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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某个特别的理由才对于这屏风有特别深的印象的吧?”
露屋吃了一惊,律师说的丝毫不错。昨天我为什么漏嘴说出屏风的呢?而且到现在
我竟一点也未察觉到这一点。这是不是危险了?危险在哪里呢?当时,我确实检查过那
伤的痕迹,不会造成任何线索啊。没事,要镇静,要镇静!经过考虑之后,他终于安下
心来。可是,实际上他丝毫未察觉到他犯了个再清楚不过的大错误。
“诚然,你说得一点不错,我没有注意,您的观察相当尖锐啊。”
露屋到底没有忘记无技巧主义,平静地答道。
“哪里哪里,我不过偶然发现而已。”假装律师的人谦逊地说,“不过,我还发觉
另一个事实,但这决不会使您担心。昨天的联想测验中插入八个危险的单词,你完全通
过了,太圆满了。假如背后有一点不可告人的事,也不会干得这样漂亮。这几个单词,
这里都打着圆圈,在这里,”说着,小五郎拿出记录纸,“不过,对此你的反应时间虽
说只有一点点,但都比别的无意义的单词回答得快。如对‘花盆’回答‘松树’您只用
了零点六秒钟。这真是难得的单纯啊。在这三十个单词中,最易联想的首先数‘绿’对
‘蓝’,但就连这个简单的词你也用了零点七秒时间。”
露屋开始感到非常不安。这个律师究竟为了什么目的这样饶舌?是好意?还是恶意?
是不是有什么更深一层的居心?他倾尽心力探寻其中的意味。
“除‘花盆’、‘油纸’,‘犯罪’以外其它的单词决不比‘头’、‘绿’等平常
的单词容易联想。尽管如此,你反而将难于联想的词很快地回答出来。这意味着什么呢?
我所发觉的就是这一点,要不要猜测一下你的心情?嗯?怎么样?这也是一种趣事。假
如错了,敬请原谅。”
露屋浑身一颤。但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你大概非常了解心理测验的危险,事先做了准备。关于与犯罪有关的语言,那样
说就这样对答,你心中已打好腹稿。啊,我决不想批评你的做法。实际上,心理测验这
玩艺儿,根据情况有时是非常不准确的。谁也不能断言它不会逸有罪于法外陷无罪为有
罪。但是,准备太过分了,自然虽无心答得特别快,但是那些话还是很快就说出来了。
这的确是一个很大的失败。你只是担心不要迟疑,却没有觉察到太快也同样危险。当然,
这种时间差非常微小,观察不十分深的人是很容易疏漏的。总之,伪造的事实,在某些
地方总要露出破绽。”小五郎怀疑露屋的论据仅此一点。“但是,你为什么选择了
‘钱’,‘杀人’,‘藏’等词回答呢?不言而喻,这就是你的单纯之处。假如你是罪
犯,是决不会对‘油纸’回答‘藏’的。平心静气地回答这样危险的语言,就证明了你
丝毫没有问心有愧的事。啊?是不是?我这样说对吗?”
露屋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说话者的眼睛。不知为什么,他怎么也不能移开自己的眼睛,
从鼻子到嘴边肌肉僵直,笑、哭、惊异,什么表情都做不出来,自然口中也说不出话来。
如果勉强说话的话,他一定会马上恐惧地喊叫。
“这种单纯,也就是说玩弄小花招,是你显著的特长,所以,我才提出那种问题。
哎,你明白了吗?就是那个屏风。我对你会单纯地如实地回答确信无疑。实际也是这样。
请问笠森先生,六歌仙屏风是什么时候搬到老妪家中的?”
“犯罪案的前一日啊,也就是上个月四号。”
“哎,前一日?这是真的吗?这不就奇怪了吗?现在露屋君不是清楚地说事件的前
两天即三号,看到它在房间里的吗?实在令人费解啊,你们大概是谁搞错了吧?”
“露屋君大概记错了吧?”审判员嗤笑着说,“直到四号傍晚,那个屏风还在它真
正的主人家里。”
小五郎带着浓厚的兴趣观察露屋的表情。就像马上要哭出来的小姑娘的脸,露屋的
精神防线已开始崩溃。这是小五郎一开始就计划好的圈套。他早已从审判员那里得知,
事件的两天前,老妪房中没有屏风。
“真不好办啊!”小五郎似乎困惑地说。
“这是个无法挽回的大失策啊!为什么你把没见到的东西说见到了呢?!你不是从
事件两天前以后,一次也没进那个房间吗?特别是记住了六歌仙的画,这是你的致命伤。
恐怕你在努力使自己说实话,结果却说了谎话。嗯?对不对?你有没有注意到两天前进
入正房时,那里是否有屏风?如你所知,那古屏风发暗的颜色在其它各种家具中也不可
能特别地引人注目。现在你自然想到事件当日在那儿看到屏风,大概两天前一样放在那
儿吧?而且我用使你作出如是想的语气向你发问。这像是一种错觉,但仔细想想,我们
日常生活中却不足为奇。如果是普通的罪犯,那他决不会像你那样回答。因为他们总是
想方设法能掩盖的就掩盖。可是,对我有利的是,你比一般的法官和犯罪者有一个聪明
十倍、二十倍的头脑。也就是说你有这样一个信念,只有不触到痛处,尽可能地坦白说
出反而安全。这是否定之否定的做法。不过我又来了次否定,因为你恰恰没有想到一个
与本案毫无关系的律师会为了使你招供而制作圈套,所以,哈……”
露屋苍白的脸上、额上渗出密密的汗珠,哑然无语。他想,事到如今,再进行辨解,
只能更加露出破绽。凭他那个脑袋,他心中非常清楚,自己的失言是多么雄辩的证词。
在他脑海里,奇怪的是,孩童时代以来的各种往事,像走马灯似的迅速闪现又消失。他
长时间地沉默。
“听到了吗?”隔了一会儿,小五郎说:“沙啦沙啦的声音,隔壁房间里从刚才开
始就在记录我们的谈话……你不是说过可以做证词吗?把它拿过来怎样?”
于是,隔扇门打开,走出一位书生模样的男子,手持卷宗。
“请把它念一遍!”
随着小五郎的命令,那男子开始朗读。
“那么,露屋君,在这里签个名接上手印就行,按个手印怎么样?你决不会说不接
的吧,我们刚才不是刚刚约定关干屏风任何时候都可以作证吗?当然,你可能没有想到
会是这样作证。”
露屋非常明白,在此纵使拒绝签名也已无济于事了。在同时承认小五郎令人惊异的
推理意义上,露屋签名按印。现在他已经彻底认输,蔫然低下头去。
“如同刚才所说,”小五郎最后说道,“明斯达贝希说过,心理测验真正的效能仅
在于测试嫌疑者是否知道某地、某物或某人。拿这次事件来说,就是露屋君是否看到了
屏风。如果用于其它方面,恐怕一百次心理测验也是无用的。因为对手是像露屋君这样,
一切都进行了填密的预想和准备。我想说的另一点是心理测验未必像书中所写的那样,
必须使用一定的刺激语和准备一定的器械,如同现在看到的我的测验一样,极其平常的
日常对话也可以充分达到目的。古代的著名审判官,如大罔越前守等,他们都在不自觉
的情况下严谨地使用着现代心理学所发明的方法。”
(夏勇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