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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子心碎了。想到义宏因与他本人实在没有责任的这些问题而长期痛苦不堪时,眼前的义宏的形象显得高大了。义宏作这种剖白时的心情是多么悲痛啊!
悦子悄悄地移动着坐的位置。
“义宏,我还是请你回答我刚才的要求。”
“噢……”
“你愿和我结婚吗?”
“悦子……你!”
义宏说不出话来,凝视着悦子。
“你真的……愿意和我这样的男人结婚吗?”
“正因为你是这样的男人,我才和你结婚,你为什么自暴自弃呢?”
突然,悦子的嘴唇被义宏热烈地吻着,她沉醉在幻想中,觉得美好的时间在无情地流逝着……
“义宏……我要……给你生个孩子!”
悦子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义宏热烈地拥抱着她,抚弄着她的头发。
“我明天就到你父亲那里正式求婚。你说的那个谎话不要改正了。只是,你到这里可能被认为我们关系异常,为此,在结婚仪式之前,我要把你安安静静地放在一边……知道了吧?!再忍耐一段时间……”
悦子把炽热的脸颊贴在义宏的胸前,仰着脸点了点头。义宏两手捧着悦子的脸,热烈地、不停地亲吻着。
第二天,按照约定,义宏来到尾形的家。随同来的还有小池祥一。因为考虑到同是律师会好说话些,所以,才约了小池一道来。
父亲卓藏被母亲劝说了一个晚上之后,无可奈何地只好表示同意。不管如何,悦子的已经怀孕的假话起了决定作用。既然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那就……这是母亲的意思。
“坦率地说,对这种事后强行求婚的方式,实在令人遗憾。事到如今,我也不说三道四了,让过去的一切流水般地过去吧,把女儿的一生托付给你了。”
寒暄中到底还带着不愉快的痕迹,显然因为“事到如今,算了吧。”的原因,卓藏的言语十分平淡。
看着冢本神奇地低下了头,悦子流下了冷汗。现在看来,自己当时竟这么大胆地撒了谎,想想实在感到后怕。
“实在对不起,让您担心了。我想,为悦子一生能够幸福,我将竭尽全力,请您放心。”
义宏有点不知所措的拘束,身体竟发颤起来。
“既然如此,为了体面的关系,还得尽早举行仪式。不过双方都要做些准备,因此一个星期之后恐怕来不及,我想,二月份办吧,总该办得象那么一回事吧。”卓藏斜视了悦子一眼,说。
“可以。找仪式场所,以及别的事务性琐事,我想托好友小池律师商量着进行,怎么样?”
“行。我们也没有不同的意见。”卓藏的话语,总是硬涩涩的。
义宏向悦子使了一下眼色,悦子就将在另一间房子里等待的小池祥一带了进来。祥一客气地表示祝贺之后,紧接着说:“以后,有关各方面的事务性问题,请允许我来担任联络工作,我尽力将仪式、宴会的地点选择好,只是现在看来不能在大安吉日办了,不知尊意如何?”
当小池说这番话时,卓藏还是面露痛苦的表情。
“因为比较仓促,我知道只能这样办,请你多关照。”
“另外,关于媒人。当然娘家出色的人选是很多的,但冢本本人想拜托千代田大学经济系主任桑岛清之助先生。当然,还没有征求桑岛先生的意见,您的看法呢?”
小池祥一不愧是年青律师,说话十分漂亮利索,卓藏也没有理由对热忱的对方怀着恶意,他情绪轻松多了。
“这是当然的事,因为结婚以后.女儿作为学者的妻子,她的生活将是和大学有关系的。”
“其次,有件事还得请您谅解。冢本希望结婚仪式要以无宗教形式举行。您知道,他的父亲是狂热的神道崇拜者。一想到他父亲的悲剧,他的这种免触伤口的想法,是有道理的。就是说,所谓的佛式带有佛教的味道;而另一种,他自己又不是基督教徒——因此轻轻松松地以无宗教形式举行婚礼,最适合他现在的心情。”
“好吧!”卓藏略为沉思了一下,终于轻轻地苦笑道。
“据说,在制定现在的新宪法时,有人主张,使用含有平假名的口语文,这种打破迄今的法律条文惯例的作法,难免要引起相当大的争论。但是,由于新宪法内容本身相当革命,因而,文章形式的革命就不成一回事了。那种意见也轻而易举地被采纳了——我现在的想法和这个相似。最近,无宗教色彩的结婚仪式已经不算稀奇了。
“那么,我就和我的朋友法学系教授川路先生商量一下,初步拟出一个草案再征求您的意见吧。”小池律师热情洋溢地说。
悦子并不能预料,就是这种无宗教的结婚仪式,后来竟产生了微妙的后果。对于父亲他们的谈话,她是左耳进右耳出,完全心猿意马了。她正在甜丝丝地想象着在那个大喜日子里自己当新娘的模样。
婚期在悦子急切的期待中终于来临了。小池祥一为他们奔忙筹办,仪式的时间和场所也已确定下来了。二月十五日,星期一,一桥的学生会馆正好空闲。
十五日举行仪式,虽然稍为仓促些,但事已至此,还是早比晚好。由于不怎么讲究排场,所以准备工作是以高速进行的。这天,正是阴历的“友引”,是一个良辰吉日,谁也没有提出异议。白天,在亲朋戚友中举行仪式,晚上六时开始举行庆祝宴会,婚礼就按这个程序进行。
新婚旅行。由于义宏正面临年度末的考试评分,时间不多,根据悦子的愿望,以京都为中心,安排了四天三夜的旅程。悦子的想法是,两个人一起到给义宏留下痛苦记忆的旧地旅行,也许会使他心中的伤痕早日消逝。
旅行的准备也是小池祥一给安排好的。本来,学者气质的义宏对于这方面的事是束手无策的,要是没有这样热心的朋友,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呢。
“开完宴会已经八点左右了,依我的经验,已够疲惫的了,尤其新娘比新郎更累……直接去京都恐怕吃不消,所以计划让你们第一个晚上在市内饭店住,第二天早晨坐新干线的火车去京都,你们以为如何?”
“好……真是各方面都靠你安排,太麻烦了!”悦子感激地说。
“不,象我这样的年青律师,为人奔波、效劳,已经成了习惯,觉得乐趣无穷。再说,义宏是我的老朋友了,……你不要客气,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吧。”他微笑着,语调爽快。
另一位年轻律师——通口哲也,悦子当然是不想见的。但是,在订婚后的五、六天,有一回,悦子在买东西,刚走出门不远,一部熟悉的小车突然在自己身旁停住了。
“悦子!”
从车上下来的是通口哲也,他表情生硬,走近悦子。
“我已经从你父亲那里听说了,说心里话,这是很遗憾的。我不想向你说祝贺,至少现在是这样。”
悦子情不自禁地低下了头,尽管自己心里没有喜欢过他,甚至还存在着讨厌的情绪;但心中总隐隐约约存在着对不起他的意识。
“对不起……请原谅!”
“不必道歉。我生气的是自己不能占有你的心。对于你,我没有什么可怨恨的。”
“悦子,我作为一个男子汉,知道什么时候应该知趣地退出来。以后,我作为你的一个朋友,祝福你幸福。将来,万一你有什么困难,作为朋友,我将尽最大可能帮助你……”
哲也强打笑容,说完客套话。
他,还是对我恋恋不舍,悦子想。可能和过去的自己一样,怀着一颗有伤痕的心。他可能还暗想,万一义宏会发生什么意外……
即使这样,将心比心,悦子也不能责怪他。悦子从这些轻描淡写的话中,似乎闻到了男人记仇的火药味,不觉暗自害怕。
“那么,再见了,作为朋友,让我们最后握一回告别的手吧!”
哲也紧紧地握着悦子战战兢兢地伸出的手,接着轻轻地点了点头,背过脸钻进汽车,头也不回地驶走了。
一月二十六日,发生了一件令人惊骇的事情,如果有人相信吉凶之兆的话,一定会感到冢本悦子的婚姻是潜伏着危机的。那就是义宏的哥哥信正,被小汽车撞伤,造成左手和左腿骨折了。
听到这个消息,悦子脸色发白,急忙和义宏跑到医院。信正虽然手脚缠着白绷带,但精神比想象的要好。
“在喜日之前,我自己不注意,成了这个样子,实在对不起。看来一星期就可以出院,回自己家疗养了。说是痊愈需要三星期,不能参加你们的婚礼了。不过,我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