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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过完美的演出。
“有事找我的……”清凉的金属质嗓音,织作葵。
陶瓷人偶仿佛主张着正确的人体运动就该如此,以无懈可击的动作环绕着螺旋阶梯,来到下界。
和妹妹截然不同,她的脚踩在地面。
木场默默无语地表达意志。
“……有何贵干?”
“你是……”
“我是织作葵。”
“我说啊……哎,算了。”
“多么蛮横的口气啊。”
“不好意思,出身下流就是这样。要是让你觉得不舒服,我道歉。”
“这倒不必,我已经习惯他人高压的态度了。如你所见,家里现在不方便,有事请长话短说。”
葵散发出一种伴随着紧张感的冷冽气息,以一定的速度走向中央,在可以扫视全员的位置坐了下来。
就算近看,印象也完全不变。
即使近看,葵的肌肤依然细致无比,充满紧密粒子构成的无机质感。左右对称的脸就像精确设计出来的一般,瞳孔就像两颗水晶球……
葵的瞳孔颜色很独特。
具有透明感的灰色——不,那只是反射出这个房间的黑与白罢了。因为伊佐间在瞭望樱树的窗边看到她时,她的眼睛染成了樱色……
好像连木场都有点为她的美貌吃惊。
“我……我想问的只有一件事,关于川岛喜市这个人,请你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
“川岛喜市?”
“喜悦的喜,市场的市。”
“他怎么了吗?”
“你是老几?”
“我是三女。”
木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回廊角落,可以看到身躯庞大的矶部刑警正躲在那里。他是打算坐山观虎斗,观赏强壮的本厅刑警被搞得窘态毕露的模样吧。
但是木场并没有矶部所想的那么简单。
伊佐间知道木场拥有锲而不舍的精神,以及强得不可意思的反抗力。木场很快就重整旗鼓。
“那,可以把你姐姐也叫来吗?”
“叫家姐吗?要找家姐是无妨,但是她甫遭丧夫之痛,正处于极端混乱的状态,我不能保证她能够冷静应对。更重要的是,请你先告诉我你们的身份,来访的意图……已经这是什么搜查,为何来找我们。如果理由能够让人信服,我会尽我身为国民的义务,倾力协助调查。”
木场重新振作后,对这番话既不感到吃惊,也没有退缩,他报上姓名及身份后,向她介绍加门。
“……还有到这里的理由是吗?这件事有点复杂,你知道平野佑吉这个名字吗?”
“我听说过,听说他是一个杀人犯。”
“还不确定。平野佑吉在犯下第一起案子之前,曾经给精神神经科的医师诊疗。介绍那个医师给平野的人,就是川岛喜市。这家伙是平野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川岛带了一封介绍信去找医师,那封介绍信现在虽然已经不在了,但是介绍人似乎是府上的人,姓织作。”
“你是说,已经不在了的介绍信上有我的署名?”
“我没这么说。因为东西已经不在了,也无法确认那到底是书信还是什么,或许只是口头上介绍的。可是,织作并不是常见的姓氏。”
“但也不是只有我们一家。”
“是财经界要人,又有次女和三女的织作家,我想只有这里吧。”
“是吗?”
“是啊,我得到一份证词,说介绍医师的是织作家的次女或三女,但不清楚到底是哪一个。”
“的确,我姓织作,而且是三女。这个家里也有次女,符合大部分的条件。可是那样的话,应该先去请教那位神经科医师才对吧?也比较确实。”
“这行不通啊。川岛拜访的医师是帝都大学的教授,但那位教授年事已高,一月时因为脑淤血而病倒,一直处在昏迷状态,现在连对话都没有办法。直接诊疗平野的是他的弟子,我刚才说的,就是那个弟子告诉我的。”
葵笑了:“……那个人病倒啦?一定是讲了太多歧视女性的话了。”
“喂,你认识他吗?”木场压低了声音吼道,却被金属般的笑声给制止了。
葵面露微笑,若无其事地回答说:“我认识那位教授,他是我的论敌。”
“你的论敌?精神科医师吗?”
“我们曾经在书简中辩论过几次。我认为在审视今后的一切医疗行为上,精神神经科是一个十分值得瞩目的领域。但是它的先驱费洛伊德的思想实在太过于粗糙而且偏颇,当前的研究者已经临床人员却毫无批评意识,讲弗洛伊德的思想照单全收,我认为这是相当大的问题。于是我针对这个问题,写信向一名权威人士讨教。”
“哦……”木场发出分不清是在恐吓还是佩服的声音。
“我对本国精神神经科的现状抱持着相当大的疑问。”
“疑问?”
“是的。弗洛伊德的理论根本是愚劣的歧视女性者所捏造出来的,在性方面充满了极为偏颇的妄想,而毫不批判地接受这样的理论,是一种不可原谅的愚行。许多女性病患因为这些名为治疗的愚蠢虐待行为,不管在社会或是个人方面,在许多层面,存在都遭到了践踏。”
“弗洛伊……什么的是谁啊?”
“精神分析的创始人。在我看法中,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男性至上主义者、抑郁的主观观念论者。只为了榨取女性的人性、不当地贬低女性而写下庞大著作的一个性妄想狂。”葵如此断定。
伊佐间想起了降旗。
降旗这个人被弗洛伊德附身,厌恶弗洛伊德,想要超越弗洛伊德,最后迷失了自我。
如果他听到葵的发言,会作何感想?会大喊快哉?还是感到羞愧?或是激愤难平?
然后伊佐间想到了木场和降旗应该是旧识,那么木场所说的帝大教授的弟子,会不会就是降旗?
木场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不太懂啦,不过看你把人家说得那么糟。那么,那个精神分析师不能相信吗?”
木场并未修正几乎已经偏离的话题,听他的口气,反倒像是想再多听葵多说一些。伊佐间感到意外。
葵当场回答:“问题在于分析这已经分析这所根据的理论是否真正客观,我们不能忘记,许多看似普遍的原理和原则,其实是在极为偏颇的意识形态下所产生的支持体制的装置。我们必须总是置身其外,持续地认清它、对抗它、批判它才行。”
“听不懂。”
“是……不想懂吗?”
“是听不懂,我脑筋不好。”
“看起来并不会……”
葵看透了木场。事实上,伊佐间也认为木场虽然笨拙,但绝不是脑筋不好。
“……那么,那位精神科医师怎么说明杀人犯平野的行为?”
“哦,我用我自己方式去理解,所以可能搞错了也说不定,我记得他是说什么……平野硬是压抑扭曲的性冲动什么的,结果才怎样……”木场结结巴巴,难以启齿似地说。
伊佐间对这个领域也相当陌生。但是他认识降旗,因此有一些预备知识。所以虽然大部分还是莫名其妙,但一想起降旗讲话的口气,他也能够稍微理解了。
——感觉上。
“……什么取代性交、什么与世界一体化……”
“他说凶器是阳具的象征对吧?”
“喂!那不是年轻女孩该挂在嘴边说的字眼!”
木场慌得手足无措,葵完全不为所动。“没道理男人能说,女人就不能说。”
“呃……没错,他的确是说阳具。”
木场很干脆地罢休了,和伊佐间认识的平常的他好像不太一样。伊佐间擅自揣测起,木场是否有了什么心境上的变化?
葵漂亮的弓形美貌左右对称地蹙起。“不管碰上什么问题,都这么解释。实在是太投机取巧了。他们借由抹煞我们女性的性愉悦,将男性中心的性予以制度化。为了这个目的,他们将一切不利于此的事实全部加以隐蔽。他们对于俄狄浦斯情节是那么滔滔雄辩,然而除此以外的事,却含糊其辞。”
“恕我再三声明,我听不懂。”
伊佐间也几乎完全不懂。
葵用绽放出不可意思色彩的眼睛凝视木场说:“对了,那么医师是不是说,平野杀人,是为了做一个男人?”
“他是这么说,你知道啊?”
“这是陈腔滥调了。”葵回答说。
“原来如此。哦,我追问他,他就说:与其说是为了做一个男人,不如说更接近为了证明自己活着。”
葵面无表情地吃了一惊,毫不感动地发出感叹:“哎呀,原来那句话的背后隐藏着这种意思。活着就是做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