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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鼻子没你那么灵,我能嗅到的是一种非常古怪的案情。一个英格兰春天
的夜晚,一个年轻的美国人竟然在村子距离河边一英里的地方失踪了。你真的认为
他掉到河里淹死了吗,长官? ”
“我无法推断任何他会无故失踪的原因,不过,或许怀特摩尔可以。”
“我想他会很紧张地拼命想吧。”威廉斯讽刺地说道。
可是说也奇怪,怀特摩尔竟然一点也不为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伤脑筋。相反,他
对这件事好像有点不以为然。他说这件事太荒谬了,他觉得西尔一定是随他自己的
性子去了。这么说却与事实出入太大了:西尔是很高兴,他有一桩乐观其成的赚钱
生意放在眼前,他是如此狂热地投注于他们共同合作的这本书里,实在很难让人相
信他就只是一时兴起走了。
晚饭后,格兰特来到崔宁庄园。他很机智地想到崔宁庄园在星期五华特广播日
的晚餐一定很晚,于是他便事先送口信问华特是否方便跟他见面,除此之外他并没
有透露他此行的目的,一直到他们面对面交谈为止。
华特·怀特摩尔给他的第一印象,比他想像中老一些;他很想知道他是不是比
星期三看起来更苍老。格兰特想,他看起来很迷茫,很无助。他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事,而这事并不属于他所理解的世界。
然而当格兰特向他表明身份时,他表现得很镇定。
“我早就在等你了,”他拿出烟来,“当然我所说的不一定是你,只是上级单
位指派的代表。”
格兰特问他有关他们整个罗许密尔河之旅的经过,想让他畅所欲言;你只要让
一个人尽情说话,他就会逐渐失去防卫性。怀特摩尔抽烟抽得很用力,可是讲话却
相当自在。在他就要说到他们星期三到天鹅酒吧的情景时,格兰特岔开了他的话题。
现在就问那天晚上的情形还太早了。
“你不太知道关于西尔的事,是吧? ”他指出,“在罗思的那个派对之前你听
说过这个人吗? ”
“没有。不过这不奇怪,摄影师到处都是,就和记者一样平常,没有道理一定
得听说过他。”
“你难道没想过他可能不是他自己告诉你的那样吗? ”
“没有,当然没有。我是没听过这个人,不过伊斯登·迪克生小姐却知道他。”
“伊斯登·迪克生小姐? ”
“我们当地的一个作家,她写童话故事,同时也是个电影迷。她不仅知道他是
谁,她还有他的照片。”
“照片? ”格兰特惊喜地说道。
“在一本电影杂志上,我没亲眼见过,是有一次她来这里吃晚餐时说的。”
“她来吃晚餐的时候碰到西尔了吗? 她有没有对照过本人呢? ”
“有,他们还相谈甚欢。西尔曾经拍过几个她最心爱的大明星,而她也有那些
照片。”
“所以你的心里也就不怀疑西尔的真实身份。”
“我注意到你这句话用的是现在时,探长,这让我很开心。”然而他的语调听
起来却是讽刺多于开心的感觉。
“对于这件事你自己有没有什么看法呢? 怀特摩尔先生。”
“没有,我缺乏追根究底的精神,也没有巫师的魔法棒。这件事真的让人困惑。”
格兰特想着怀特摩尔然后又想到故布疑阵这事。
“我想最合理的解释,”华特继续说,“应该是在黑暗中他迷了路,然后在某
个地方,一个没有人听得到呼救声的地方掉到河里去了。”
“那你为什么不同意这个推测? ”格兰特回应着怀特摩尔的语气问道。
“嗯,第一,西尔有一双像猫一样的眼睛,我和他睡了四个晚上,所以我知道。
他在黑暗中的反应很好。第二,他对环境的适应能力非常强。第三,他离开天鹅酒
吧的时候是完完全全清醒的。第四,从莎卡镇到我们露营的河岸只有一条非常窄的
路,你不可能走岔,因为两旁不是耕地就是农作物。好,就算最后像大家所想的那
样,他掉到河里去了,他游泳也游得很棒啊。”
“我有个问题,据说星期三傍晚你和西尔有一点摩擦。
真有这回事吗? “
“我觉得那是迟早的事。”华特说。他把抽了一半的烟用力地按熄在烟灰缸里。
“哦? ”当他似乎没什么要再说的时候,格兰特拉长了声音引导他往下说。
“我们有一个——一个所谓的‘口角’吧,我想。我有一点——不大高兴。不
过就是这样。”
“他惹恼了你,所以你把他丢在酒吧里,自己一个人走回去。”
“我喜欢自己一个人。”
“你回去后也没等他回来就先睡了。”
“是的。那天晚上我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我告诉你,他让我很不高兴。我那
时想应该让自己情绪平静一点,而他在早上也一般不会激怒我。”
“激怒? ”
“我想就是这个字眼吧。”
“关于什么事? ”
“我没必要告诉你。”
“你的确可以不告诉我,怀特摩尔先生。”
“不,我真的不想讲。我很希望我真的可以帮上忙,天知道我有多希望这件事
能早日水落石出。可是我们争吵的事根本和这事一点关系也没有,不是那天发生的
每件事都跟这事有关系的。我真的没有在他回来的路上拦截他,或把他推到河里,
或是对他施以暴行。”
“那你觉得谁有可能这样做呢? ”
怀特摩尔犹豫了一下,迅速想起索吉·罗道夫这个人。
“应该不是那种暴力。”过了半晌他说。
“不是哪一种? ”
“不会是半夜埋伏的那种。”
“我懂了,是难耐冲动的那种,就像索吉·罗道夫曾经对他的那样吧,我懂。”
“凡是一生中曾经和他很接近过的人,如果竟然没有发生这种事,那才是奇迹。”
华特说。
“你知道这里谁有可能对西尔产生嫉妒心吗? ”
“莎卡镇没有,可是我不知道他在其他地方有没有什么朋友或敌人。”
“我想看看西尔的一些个人物品,你有任何异议吗? ”
“我没有意见,不过西尔可能有。探长,你期待从中找到什么吗? ”
“没特别期待。我觉得一个人的物品总是会透露一些什么,我只是尽量寻找各
种可能的线索,只希望对这个扑朔迷离的案子有帮助。”
“你还有没有问题要问我? 不然我现在就带你上楼去看看。”
“没了,谢谢你,你帮了很大的忙。我还是希望你可以信任我,告诉我到底你
们那天的争吵……”一“没有争吵! ”怀特摩尔尖锐地说。
“不好意思。我指的是他用什么方式惹恼你? 这对我的最大用处是增加对西尔
的了解,而不是针对你。不过我可能很难让你明白这点。”
怀特摩尔站在门边考虑着。
“不,”他缓慢地说道,“不,我非常明白你的意思。
但是告诉你会牵涉到——不,我想我不能告诉你。“
“我知道你没办法。我们上楼吧。”
当他们离开谈话的书房走进这栋华丽的大宅时,伊莉莎白刚从客厅走出来到楼
梯这边。当她看到格兰特时,她停下脚步,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
“哦! ”她说,“你带来他的消息了! ”
当格兰特说没有什么消息时,她一脸迷惑。
“可是那时候是你带他过来找我们的,”她强调说,“在那个派对上。”
这对华特是个新闻,格兰特感觉得到他的惊讶,同时他也感受到在伊莉莎白灿
烂笑容下他的愤慨。
“亲爱的伊莉莎白,这位是——”他用一种冰冷且带着一丝恶意的口吻说,“
来自苏格兰场的格兰特探长。”
“苏格兰场! 可是——你去过那个派对! ”
“警察难道就不能对艺术有兴趣吗? ”格兰特愉快地笑着说,“不过——”
“哦,拜托!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那次是碰巧到派对上接一个朋友。那时西尔正好站在门边找不到费奇小姐,
所以我就带他过去找她,如此而已。”
“那你现在来这里是——调查——”
“调查他的失踪。盖洛比小姐,你有什么看法呢? ”
“我? 没有。我一点概念也没有。这太不可思议了,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如果时间不会太晚的话,等看完西尔的东西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