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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平时,这样的行军,我肯定已经眼皮打架了,但是路上风很大,老教授很有趣,讲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我一点也不觉得困,反而神采奕奕,兴奋异常。
在对话中我了解这个老教授姓李,来头不小,听说还是省里的什么代表,他带来的两个学生是他最看中的两个。而那个女的,和他还有一点血缘关系,应该是侄女什么的。
他们下来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收集一些山西的民间传说和历史奇闻,然后编撰成册,老教授的作风很严谨,坚持要自己亲耳听到才算数,他认为这些东西是无形的古董,比那些有形的有价值得多。
其实他的话我很认同,虽然我自己也很喜欢收藏古玩,但是我认为花上上万块钱去买这些东西是不正常的,你买一只陶盘子,他作为陶盘子的使用价值其实给你剥夺了,而其他的价值,其实是个非常虚无的东西,很难琢磨。
我和老教授在这方面谈得很投机,两个人相见恨晚。
进山之后,因为地势很高的关系,树木逐渐密集起来,开始有点像北方的原始落叶林,老蔡和他外甥在前面带路,他外甥是黄沙厂的,比较熟悉那里,所以跟着来了,他们两个人走得不愠不火,不时地回来提醒我们注意乱石和荆棘。
我们一路都是顺着山谷前进,荆棘横生,四周常常传来我们之外的脚步声,老蔡说那是野兽的声音,弄得我们很是惶恐,我不由地开始想念我们来时候平坦的冲刷丘陵地带。
足足又走了两个小时,一刻也没有休息,天快黑的时候,我已经来到了传说中的黄沙厂,我看到一片破旧的瓦房,是黄沙开工的时候,工人休息的地方。
瓦房的一边,就是黄河了,我从来没有想象过我见到这样的黄河,在我的印象里,童年的黄河,就算断水期,也十分可爱的,我们可以在里面玩沙子,抓鱼,但是眼前的黄沙厂里,我却看到这条长几公里宽的河道里却已经被太阳晒成干裂的黄色淤泥,看上去非常可怖。
在河道里面,让清淤船挖得沟壑不平,前面带路的老蔡带我们爬上黄河边一道山脊,透过夕阳他指着远处一片模糊的黑色轮廓,〃就在这一带了!〃。
我远眺望去,那里有一个不规则的大型断水湖,大约离我们三四百米远,形状怪异。
这么大的断水湖应该是不是因为局部清淤作业产生的,而像是天上什么东西坠落下来产生的,说得通俗一点,犹如一个小型的陨石坑。看上去十分怪异。
我看到老教授爬上山脊之后,迎着风看了一圈四周的山峦,脸色有点变化,突然问老蔡道:〃小老弟,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关于'黄河龙王'的传说?〃
老蔡啊了一声,显然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想了想道:〃传说倒是不少,不过要是现在说,我也想不起来了,这得问村里的老头,我们年轻那会儿,'文化大革命'期间,整天就背毛选来着。〃
老教授哦了一声,也没有再问,但是看着这黄河河道的眼神,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两个学生和少爷都想现在就去湖那里看看,老蔡说不要了,那里面有很多泥泡,掉进去,找都找不到你们,而且天色已晚,当地人晚上有规矩,不准进黄河,怕给水鬼拖去,还是明天吧。
我们本来打算住到下面工人的房子里去,但是跑去一看,都锁得牢牢的,还有封条,那时候封条大过天,我们都不敢撕,于是就回到一边的山脊上,点起篝火,准备在这里缩一个晚上。
因为是在山脊之上,石头多,树木少,晚风很大,我们都披上毯子,围在篝火的一边,吃着干粮和白酒,因为已经靠近黄河,老蔡和他外甥都不太说话,就是我和老教授还有少爷三个人,在不停地聊天,驱赶寒意。
少爷喝得多,不知道怎么回事情,就拍着屁股四处张望,也不知道在找些什么东西。我问他干什么。
他道:〃老蔡你给我准备的这糙米饼不地道,他娘的是谁和的面,老子吃了肚子不得劲,得去找个地方方便。〃
我说道:〃就你麻烦事情多,这四周到处是野兽,黑灯瞎火的,你要是给叼了去,我们上哪里找你。你就在这里解决得了。〃
少爷道:〃我没意见,可这味儿你们受得了吗?〃
老蔡对我道:〃没事,这里是山顶,又是黄河边上,一般野兽不到这里来,只要别进林子就行了。你打个手电,有动静就叫我们。现在山里也没有太大的野兽,就是小心蛇。〃
少爷哎了一声,提着裤子就往一边的草堆里走去,不一会儿就听到他翻江倒海的声音,我没怎么吃东西,现在一听就更吃不下去了,索性不吃了,老教授就开玩笑:〃小胖子这动静,老虎也给吓跑了,我们绝对放心。〃
我听着直乐,可才笑了两声,忽然就听到少爷在那里就轻声叫了起来:〃老许!快过来看看〃
众人都是一惊,才说没野兽,怎么就叫起来了,几个人随手抄起砖头就冲了过去。
少爷离我们也不远,我们几步赶到,一看,只见少爷躲在一根灌木后面,提着裤子,看见我们过来,让我们蹲下,指了指前面的黄河。
我们捂着鼻子来到他身后,往前一看,只见漆黑一片的黄河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很多幽绿幽绿的光点。
第九章 石台
〃水鬼?〃老蔡几乎被吓得跳起来,浑身发颤。
我心里也奇怪,看着前面飘忽不定的绿色光点,心说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鬼?但是仔细一看,就发现不是,对他道:〃不是水鬼,这是磷火。〃
〃磷火?不是说乱葬岗里才有磷火的吗?〃少爷问。
我道:〃河底也是一样,黄河断流之后,很多鱼困在断水河里,后来河水干涸,这些鱼就干死了,年复一年,泥里叠了好几层腐烂的东西,到了一定程度,就会飘出来磷火。〃
〃这些东西不会给第二年的洪讯冲走吗?〃一个学生问我道。
〃在断水湖里的应该不会。〃我道,其实我是瞎掰的,这些磷火怎么产生的,我也不知道,只不过不想在这些小青年面前露短而已。
老蔡道:〃许爷,不太对吧,您说的我也懂,可是磷火是在温度高的时候才会飘出来啊,你看现在这天气还有点凉,不太可能有磷火啊。〃
这我就没办法解释了,只好支吾道:〃也许这下面比较热吧。〃
几个人将信将疑,但是下面飘动的绿光的确是磷火,这一点看了几眼,几个人都知道了,在一片黑暗中这种的冷光有一种异样的美感,现在在城市里,已经很难看到这种东西了。
我们看了一会儿,觉得也没有什么,回到篝火的边上,继续聊天,少爷就说,会不会这一片黄河以前是坟地,所以现在才会有磷火,黄河的底下会不会全是死人。
老教授想了想倒也有这个可能,因为这一片是沉淀区,听说宋辽大战的时候,宋军大败,尸体给扔进黄河里,顺流而下,可能都沉在这里。
又聊了一会儿,天色已晚,我们派班布哨,老蔡守第一个班,他外甥第二班,老蔡说没有必要所有人都轮过来,我们是属于客人,所以我们就给排除在外,我心说最好,心安里得地睡觉。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第二天起来已经是中午了,几个人啃了几口大饼,叫醒还在睡的,就往黄河河道里走去。
我对黄河并不陌生,但是这一次走却是阔别了十几年之后,很有一点感慨,河道里风很大,吹在身上非常痛快,我们一边走一边看两边蜿蜒犹如一条蟒带的黄河河床,很快就来到那个最大的断水湖边。
几艘清淤船搁浅在湖的岸上,上面没有人。船里都是黄沙。
整个湖犹如一个巨碗,湖水水位还很高,大概有三米多深,湖水很清澈,可以看到下面的淤泥。但是黄河水再清澈也是有限度,特别是湖中心最深的地方,一片漆黑,下面有没有东西,我们看不清楚。
老蔡说的,那四个来看水鬼的人,说的〃湖底有东西〃,应该就是在这里。
我们从岸上推了一艘小船下去,老蔡的外甥划着把我们送到湖的中心。我们从上面直下看去,可以看到湖中心的底部,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我本以为一来就能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现在有些失望,心里感觉可能给老蔡骗了,老教授的表情却很严肃,他仔细地眯着眼睛,好像在水里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