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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我相信,你是恨仁慈的。”
不知怎么地,我并不完全象我也许应该有的那么兴高采烈。我想起辛西娅也是用大致相
同的方式开始吐露她的知心事的。而且,忏悔神父应该是上了年纪的,它根本就不是一个年
轻人扮演的角色。
“我的父亲是英国人,”玛丽·卡文迪什说,“可是我的母亲是个俄国人。”
“哦,”我说,“现在我懂了——”
“懂什么?”
“在你身上总有那么一种外国的——不同的——味道。”
“我相信,我的母亲是很漂亮的。我不知道,因为我从来没有看见过她。当我完全是个
小孩子时,她就死了。我认为她的死是一个悲剧——她过量地误服了某种安眠药。不管怎
样,我的父亲悲伤极了。不久以后,他进入驻外领事馆工作。不论他到哪儿,我都跟着他。
在我二十三岁的时候,我几乎已经跑遍了全世界。那是一种非常美妙的生活——我喜爱那种
生活。”
她的脸上露出微笑,她的头向后仰着。她似乎正沉浸在对过去那些欢乐时日的回忆之
中。
“后来,我的父亲死了。他留下了我,很穷,我不得不去和约克郡②的几个老姑母一起
住。”她突然打起颤来。“当我说,对一个象我这样成长起来的姑娘来说,那是一种死一般
的生活时,你是会理解我的。那种狭窄的生活圈子,死一般单调的生活方式,几乎逼得我发
疯了。”她停了一会,然后用一种不同的声调接着说:“后来我遇到了约翰·卡文迪什。”
“是吗?”
“你可以想象到,以我那些姑母的观点,这对我来说是一门很好的亲事。但是,我可以
老实地说,这对我毫无意义。不,它只不过是一种使我得以逃离难以忍受的单调生活的方法
而已。”
我没有吭声,过了一会,她又继读说:
“别误解我。我对他是非常诚实的。我把真相告诉了他,还说我非常爱他,而且希望以
后更加爱他,但是我也告诉他,我和他并没有任何那种称之为‘相亲相爱’的感情。他表
示,他对这感到很满意,于是——我们就结了婚。”
她停了很久,她的前领上聚集了几丝皱纹。她似乎在认真地回顾过去的那些日子。
“我认为——我确信——他开始是喜欢我的。但是我想,我们并不是很配的一对。几乎
是马上,我们俩就疏远了。他——这对我的自尊心来说不是一件愉快的事,但这是事实——
很快就对我厌倦了。”我只来得及低声说了几句表示异议的话,她就很快接下去说:“哦,
是的,他是那样!不是现在才发生这种情况——现在我们是已经到了十字路口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平静地回答说:
“我的意思是我不打算留在斯泰尔斯了。”
“你和约翰不打算住在这儿了?”
“约翰可能住在这儿,可是我不住了。”
“你打算离开他?”
“是的。”
“那为什么?”
她停了很久,后来终于说:
“也许——因为我要——自由!”
在他说着时,我突然幻想到那一望无边的旷野,大片的原始森林,未经开垦的处女地—
—对玛丽·卡文迪什来说,自由可能就意味着是这样的自然美景。片刻间,我仿佛看到她既
象是一匹未经文明驯服的野马,又象是深山幽谷中一只易于受惊的小鸟。她突然抽泣起来: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这个该死的地方对我来说多么象一座监狱!”
“我知道,”我说,“可是——可是别做任何轻率的事。”
“哟,轻率!”她的口气嘲笑我的谨慎。
这时,我突然说了一件事,这事我本来是可以不说的:
“你知道鲍斯坦医生被捕了吗?”
一种突然的冷漠象一个面具罩到了她的脸上,掩住了她的全部表情。
“今天早上,约翰很仁慈,拍这都向我透露了。”
“哦,你有什么想法?”我无力地问。
“什么方面?”
“关于逮捕的事?”
“我能有什么想法?很明显,他是个德国间谍;园丁们就是这样告诉约翰的。”
她的脸部和语气都是那么冷漠,毫无表情。她是关心呢还是不关心?
她走开了几步,然后摆弄着一只花瓶。
“这些花全都死了。得从新换一换。对不起,请你搬一搬,谢谢你,哈斯丁。”她从容
地走过我的身旁,跨出落地长窗,冷淡地点了点头走了。
不,她确实不可能喜欢鲍斯但。没有一个女人能用如此冷淡的态度来扮演她这样的角色
的。
第二天早上,波洛没有露面,也不见伦敦警察厅人员的影子。
但是,在吃中饭时,接到了一件新的证据——或者说是颇无价值的证据。我们一直徒劳
地试图查明英格里桑太太临死前那个傍晚写的第四封信。由于我们的努力完全白费,对这件
事我们已经放弃了,只希望有一天它自己会出现。这情况果然在通信来往中发现了。二班邮
件③送来了一封法国一家音乐书籍出版商号寄来的信,通知说英格里桑太大的支票已经收
到,但是很抱歉,他们没能找到某一套俄罗斯民歌丛书。这样,本想通过英格里桑太太在那
个不幸的晚上的通信来解这个谜的最后希望,就不得不放弃了。”
就在喝茶前,我赶去告诉波洛这一新的令人失望的消息,但是,使我烦恼的是发现波洛
又出门了。
“又去伦敦了吗?”
“噢,不,先生,他只是乘火车去塔明斯特。他说:‘去参观一位年轻女士的药
房。’”
“傻瓜!”我突然喊了出来。“我告诉过他星期三她不在那儿!好吧,请告诉他明天早
上去看我们,好吗?”
“当然可以,先生。”
可是,第二天,仍不见波洛的影子。我生气了。他果真用这种最傲慢的态度来对待我
们。
吃过中饭,劳伦斯把我拉到一旁,问我是否打算去看波洛。
“不,我没有想到要去。如果他想来看我们,他可以上这儿来。”
“哦!”劳伦斯显得犹豫不决,在他的举止中有着某种异常的不安和激动引起了我的好
奇。
“怎么啦?”找问道。“要是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我可以去一趟。”
“没什么太多的事,不过——好吧,如果你去的话,请你告诉他——”他放低了声音。
“我想我已经找到特大号咖啡杯!”
我几乎已经忘掉波洛的那个莫明其妙的口信了,而现在,重又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劳伦斯不会再多说,于是我决定屈尊再一次到李斯特韦思别墅去找波洛。
这一次,我受到了微笑的接待。波洛先生在里面。我还摆架子么?我还是要摆。
波洛正坐在桌子旁边,双手捧着头。
“怎么啦?”我担心地问。“我希望你没生病吧?”
“没有,没有,没有生病。我是在考虑决定一件重大的事情。”
“是不是抓罪犯?”我开玩笑地问。
但是,使我大为吃惊的是,波洛竟然严肃地点点头。
“正象你们那位伟大的莎士比亚所说的那样,‘说还是不说:这是问题。④’”
我没有费神去纠正他这句话。
“你这是在开玩笑吧,波洛?”
“我这是最最严肃的。因为这件最严肃的事情的成败如何还悬而未决。”
“什么事?”
“一个女人的幸福,我的朋友,”他认真地说。
我完全不懂他说的是什么。
“这个时刻已经来到,”波洛若有所思地说,“而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你要知
道,这是我押上的一笔大赌注。除了我,赫卡尔·波洛,没有一个人敢作这样的尝试!”说
着他得意洋洋地拍拍自己的胸脯。
为了不损害他的形象,在恭敬地停了一会后,我才把劳伦斯的口信转告给他。
“啊哈!”他叫了起来。“这么说他已经找到特大号咖啡杯了。那很好。他的智力比他
表现出来的要强,你那位闷闷不乐的劳伦斯先生!”
我本人对劳伦斯的智力并没有根高的评价,但是我克制着没有去反驳波洛,而是温和地
责备他怎么忘掉了我告诉他的辛西娅休假的日子。”
“是啊,我老要忘记。不过,另外那位年轻的女士很和气。她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