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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固定职业就是军人吗,哈斯丁先生?”
“不,战前我在劳埃德商船协会。”
“战争结束后你还决定回去吗?”
“也许是。不外乎回那儿或者是找个新工作。”
玛丽·卡文迪什向前探过身来。
“要是你只是从你的爱好考虑的话,你愿意真正选择一个怎样的职业呢?”
“这个,那要看情况了。”
“没有秘密的癖好吧?”她问道。“告诉我——你被什么东西吸引来着?每个人通常都
被某种可笑的东西吸引着的。”
“你会笑话我的。”
她笑了。
“也许是这样。”
“好吧,我一直暗地里渴望成为一个侦探!”
“真不赖——英格兰场④?还是谢洛克·福尔摩斯⑤呢?”
“噢,争取成为谢洛克·福尔摩斯。不过,事实上,认真说,我对此非常向往。我有一
次在比利时遇到过一个人,是一位非常著名的侦探,是他激起了我对这一事业的热情。他是
一个不可思议的小个子。他常说,一切优秀的侦探工作仅仅是一个方法问题。我的体系就是
以他的这一说法为基础的——当然,虽然我已经有了更进一步的发展。他是个非常风趣的小
个子,一个衣着时髦的花花公子,但是惊人地机敏。”
“我也喜欢优秀的侦探小说,”霍华德小姐议论说,“不过,总是写了那么多胡说八道
的东西。到最后一章揭露了罪犯,弄得每个人都目瞪口呆。可是真正的犯罪行为——是很快
就能发现的。”
“还有大量的犯罪行为没有被发现哩,”我表示不赞同。
“不是指警方,而是那些当事人。家里人。你没法真正能瞒过他们。他们一定会知
道。”
“那么,”我十分感兴趣他说,“你认为假如你和一桩罪行,譬如说谋杀,牵连上的
话,你一定能立刻认出罪犯的罗?”
“当然能认出。也许我不会去向一大群司法人员证实这一点,可是我确信我一定知道,
如果他走近我,我凭手指尖就能感觉到。”
“也许是‘她’呢,”我提醒说。
“也许是。可是谋杀是一种暴力犯罪。干这的多半是男人。”
“放毒案就不是这样,”卡文迪什太太那清晰的嗓音使我大吃一惊。“鲍斯但医生昨天
说过,由于医学界对多数罕有的毒药普遍无知,这就有可能使无数的放毒案完全不受怀
疑。”,。
“唷,玛丽,你说得多可怕呀!”英格里桑太大喊了起来。“害得我都觉得毛骨悚然
了。噢,辛西娅来了!”
一个穿着爱国护士会制服的年轻姑娘飘然地穿过草坪跑了过来。
“哦,辛西娅,你今天来晚了。这位是哈斯丁先生——这是穆多契小姐。”
辛西娅·穆多契小姐是个体格健美的年轻姑娘,充满生气和活力。她敏捷地摘下小小的
护士帽,那一头疏松的栗色卷发真使我惊叹不已。她伸出一只又白又嫩的小手,接过了茶
怀,要是再有乌黑的眼睛和睫毛,那就真是一个美人儿了。
她一下在约翰旁边的草地上坐了下来,当我把一盘三明冶朝她递过去时,她朝我笑了
笑。
“来,坐到草地上来吧,这要舒服多了。”
我顺从地坐了下去。
“你是在塔明斯特工作吗,穆多契小姐?”
她点点头。
“活受罪。”
“怎么,他们欺负你了?”我笑着问道。
“我倒喜欢看到他们那样!”辛西娅神气十足地喊了起来。
“我有一个堂妹就是做护士的,”我说,“她也对那些‘修女们’⑥吓得要命。”
“这不奇怪。你知道,哈斯丁先生,护上长就是那样。她们的确是那样!你不知道!谢
天谢地,我可不是护士,我在药房工作。”
“你毒死过多少人呀?”我笑着问道。
辛西姬也笑了起来。
“啊,好几百了!”她说。
“辛西娅,”英格里桑太太叫道,“你能给我写几封短信吗?”
“当然可以,埃来莉阿姨。”
她敏捷地一跃而起,她的一举一动中的某些东西,使我想到,她完全处于一个从属的地
位;英格里桑太太总的来说可算是仁慈的,但她也不让她忘掉这一点。
我的女主人转向我。
“约翰会带你去你的房间。七点半吃晚饭。我们现在有时候已经不吃晚正餐了。塔明斯
特夫人,就是我们的议员的太太——她是已故的阿博茨布雷勋爵的女儿——也是这样。她赞
同我的意见,一个人必须成为节约的榜样。我们完全称得上是个战时家庭了;我们这儿一点
东西都不浪费——即便是一小片废纸都要积起来,用麻袋装走。”
我表达了我的敬赏之意,接着约翰就带我进屋,上了楼梯,楼梯在半路上左右分开,通
向这幢房子的两厢。我的房间在左侧,朝着庭园。
约翰走了,几分钟后,我从窗口看到他和辛西娅手挽手慢慢地从草坪上走了过去。接
着,我听到了英格里桑大太急切地叫着“辛西娅”的声音,姑娘吃了一惊,立刻朝房子跑回
去了。就在这时候,有个男人从树荫中踱了出来,慢慢地朝同一个方向走去。他看上去四十
岁上下,皮肤黝黑,脸刮得光光的,表情忧郁,似乎正被一种强烈的感情所控制。当他经过
我的窗下时,朝上看了看。啊,我认出了他,虽然从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以来,在已经逝去的
十五个年头中,他有了很大的变化。这是约翰的弟弟劳伦斯·卡文迪什。我感到纳闷,他脸
上为什么会带上那样异常的表情。
后来,我就没有再会想他,回头考虑我自己的事情了。
这天傍晚过得十分愉快,晚上,我梦见了那个不可思议的女人——玛丽·卡文迪什。
第二天早晨,阳光灿烂,我满心期待着一次令人高兴的出游。
一直到吃中饭的时候,我才见到卡文迪什太太。她主动提出陪我去散步,于是我们在林
子里漫游,度过了一个令人陶醉的下午,回家时已是五点左右。
我们一进门厅,约翰就招呼我们俩到吸烟室丢。从他脸上,我立刻看出一定出了什么乱
子了。我们跟着他走进房间,等我们进去后,他关上了门。
“喂!玛丽,闹得一塌糊涂。伊维和阿弗雷德大吵了一场,她要走了。”
“伊维?要走?”
约翰阴郁地点点头。
“是的。现在她上母亲那儿丢了——哦,伊维来了。”
霍华德小姐走了进来。她冷冷地抿着嘴,手里拎着一只小提箱,看上去既激动又坚决,
有点儿处于守势。
“不管怎么样,”她大声嚷道,“我已说出了我的想法!”
“亲爱的伊维,”卡文迪什太太说,“是真的?”
霍华德小姐冷冷地点点头。
千真万确!我对埃米莉说了一些事,恐怕她是不会忘记或者马上原谅我了。不管这些话
是否只听进去了一点点,即使说了也可能是白说,我还是照直对她说了:“你是个上了年岁
的老太太了,埃米莉,再没有一个人会象个老傻瓜一般傻的了。那男人比你年轻二十岁哩。
别欺骗自己了,她娶你是为了什么?钱!行了,别给他那么多钱。那个农场主雷克斯可有个
非常年轻美貌的老婆。你只要问问你的阿弗雷德看,他在那儿消磨掉多少时间。’她气坏
了。傻瓜!可我还是说下去:‘我这是给你提出忠告,不管你爱听还是不爱听。那个男人看
到你恨不得把你谋杀在你床上哩。他是一个坏蛋。你爱跟我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但是请你记
住我对你说过的话。他是一个坏蛋!’”
“她怎么说?”
霍华德小姐作了一个意味深长的怪相。
“什么‘亲爱的阿弗雷德’——还有‘最亲爱的阿弗雷德’——说什么这是‘恶意的诽
谤’啦——‘无耻的谎言’啦——是‘刻毒的女人’——诬告她的‘亲爱的丈夫’!我还是
早点离开她的家好。所以我这就走。”
“不是现在吧?”
“现在就走!”
我们坐在那儿盯着她看了一会。后来,约翰·卡文迪什发现他的劝说全然无济干事,就
去查看火车时刻。跟着,他的妻子也走了,她嘴里咕哝着什么,大意是得劝英格里桑太太最
好对此多想想。
她一离开房间,霍华德小姐的脸色就变了。她急切地朝我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