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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就能够克服恐惧症吗?”
“可以啊,在他心中。”
“那个成为牺牲的女孩……为什么会被选上?”
“因为她就在附近……因为她看着平野吧。“
“因为看着平野,所以被他杀了?”
“应该没有其他的理由了。”
“那么降旗,你的意思是房东的女儿、酒家的女人、女老师、还有绸缎庄的太太——这四名被害人都只是因为看了平野,就被杀了吗?”
“是啊。”
“这……那只要有眼睛,不管是男人还是狗都可以吧?为什么被杀的都是女人?”
“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
“平野使用的凶器,是尖锐的凿子之类的器物吧?”
“是啊。”
“这个啊,阿修,是阳具的象征啊。”
“什么?”
“大凡这类东西……都是的。”
“所以呢?”
“对他而言,眼睛就是女阴。对平野佑吉而言,杀人就是性交的替代行为,所以平野他……”
“以杀人……代替上女人吗……”
——有这种事吗?
“……这……是因为那家伙性无能吗?”
“这一点也不无关系。可是实际上是否能够进行性行为,只是细枝末节的问题罢了。总而言之,平野佑吉迷失了自身与世界的关系。他是个窃视者,无法单靠注视,直接与世界产生关系,只能透过从画框外来注视世间,也是社会。平野惟有成为溃眼魔,才能够找到自己与社会的关系吧。”
“平野为了当一个男人,所以侵犯女人——杀人,你是这个意思吗?”
“与其说是为了当一个男人,毋宁说是活着的证明吧。这也是一种弑父行为。”
“父亲是男的吧?被杀的全都是女的。”
“所谓父亲,是破坏母子一体的共生关系,逼迫孩子独立自主的角色,也是利用价值体系的权威,来维持社会秩序的角色,或者是这种机能本身——不,父亲就是权威与价值体系。换言之,平野捣烂眼睛的行为,也是在除去剥夺他与幸福世界的一体感,不断压抑他的事物——也就是杀害父亲,同时他也可以借此与世界同化——侵犯母亲。”
“好像懂不好像不懂……”
“把他逼迫到这种地步的,是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他的事物——也就是他心中的伦理、道德、神性——压抑着他的驱力的超我。平野被他的超我给去势了,所以他用钢铁的阳具,点戳破他的超我——父性。借由戳破超我,平野取回了以往失去的与世界的一体感。”
降旗有些喘息不定。
降旗目前的身份,或许极少有机会像这样长篇大论。
“所以……平野他……只杀女人吗?”
“应该。”
“只要是女人,不管什么人都好吗?”
“我想……应该也不是,没有经过诊察,我无法断定。不过只要是女人,应该都有可能成为平野下手的目标。”
“这样啊?”
有杀害的理由,却没有挑选的理由。
“这……是你作为精神神经科医师的见解吗?”
“是认识平野的一介个人的见解。”
“喂,降旗,我再问你一次,你就溃眼魔除了平野以外,不可能是其他人对吧?”
“不可能,溃眼魔就是平野。”
“这样啊……”
木场涌上一股复杂的思绪。
木场的灵光一闪,意想不到地被降旗给补强了。原本是精神科医师的朋友强力支持平野凶手说,木场不应该感到复杂才对,只是……
——不对。
应该不对。四谷署的加门刑警应该也听过降旗相同的演说,只要不是木场这种爱唱反调的人,专家滔滔不绝而且煞有其事的高见,应该会让听众感到极有说服力才对。
所以警方才会在那么早的时间点就断定平野是凶手吧。木场就是对警方那言之过早的结论感到抗拒。警方的结论仅以平野的异常性为依据,认定这是没有动机的随机猎奇杀人。
降旗现在只是对那粗略的结论加上详细的解说罢了。平野有充分的理由犯案。也有动机,被害人也不是随机挑选的,只是常人难以理解这一切罢了。
当然,降旗在最早接受警方讯问时,应该也做了同样的说明。但是出于无法理解的理由、基准、动机的杀人,不管有再充分的理由、基准和动机,对警方来说,都等于没有理由、基准和动机的命案,这也莫可奈何。
因为怕被注视,所以杀掉注视的人。
因为没办法侵犯,所以用刺眼睛来代替侵犯。
粉碎监视自己的超我这个玩意儿。
弑父、奸母,夺回世界。
——不是这样的,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被害人还是等于是随机挑选的,木场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这一点。
小姑娘、荡妇、教师、有夫之妇。连结这四个毫无关系的点的,是平野被压抑的潜意识这条线——木场完全无法接受这种说法。
——拿别的道理嵌进去的话……
会浮现不同的图像——青木这么说,画出川岛凶手这个不同的图像来,但是听完降旗的高见,木场却完全无法想像任何不同的画面。
“平野的行动模式背后,是他的潜意识或性冲动……是吗?喂。”
“没错,与其说是背后,应该说是深层才对。”
“说法怎么样都无所谓。唔,说的也是吧,但是啊,降旗,有没有可能这样呢?……唔,该怎么说……”
木场找不到恰当的说法。“……平野有没有可能是根据别的道理在行动?”
降旗当场否定:“不可能,你的意思是说,平野之所以杀人,是有所谓一般的杀人动机吧?例如怎样的?”
“这我不知道。”
“怨恨?复仇?利益?自保?在平野的案例里,这些动机完全是不可能的。平野不会因为这些鄙俗的动机行动。”
“那我问你,为什么平野到现在都还没落网?如果他连自保的念头都没有,为什么还偷偷摸摸地四处躲藏?”
“作案的时候姑且不论,但平常平野并不是处在心神丧失的状态。他具备符合一般常设的判断能力,可以明确地认识到自己犯了什么样的罪行。平野犯下第一起命案时,肯定获得了某种成就感与满足感。但是,同时他也明白自己铸下不可挽回的大错,惊恐万状。所以……他才会逃亡。”
“太方便了吧?那平野就有刑事责任能力喽?那么他为什么一再犯案?你说的那个什么弑父,不是一次就行了吗?”
“那就像麻药一样啊,会上瘾的。特别是逃亡生活中,精神状态会变得极为不稳定,会在某些时候突破临界点……”
“你够了没!这也太方便了吧?一下子正常一下子异常,到底是哪边!”
木场烦躁极了。降旗依然故我地说:“正常与异常不是相反的,这完全是程度的问题,如果超出平均值,就称为异常,仍然在范围内,就叫做正常。所以他……”
“我知道了,够了……”愈听愈烦躁,“……对了,平野有没有可能……是被人利用的?”
平野那种特殊的性质是否遭到第三者利用?平野的背后是否有人在掌控大局?
降旗的表情沉了下来。“利用?不可能。平野毫无社会性可言,要怎么利用?谁会利用?为了什么?”
“要是我知道,也不会问你了。只是啊,什么都好……”
只要有一条线能够把那些女人连结起来。
“太可笑了。平野是个神经衰弱的逃亡者,他根本没有必要听从别人的指示啊。”
“他不可能收钱杀人吗?就算没有社会性,也不能光着身体住在山里吧?想要活下去的话,就需要钱。钱是会愈用愈少的,没钱的话就伤脑筋了。就算他神经衰弱,还是有判断能力吧?那么也是会起贪念的吧?”
“你是说他借由杀人,收取酬劳?”
“就算他没有贪念,逃亡也是要花钱的。像是有人委托他杀人,代价是资助他逃亡……”
“平野与人交易?这绝对不可能。”
“你怎么能断定绝对不可能?”
“我就是知道。”
“所以说你为什么会知道?”
“我就是知道,因为我跟平野是同类,我很清楚,为钱杀人?不对,他是寻求救赎。他绝对不会为了酬劳而杀人,苟且地做出与社会妥协的行为。他有病,他生病了。其实我没能治疗他,也有一部分责任。”
“混账东西,别自以为是了……”木场敲打榻榻米,“……你的道理不管听起来再怎么头头是道,还是不能相信。你或许是这样,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