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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经常惹别人生气。砂川先生写的发票根本就看不懂,就像暗号一样。可是,那张
表格上的字却写得相当漂亮,而且看得很清楚。”
“这么说,从侧面看有点像,可从照片上,你还是不能肯定。”
“是的……于是,他们决定让我去看尸体,当然这个时候我就能看明白了。”
采访进行到这里,砂川里子第一次哭了。她的眼睛潮湿了,有一段时间,她几
乎都说不出话来。
“尸体是被冷冻保存的? ”
“是的,冻得硬邦邦的,到现在我还能记得很清楚。”
“即使是搜查本部,他们确定四具尸体的身份的资料也只有早川董事长手里的
居民证,他们也不太放心。因此,搜查本部没有对外宣布身份已经查明。当时砂川
夫人所看到的新闻或电视,很少有肯定地说被害人身份已经查清,他们总是用‘猜
测’或‘认为’的语气。”
“是这样的,刑警们说的也都是这样的。”
“当你看到的不是照片,而是尸体的时候,你是不是马上就认出来了? ”
对于这个问题,砂川里子没有马上回答。作为采访所在地的纪念馆里的茶馆对
面的院子里,有一大块绿意盎然的草地。草地上虽然立着一块禁止入内的牌子,可
还是有三个小学生模样的孩子正在上面玩一只颜色鲜艳的水皮球。好长一段时间,
她一直在盯着他们。
“我们的婚后生活确实很短暂。”
“结婚后的七年两个月,信夫就离开家了。”
“是的。所以说实话,我对他的情况,并不是非常了解,我们和社会上的普通
夫妇不太一样。”
“不过,你和信夫之间,绝对不会有什么不和? ”
“我们的关系还算可以吧。我这么说虽然有些奇怪,不过我们从来没有吵过架。
这是因为他和婆婆的关系不好,自从我嫁到砂川家之后,就像两个人之间的缓冲物,
根本就没有时间和他吵架。
“在我看来,他有些地方就像个小弟弟。不敢违抗母亲的小弟弟,在家里没有
地位,一直非常胆小和半死不活的。当我看到冷冻的尸体的时候——和照片不同,
我可以在旁边认真地看,还能看出一点。
他的影子,他就是信夫——我对刑警说了。不过,已经变成那样的他还是让人
感觉到一丝胆怯,似乎非常对不起社会,想想他做的那些事.这也在情理之中吧。
“
和当时一样,砂川里子和毅现在仍然生活在深谷市里那套租赁的公寓里。拥有
自己的房子,对这对母子而言还是一个很遥远的梦想。砂川信夫所做的事情,也是
被雇来作为占房人住进那套超高层的高级公寓里的。
“听说你认出了信夫的尸体后,还去看了看千住北新城的西塔楼? ”
“是的,我只去看过一次,那是案件发生后的很久之后吧,也就是最近的事情。”
“你想亲眼看一看丈夫去世时的地方? ”
“是的,不过还是因为后来对他的所作所为没有一点感觉。什么占房人,和我
没有一点关系,那样的高级公寓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
“你去了之后感觉如何? 你进到房间里面了吗? ”
“进去了。管理员非常热情,佐野先生是第一个发现我丈夫他们的人,他给我
讲了许多事情,他们是怎么死的,当时是什么情况,等等。”
“那是非常豪华漂亮的房间? ”
“是的。可是,我丈夫他们绝不会大手大脚地生活,不知道他们的感觉是什么
样的?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到了最后的最后还是看着别人的脸色小心翼翼地生
活着,实在是可悲可怜。这可真是禀性难移,他从小就一直看我婆婆的脸色,结果
最后也没有逃脱这种命运。他就是为了要结束这种生活才离家出走的。”
里子再三强调,砂川信夫和亲生母亲的关系不太好,作为媳妇,自己就是这两
个人之间的调解人。信夫蒸发的原因也是因为母亲,他和里子的关系还不错。
可是,为什么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如此不和呢? 原因又是什么呢? “信夫和浏之
间为什么关系不好呢? 可不可以谈谈你的想法? ”
砂川里子似乎有点犹豫地眨了眨眼睛。刚才在草地上玩水皮球的孩子们把球扔
在一边,人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茶馆里非常安静。
“原来……怎么说呢? 砂川家的情况太复杂,他的脸上都有皱纹了,我想就是
这个原因吧,至少信夫相信,他也这么对我说过。”
“是他本人吗? ”
“是的。刚才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嘛,他和婆婆的关系不好,婆婆对他非常严厉,
我对此感到非常不可思议,然后就问信夫为什么会这样。于是他对我说,我长得很
像经常虐待母亲的爷爷,就是因为这个,这都是过去的事情,我也没有办法。”
也就是说,要想寻找砂川浏和信夫这对母子不和的原因,就必须追溯一下砂川
家的历史。
砂川浏原来姓中村,娘家在深谷市郊外种地。中村家是当地的佃农,生活贫穷,
母亲在浏六岁时就病故了,家里没有其他的孩子,浏是独生女。
“我婆婆的父亲不是当地人,他原来是东京人。一直做买卖,战前还很风光,
可后来生意失败了背上巨额债务,没办法只能逃了出来。他在深谷有亲戚,虽说是
来帮助干农活的,可他原来就是城里人,不喜欢农村生活。而且深谷也不像现在这
样开放,经营首都圈近郊农业还是有利可图的,那可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她
的父亲就是这么一个人,所以当母亲去世之后,他也就离家出走了,,大概是回到
东京了吧。因此,我婆婆是在母亲去世后的娘家——中村家由舅舅舅妈抚养成人的。
虽然舅舅舅妈都很疼她,可我婆婆的母亲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和其他姐妹之间的年
龄相差比较大,所以,当舅舅舅妈把她领回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六十多岁了。能不
能养活自己都还难说,所以,我婆婆很小的时候就被嫁出去了。”
“多大? ”
“听说是刚满十三岁。”
砂川浏生于1910年,所以这应该是1923年( 大正十二年) 的事情了。
“不过就在那个年代,十三岁也还是个孩子。说是结婚,只是为了体面,其实
就是去做佣人。”
这也就是说,虽然双方说好了将来浏要成为砂川家的几媳妇,不过现在则是住
在家里的佣人,是作为劳动力使用的。
“听说我婆婆去的那个砂川家非常有钱,据说是赶马车的,也就是今天的运输
业。好像有很多的人和马,我婆婆要照看好多的马。”
“还是在深谷市里的家里吗? ”
“不,不是的。比东京还要远……不过,这件事有点不方便的地方,我不想你
把这个地点写得太清楚。虽然砂川家的直系亲属已经没有了,可他们还有其他亲戚。”
“我知道了,只要说他们是富裕的生意人就足够了。”
“砂川家有五个孩子,两个男孩三个女孩,最小的女儿和我婆婆同岁。这个嘛
……我婆婆以这种身份来到砂川家,这个同龄的妹妹经常欺负她。后来她一直记恨
着这件事。这个最小的女孩不到十五岁就病死了。不过我婆婆说自己在她最后的时
候还照顾了她。司她最后还心术不正,我婆婆非常生气,怎么也忘不了这件事。
“另外两个女儿都是在十八岁左右就嫁出去了,所以,婆婆对她们没有太深的
印象。大女儿好像是嫁到了大阪,在停战前疯狂的空袭中全家都被炸死了,连尸骨
都没有找到。二女儿和东京高岗住宅区的一位医生结了婚,听说过得不错,我婆婆
说,因为没有什么来往,所以对她的情况也不太了解。
“所以成问题的是长子和次子,长子比婆婆大五岁,次子大三岁,开始的时候,
听说我婆婆是要嫁给次子的。因为这是有钱人家,继承家业的媳妇是要门当户对的。
不过据我猜测,从开始的时候,砂川家就没有想把她嫁给任何一个儿子,那不过是
借口而已,也许他们只是想要一个不用付工资的劳动力。”
“虽然这是一个富裕的家庭? ”
“不是有人说过吗? 越是有钱的人越是吝啬,砂川家的父亲——就是后来成为
我婆婆老公公的那个人,他也是非常吝啬的。”
“他就是你说的虐待浏的爷爷? ”
“是的,他非常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