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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些家伙呢?”
亘好不容易发出声音。口腔里有异味,可能是血腥味。
“你说哪些家伙?”
芦川故作糊涂地反问道。
“石冈和……两个手下。” 亘仰望着他。还是头昏,视界模糊,想看清楚芦川的表情,但却无法对好焦。
“被弄得不轻呢,”芦川说道,“自己能站起来吗?” 亘感觉双腿像橡皮做的,使不上劲。亘还是努力想照芦川说的做,他呆望着自己的运动鞋软绵绵地摩擦着地面,重复道:
“他们怎么了?到哪里去了?刚才那个是什么?那个妖怪——漆黑的妖怪。”
现实感渐渐远去了,感觉自己在说什么也难以确认了,后半截话变得像梦呓般喃喃自语。
“哪有什么妖怪。”芦川以不可动摇的语气否定道,如同在补习班上回答老师的问题时一样,“刚才做梦而已。什么都没有,你做梦啦。”
“那可不是做梦——”
亘说着,努力想站稳,但摇晃着身体,最终还是倒下。就要触地之时,芦川托住了他。
“你为什么到这里来?”芦川问道。亘乐于这么凭靠着,变得很想入睡,连舌头也不听使唤了。我会喘不过气吗——他心想。
“干吗要‘为什么’?”
“我没叫你来呀。”芦川一吐为快地说。听来像是很生气。
“无意中就来了。” 亘小声答道。
“没叫你来——你真是——跟你毫无关系——”芦川这么说着,突然笑一下,“不过,你救了我。”
他说什么?管他呢,困极了。
“好管闲事的家伙。”芦川说着,口中小声地念念有词,又是咒语似的话。这时,一道温煦的白光降临亘身上。白光将亘包围起来,全身的疼痛难以置信地消逝无踪。好舒服。
再见啦——听见芦川在说话。就此告别了,再见。
亘进入了梦乡。
猛一醒来,亘发觉自己躺在床上。脑袋好好地搁在枕上,仰卧,双手交叠胸前,仿佛不是睡着了,而是在电视剧里扮演装睡的小孩子。
有三五秒钟的时间,亘睁开双眼仰望着天花板。
闹钟突然响了。亘连忙起身。
早上七点。闹钟没有撒谎。窗帘证实了——夏日的朝阳照射在上面。气温已开始上升,睡衣带粘在身上。
“亘,起床!”
门外传来邦子的喊声,“咚咚”地敲着门。
“今天是学期结业礼吧!最后一天迟到的话,怪不好意思哩。”
今天是学期结业礼——
亘双手扶头,没错,还在,还在脖子上。眼镜看得见,气味也能辨,正从厨房飘过来,妈妈在炒鸡蛋。
那么,那些事呢?昨夜目击的情景呢?
是做梦了吗?
昨夜我没出门?自以为出了门,实际上抱头大睡?想悄悄上阿克家玩,也是梦中之事?
还有那个——那个——妖怪。
虽然模模糊糊,但还记得。和芦川,还有长着翅膀、女人模样的漆黑的妖怪,金色的眼睛,利爪发出的“咔嚓”声。
石冈健儿发出的哀嚎。
亘骨碌一滚从床上跃起。他冲入厨房,正往碟子上装烤面包片的邦子吓了一跳,“哇”地喊一声。
“怎、怎么啦?”
“妈妈,我……”
“有什么事吗,亘?”
亘一下子泄了气。他对解释这一切没有信心,他无法将那些事情转换为语言,完全不行,没有可能。
“糟啦,睡迷糊了吧?”邦子笑着把掉在桌上的烤面包片捡起,“赶快洗脸,一身汗呢。”
噢——亘点点头,进了洗漱间,看看镜子,的却是一张睡迷糊了的小学生面孔。没有受伤,只是头发因睡觉而压乱了。
学期结业礼啦,马上就要暂别学校,四十天的暑假等着大家呢。太阳唱着歌露出笑脸:我不会违背孩子们的期待的,今天只热一下吧,因为从现在起就是暑假了啊!
在校园里刚举行早会的时候,亘还没能返回事实中,他的心思被昨夜似梦非梦的情景所占据,同学们兴奋的窃窃私语、老师们严峻的神色,都没能吸引到他的注意力。因为按编号排队,所以排的很前的阿克抽空子回头给他三番两次打手势,亘是看见了,却无动于衷。
到校长讲话完毕,大家返回教室时,阿克便向亘跑来。
“哎,不得了啦!不得了啦!”
亘睡眼朦胧地看着阿克。
“怎么啦,还困呀?半夜打游戏机吧?”
阿克特别兴奋。
“不会一无所知吧?不过,阿姨没担任家长会委员,所以你还没听说,对吧?说来我爸我妈也都不属于家长会的头,不过我爸是消防团的。”
阿克利索地自问自答一番。
“什么事呀?” 亘无所谓地问了一句。在亘看来,不管阿克有多么惊人的消息,与昨夜梦中经历相比,一点都不成其为意外,就好像看完《侏罗纪公园》之后去参观爬虫馆一样吧。
“亘,你真不知道?”
阿克很惊讶,其实是高兴。嗬,还有好朋友不知道这条消息的哩!那我就可以告诉你啦!
“石冈健儿失踪啦。”
二人在走向二楼教室途中,停在楼梯的拐弯平台。由于亘向前倒似的停住脚步,和跟在身后的女生撞在一起。
“啊,不好意思,亘。”女生说着,轻拍一下他的后背,“你不要突然停下来嘛。”
因拍打的振动,亘身体晃动起来。但他的目光仍固定在阿克的脸上,谁见了都会觉得情况不对头,阿克往后缩了缩。
“亘,你没事吧?早苗,是你拍成这样的。”
亘没有回答,向阿克逼近一步。阿克胆怯地后退一步。早苗也很担心地走过来。
“你说的石冈健儿,是那个石冈?”
“没、没错呀。”阿克点点头,“六年级的,那个讨厌的家伙。”
“那小子失踪了?”
“对呀。都说他一早就不见人了。”早苗插话道,“叫来了警车,搞得很大哩。他妈妈还给学校打电话,六年级的老师够呛啦。”
“噢,对呀,你跟他住的很近嘛。”阿克对早苗说,“我老爸是消防团的,还去搜索了呢。”
“不过呀,太兴师动众了吧。”早苗一边让头发从肩头弹起,一边说,“那石冈,不是个夜猫子吗?牧子家在车站前有一座包租大厦,租给搞娱乐的。石冈和他那些人经常玩过深夜,说了他好多次都没用。据说挺头疼的。”
“说是会玩到深夜。但不归还是头一次,所以担心起来。”阿克消息很灵通地解释道,“而且嘛,据说那小子要去参加试镜的——上电视台。”
“意思是,所以他不可能不回家?”
“对呀,不是吗?”
早苗露出迷人的笑容:“他去参加试镜,又讨厌落选,离家出走了吧?那小子怎么上得了电视呢?笨死了。”
阿克高兴极了:“喔,你这么认为?那小子很差劲吧?”
“就是一只不可教的大猩猩。”
“对吧?可怎么就没人跟他本人说呢?”
“你来说如何?”
“我?不干。”
“没出息。”
二人的哄笑声中,插进了一个沙哑的怪声。亘本人也觉得实在不像自己的声音,但事实如此。
“失踪的人,只有石冈?”
阿克二人同时盯着亘的脸。
“咦?”
亘望着墙壁,机械地重复着问题:“失踪的只是石冈,还是他的伙伴也都不见了?”
阿克和早苗对望一下。“那就不知道了……”
“不过,说不准还真是在一起的哩。”阿克又摆开了消息灵通人士的架势。
“可能是三个人一起失踪,才闹大的。”
“哎,亘,你怎么啦?”早苗拉住亘的手肘,“你脸色苍白哩。”
铃响了。学生们迅速被吸入教室。
亘终于发出了声音:“……嗯?”
“哎?什么?”阿克把耳朵凑近来,“你说什么?”
“芦川呢?芦川来了吗?”
“你说芦川……隔壁班的那位?”
早苗疑惑地望着阿克的脸。阿克摇摇头。
“这跟芦川有什么关系吗?”
“不过——哎,等一下。喂,美佐!”
从一群急急拥来要跑上楼进入教室的学生中,早苗似乎找到了熟络的脸孔。她大声喊住对方,被叫到名字的美佐在楼梯中途回望过来。
“什么事?”
“你们班的芦川来了吗?”
“他没来。早会的时候不在,他不会迟到的。”
“真的?谢谢啦。”
美佐那群人跑开了。亘的眼前一片漆黑,身体发冷,连站立都变得困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