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悦子常想,这书斋好象就是一部大六法全书。
卓藏开门见山道:“悦子,我不说你可能也觉察出来了,通口君希望你作他的妻子。”
悦子叹了口气,垂下了眼睛。
“我觉得这不错。你母亲也说,这是求之不得的婚姻。通口君性情好,是个前途有望的青年。他聪明,有事业心。当然。这些无须重复了……实际上,过去我也希望,通口能够娶你,但是,从我们这方面提出这件事,似乎觉得有点强求的样子……”
通口哲也在学生时代就死去了父亲,此后,卓藏在各个方面关照他。这位老法律家虽然对什么人都很谨慎,但和通口,却无话不谈。
“那么,你的看法如何?结婚是人生大事,不能草率作出决定。不过,对方是自己人,比一般的求婚者容易判断了。”
悦子低着头,没有回答。卓藏语含惊异地问道。
“你……难道讨厌通口吗?”
“不能说讨厌,也不能说特别喜欢。”
卓藏叹了口气,点上一支烟。
“悦子,你已经二十六岁了,再也不是憧憬梦一般甜蜜恋爱的年纪了,应该以更现实的眼光观察事物……男女之间的爱情,只有结婚以后才自然萌芽,我和你母亲之间就是这样。恋爱不是爱情的产物而是激情的产物。据统计证明,恋爱结婚的离婚率比介绍结婚的离婚率要高。”
父亲这些话,到底是人生经验还是为了说服自己而杜撰的理论?不过作为检察官和律师出身的父亲,说这些话是可以理解的,但悦子在听着这番高论时,考虑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当然,从表面上看,这门婚事是无可挑剔的。想求得比这更好的婚姻,至少可以说是奢望。
作为父亲,他也一定想培养自己的接班人。两个孩子,其中,哥哥和明违背了父亲的意愿,进入三星贸易公司,现在纽约分店工作……
这门婚事,要是在一年前,自己可能服从父亲的意愿,马虎将就,点头应允。
然而,对于现在已经尝过那种感情滋味的她,尽管是单方面的,想要同体味不到特别爱情的对方结婚,那就像嚼沙子一样难受。
悦子早就打定注意,绝不和判事、检察官、律师这些法律界人士结婚。这就如触到禁咒一样,不仅医治不了心中的创伤,反而划破了新的伤口。
但是,悦子不能将心里微妙的想法告诉父亲,说服父亲。
“悦子……”卓藏以训诫的口吻道:“这不是父母偏爱,你聪明、脾气好,一定能成为好的妻子和母亲,可是,怎么说呢?你的优点,别的男人是看不到的;能承认你的长处的人,可以说就是有眼力的人了,是你的知心者了,有这样的机会,我看不要轻易放过。”
“父亲!”悦子终于开口。“通口的心思我明白,父亲的话我也懂。但要给我一些时间考虑……”
“当然可以,两三天足够吧?”
悦子十分为难,两三天怎么够呢?
“我所说的,要更长一点时间。”
“一星期左右?”
“我……”
卓藏瞪着悦子:“这无须一个月才能答复的事,你应该知道。这么说,你要拒绝这门婚事?”
“我……还没有做好结婚的准备。”
“答应这门婚事,并不等于马上举行婚礼。订婚有半年,思想准备该充分了吧?”
“父亲……现在我不想和任何人结婚……”
“悦子!”
卓藏皱起了眉头,眼睛里射出一道严厉的光。
每当父亲扳起这样的脸孔时,悦子就感到害怕。这回,悦子觉得,父亲二十年检察官生涯所锤炼的像锥子一样的目光,一下子将自己心中的秘密象对付被告一样,给挑出来了。
“我不是瞎子和傻瓜……去年秋天,你发生了什么事。你不说,我大概也能观察出来。想想当时的种种情形,你暗中喜欢了谁,你以为我就看不出来吗……当然,名字我不说!你的心情我理解。这确是一次痛苦的考验。现在,你应该消除这痛苦的回忆,对方的两个人,不久就结婚了,你也该为自己寻找新的幸福努力啦!”
悦子的眼泪夺眶而出。确是这样,自己也曾这么想。所以刚才把信和落叶一起烧掉了。然而,这不是靠理智就可以很快地切断的感情。
“你也知道,我最近健康不佳,血压相当高,稍为有点事就感到疲劳,常常有种不祥的预感在我心头闪过……不管如何,在我健康的时候,早一日见到你当新娘,就感到放心。这是爸爸我现在最大的愿望。而你,年纪越大,好姻缘的机会就越少了,你也要下决心呀。”
悦子也看出父亲近来迅速地衰老了。本来身体就不好,常常请医生看病,而最近,似乎三十年生活的疲劳一齐涌了出来一样。因而,被父亲这样当面一说,她心里就像刀扎一样难受。
但是,自己也不能这样就应允父亲的劝告。这不仅违背了自己的意愿;轻率答应,对通口也没有好处。悦子感到似乎什么地方会有这样一个人——虽然自己不能像对“他”那样怀着那种深情对待这个人,但至少自己愿意接近,并愿意同这个人结合在一起。
“爸爸,你的话我明白了。”悦子终于下了决心道:“您能不能给我三个月时间呢?我还不能抱着一结婚就自然产生爱情的那种想法来决定自己的一生……”
“对,你说得对。”卓藏的表情缓和了。
“就是说,从现在开始和通口接触三个月,然后才明确答复……”
“不是这样。”——悦子没有勇气这样回答父亲。如果在这里说出绝对不想和法律家结婚的话,那么就要认真考虑父亲的血压了……她清楚地记得。当哥哥和明说出不参加司法考试时父亲的沮丧样子……悦子只好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么说,通口虽然经常来家里,但你们俩单独接触的机会还很少罗……看来,你的话对,爸爸可能操之过急了吧。”
抱着得救和卸去重压的心情,悦子走出了父亲的书斋。
对于通口,不喜欢也不讨厌,这是灵魂的真言。不可思议的是,似乎自己心里的天平倾向于讨厌那一边。
总而言之,尽管不愿意,也得答应通口哲也的约会。
如果三个月的接触中,能达到完全忘记“他”的程度,喜欢上通口哲也……
这是自己希望而又似乎不可能发生的事。从前,自己和通口虽然常见面,但对他却是如同陌路相逢。对这样一个人,难道会突然产生爱情吗?
其实,在悦子心里,现在没有一个自己所愿意与他同心相结的男人。在此以前,只有在独身法律家以及法律家的成年子弟们所组织的“木芽会”①的时候,悦子才有和异性接触的机会。而且她发誓不和法律家结婚。因此,出席这种酒会的所有男人当然都在选择之外了。
对悦子来说,三个月时间,完全不能指望有什么结果。
这是两天以后的事。
“尾形小姐,有您的包裹。”
听到邮递员的声音,悦子走到门口。她看着象是装着书的小包裹,不由得侧着头思索。家里经常会收到寄给父亲的邮包,那都是法律家们寄给父亲的新的著作。奇怪的是,这次的收件人写的却是自己的名字。寄件人是冢本义宏——这个名字她似乎在什么地方听到过,一时却又记不起来。
悦子疑惑地将包裹拿回自己的房间。她当然预想不到,这个小包裹在后来会使自己的命运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打开包裹,里面是一本书,标题是《经营学入门·各论篇》,是一本五位作者的合著。
目录当然有送主的名字:工业经营学,冢本义宏(千代田大学副教授)。开始时,悦子感到莫名其妙,但当她看到千代田大学五个字时,情不自禁地微笑了。
这是一个半月前的事:
从东京车站送走朋友回家的路上,悦子口渴,走进地下名街中的吃茶店。店很挤,只好坐双席。当时,坐同一桌子的就是这个冢本义宏。
年纪大约三十上下,他好象根本不注意自己,专心地看着书,过了好一阵子才扫了一眼手表,慌慌张张地跑出去了。
之后,悦子马上注意到桌子上遗忘着一个小布包袱,肯定是这个人的。悦子赶快拿起那个包袱,算完帐,去赶那个人,对方却已经淹没在东京车站的茫茫人海中,怎么找也找不到了。
回到吃茶店等失主去而复还呢?还是将包袱送到车站遗失物保管处?悦子踌躇了。她又一次端详着包袱。打开一看,她发现里面有一个大信封,上面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