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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布莱德和阿修,已经待在她的屋子里快六个小时了。
六个小时里,布莱德试图安抚她,但是她除了头痛欲裂之外,什麽也说不出。
她窝在沙发上,开著电视,把头紧紧埋入枕头里,努力地把外面地狱般的声音隔绝在外。
布莱德和阿修两个人也不多话,只是偶尔互相聊两句,其馀时候他们也坐在一旁,静默不语,任由人们尖叫的声音、汽车碾过内脏的声音,像是某种地狱来的安魂曲,贯穿他们的耳膜,直到一切逐渐消沉而去。
而六个小时里,张小姐因爲头痛的关系,一直处於断断续续昏迷、清醒的状态;她醒著的时候,可怕的声音传入她的脑海,她昏沉的时候,脑袋像有千百条虫,想要从她的大脑咬出脑壳一样疼痛。
这时候的她,却异常清醒。头痛逐渐散去,但仍如潜伏的黑豹,在她大脑某处悄悄地磨著爪子,引起一阵阵麻痹般的疼痛。
“我们还要等到什麽时候?”张小姐见布赖德和阿修两个人都没有答话,又问了一次。
“城市都被封锁了,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到什麽时候?”张小姐站起来,摸著头:“我们要等到被这瘟疫杀死爲止吗?”
布莱德只是擡眼望著张小姐:“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张小姐激动地把布莱德抓起身来:“那你们爲什麽要来我这里?”
布莱德没有反抗:“因爲你还没有死。”
张小姐松开手:“你这是什麽意思?”
“黄晓丽已经死了。”布莱德把被抓乱的衣服抚平:“今天早上,在公园里。”
“我知道。”张小姐失神地又坐了下来:“她死了,老板也死了。”
“可是他们不是瘦到死的对吧?他们不是被瘦害死的对吧?”张小姐幽幽地问道。
“你听到城市封锁的新闻,”阿修这时开口:“瘦传染造成非自然死亡。”
的确,张小姐很清楚那个城市封锁的新闻,因爲掀起了一场瘦瘟疫,死了很多人,而且是空气传播的病菌,他们被暂时隔离了。
整个城市的人,没有一个能证明自己还健康。
“他们说这个病菌是通过空气传播。”张小姐望著阿修,缓缓地说道。
“是的。”布莱德也坐了下来。
“你们知道我是感染者。”张小姐转而望著布莱德:“你们知道我会把这个病菌传染给你们。”
“是的。”布莱德点点头。
“那爲什麽……”
布莱德却先打断了张小姐:“张小姐,我说过了,我们在这里,是因爲你还没有死。我们不要再绕圈子了。”
“我还没死又怎样?”张小姐挣大眼睛盯著布莱德,那张瘦削的脸上,两颗眼睛大得像要从眼窝里掉出来。
“你是我们能确认的最早被传染的患者。晓丽死了,然後其他後来被传染的人也死了,但是你却还生还。”布莱德前倾身子:“这代表你被传染的病菌,不知道什麽原因,延迟许多把你杀死,又或者,没办法杀死你。”
“就算我们站在街上,也会被其他人传染。如果要被传染的话,被你传染或者我们不会死得那麽快,就像你一样活到现在。”
“可是我……”张小姐还想说什麽,但是却又无法理清思绪。
布莱德说得头头是道,但是张小姐仍然无法从发生的一切找到一丝逻辑。
一切是那麽地荒谬。
晓丽迅速地消瘦,张小姐自己到美容中心却吃了个闭门羹,她消瘦,老板消瘦,然後老板突然倒毙,晓丽死亡的消息也上了新闻;接著瘟疫就开始了,街上让人作呕的肠子拖了一地,被轮胎碾爆的人类胃部,流出青黄色的粘稠液体……
根本一点逻辑也没有。
剩下的一点逻辑就是张小姐自己没有死,而她不知道自己什麽时候会死。
下一秒她的肠子是不是就会从肛门掉出来而不自知?
下一分钟她站起身是不是会突然腰部整个断开?
想著,她下意识摸了一下屁股下的沙发垫,看看是否在她不注意的时候,肠子漏了出来。
但还好,她只摸到温热的沙发垫。
她松了一口气。
然後突然,她看到一条硕大的老鼠从沙发底下钻出,她大叫了一声:“啊!”
“怎麽了?”阿修站了起来。
“老鼠!”张小姐指著面前一点也不怕生人的老鼠:“它……它的嘴上是什麽?”
阿修也叫了起来:“我的天啊!那是血!血!”
“你们都给我冷静点!”布莱德也站起来,朝老鼠走去,老鼠却一溜烟从转角处消失了。
“那是什麽血?”张小姐的声音都在微微发抖。
布莱德没有答话,顺著老鼠消失的转角处走去,转角之後是厕所。他推开厕所的门,开了灯。然後他嗅到了像鱼腥味般的味道,带著浓浓的鉄锈味,又像未煮的猪肝味。
他望著拉上的浴缸帘,捏著鼻子,拉开了帘布。
跟在他身後的张小姐首先叫了起来:“啊!!!”
只见浴缸里躺著一个男人,光著身子躺在半满的水里,水已经被他的血染红,水面还漂浮著一长串的肠子,肠子的尾端还挂在浴缸边上,似是被什麽拖曳到地面上。肠子的末端还破破烂烂的,被什麽东西咬过的样子。
漂浮在血红水面的还有男人的胃、两颗肾脏,像散乱的实验室人体模拟解剖人偶的内脏,场面看起来既突兀又诡异。
“不!!”张小姐整个人瘫软到地上,眼神既像崩溃又像疯狂。
“亲爱的,你爲什麽会……”她不忍再看到自己的男朋友惨不忍睹的死状,低头盯著地面,然後她开始抽泣了起来。
“爲什麽……”
这时那只硕大的老鼠又出现了,吱吱叫著,似在炫耀一般。
张小姐却突然发狂地扑向那只老鼠,老鼠匆忙跳开,她却还来得及按住老鼠的尾巴。
她的右手手指甲压著老鼠的尾巴,老鼠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奋力地想逃走。
但是张小姐没有放开手指的意思,仍死死地掐著老鼠的尾巴。
几秒之间,老鼠突然重获自由,但是代价是一条被指甲掐断的尾巴,血流了一滩。
老鼠惊慌失措地躲到暗处消失不见,张小姐却只是保持同一个瘫坐的姿势,右手手指按压在老鼠的断尾上,老鼠血溅到了她修长的指甲上。
她愣愣地望著老鼠的断尾,没有移动也没有説话。
布莱德上前欲扶起张小姐:“你先起来吧……”
这时,门外却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张小姐!”
。
。
☆、第四章:困兽 (4)
4
雨转小了。
子龙在一间房子前停下电单车,文素垮下车,迟疑了一下,敲了敲门,透过防护衣的麦克风喊道:“张小姐!”
没有人来应门,子龙也跟著文素一起敲起门来,在漆黑的夜里发出“咚咚”的闷声。
“张小姐!”
这时,门的另一边响起了一把男声:“是谁?”
子龙停下了敲门的动作。
“张小姐?”文素狐疑地问道。
“你们是什麽人?”另一边的男人不答反问。
“我是郭文素,研究瘦传染的微生物学家。”文素想了想,也没有理由隐瞒什麽。
另一边却默不作声,像是在犹豫不决。
“张小姐或许是结束这张瘟疫的关键。”文素把心一横,决心放手一搏。
虽然她并不知道张小姐是什麽人,也不知道爲什麽富德要找她,但文素打赌这个人和瘟疫的事情有关。
只是怎麽样地有关,文素还不知道。
或许会猜错也不一定。
她屏住呼吸,等待对方的回答。
几秒後,另一边发出拉开铁链的声音,门被拉开了。
站在门边的是一个欧裔脸孔的男人,他打量了文素和子龙两个人几眼,对两人的防护衣装扮有一点狐疑,但是最後他开口:“你们有方法能结束这场瘟疫吗?”
“张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