? ”
“杜拉·西琴。”
“杜拉——? 她是谁? ”
“她把鞋忘在我的车上,鞋子随意捆绑着,那时杜拉。
西琴的鞋还只是单纯的女鞋包装。直到星期一十二点四十五分我在经过计程车
的车道时,突然发觉鞋子恰好符合大小。“
“什么大小? ”
“你的摄影箱底部一块空缺的大小,我试过把西尔的鞋子放进去——请见谅—
—不过你也承认独一无二的认真警探,确实会就一双女鞋或一条彩色丝巾发挥充分
的想像力。此外我们的警官笔记中也记录,有位女士从市集附近的十字路口上车,
身着‘宽松’的长雨衣。”
“没错,我的柏帛丽雨衣是正反两面都可以穿的。”
“这也是预谋之一吗? ”
“不是,我好几年前就买了这件雨衣,只是为了旅行方便可以在外露宿时穿,
还可以反穿另一面外出喝下午茶。”
“本来我只是好心想帮助那些站在门口的陌生人,没想到却因为这样演变成一
出荒谬的闹剧。看来以后还是让陌生人干站在那儿算了。”
“你真的这么觉得吗? ”她缓缓地说,“一出荒谬的闹剧? ”
“我们别再咬文嚼字挑毛病了,我不知道你要做何解释。事实是,这的确是一
出荒谬、无理的闹剧。你的计谋不但愚弄了华特·怀特摩尔,而且还陷他于困境。
“才不是呢。”她直接地说,“我本来想杀了他。”
她的反应如此明确,使格兰特惊讶得整个人都僵直了。
“杀他? ”他立刻聚精会神起来。
“依我看来,我觉得他根本不值得继续活下去。”她说道,并想把咖啡杯放到
桌上,但是她的双手实在颤抖得厉害。
格兰特走过去帮她拿起杯子,动作十分温和地放到桌上。
“是他对玛格丽特·玛丽安的行为让你痛恨他。”他说道。她点点头,双手紧
握放在膝盖上,但却没办法停止抖动。
他半晌不发一语,强迫自己接受她的刻意伪装及执行暗杀计谋的事实。
“是什么改变了你的心意? ”
“嗯——这真的很奇怪,第一件小事是华特自己所说的话,关于有一晚索吉·
罗道夫在某家酒吧中当众喧闹的事。”
“然后呢? ”
“华特说,如果谁跟索吉一样专情绝对是头脑不清楚的人,这句话让我感触颇
多。”她停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