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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克注意到了它。但并没有多想。
“你为什么要那样做?”斯派塞问道。
“它是空的。”特雷弗耸了耸肩说,“让闭路电视照见它。我们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特雷弗最后一次短暂地感受到了道德的谴责。也许他会窃听和客户的下一次谈话,但这次不会。他只要告诉韦斯和恰普,看守拿走了他的公文包,这种事情偶尔会发生。
“随便你。”斯派塞一边说,一边飞快地翻着那些邮件,直到他翻到两个稍厚一些的信封,“这里面装着钱吗?”
“是的。我不得不用了些一百块的。”
“为什么呢?我明明白白地告诉过你只要二十和五十的。”
“我只能找到这些,你知道。我没有料到会要这么多现金。”
乔·罗伊仔细地看着其他信封上的地址。然后他带着相当嘲讽的语气问:“华盛顿的事儿办得怎么样了?”
“这件事情很难办。是郊区的一家信箱租赁公司,二十四小时开放,一周七天,总有人在值班,顾客也很多。安全措施严密。不过我们会搞清楚的。”
“你用的是什么人?”
“切维切斯的一班人。”
“告诉我一个名字。”
“你这是什么意思,告诉你一个名字?”
“告诉我切维切斯的侦探的名字。”
特雷弗张口结舌;他一时编造不出来。斯派塞知道了一些事情,他那双明亮的黑眼睛因为情绪激动而闪闪发光。
“我记不住了。”特雷弗说。
“你住在哪里?”
“你这是什么意思,乔·罗伊?”
“告诉我你住的旅馆的名字。”
“为什么?”
“我有权知道。我是客户,支付你的一切开销。你住在哪儿?”
“里兹-卡尔顿酒店。”
“哪一家?”
“我不知道。就是里兹-卡尔顿酒店。”
“有两家。是哪一家?”
“我不知道。不在市中心。”
“你乘坐的是哪一次航班?”
“得了,乔·罗伊。你这是什么意思?”
“哪一家航空公司的飞机?”
“三角洲航空公司。”
“航班号?”
“我忘了。”
“你昨天回来的。还不到二十四个小时。你的航班号?”
“我不记得了。”
“你确定自己去了华盛顿吗?”
“我当然去了。”特雷弗说,但他的声音因为不诚实而有些变调。他没有准备好他的谎言,因此刚一说出来,就露馅儿了。
“你不知道你的航班号,不知道自己住在哪家旅馆,也不知道前两天和你呆在一起的侦探的名字。你一定认为我是个笨蛋。”
特雷弗没有回答。他能想到的只是公文包里的那个窃听器,把它放在外面是多么幸运啊。被这样质问,他可不愿让韦斯和恰普听到。
“你一直在喝酒,是吧?”斯派塞咄咄逼人地首先发难了。
“是的。”特雷弗回答说,这次他说了实话,“我停车买了一瓶啤酒。”
“是两瓶吧。”
“是的,两瓶。”
斯派塞的脸撑在胳膊肘上,伸到了桌子中间:“我有一件坏消息要告诉你,特雷弗。你被解雇了。”
“什么?”
“解雇了。开除了。被永远辞退了。”
“你不能解雇我。”
“我刚刚解雇了你。立即生效。是三兄弟一致投票决定的。我们会告诉监狱长,因此你的名字将从律师的名单上除去。今天你离开以后,特雷弗,就再也别回来了。”
“为什么?”
“说谎,酗酒,马虎,你的客户普遍对你缺乏信任。”
这事听起来好像是真的了,但特雷弗并未因此而心情沉重,他从未想过他们会有胆量解雇他。他咬紧牙关问道:“我们的那个小计划该怎么办呢?”
“我们一刀两断。你拿你的钱,我们拿我们的钱。”
“外面谁来管呢?”
“我们会操心的。你可以老老实实地过日子了,如果你能做得到的话。”
“你知道什么叫老老实实地过日子?”
“你为什么还不走呢,特雷弗?站起来,走出去,这样做就乖多了。”
“当然。”他嘟哝了一句,他的思维一片混乱,但他还是注意到了两件事情。第一,斯派塞没有带信来,这可是很多个星期以来的头一回。第二,那笔现金。他们要五千块钱千什么?很可能是去收买他们的新律师。他们这次对他的突然袭击计划得很好,这总是他们的优势,因为他们手头有那么多的时间。三个非常聪明的人,又有大量的空闲时间。这不公平。
自尊心让他站了起来。他伸出一只手,说道:“发生这样的事,我很抱歉。”
斯派塞不情愿地和他握了握手。快滚出去吧,他想说。
当他们最后一次目光接触时,特雷弗几乎是耳语般地说:“柯诺尔斯是个大人物。他非常有钱,也非常有权。他知道关于你们的事。”
斯派塞像猫一样地惊跳起来。他和特雷弗的脸之间只有几英寸的距离,他也几乎是耳语般地问:“他在监视你吗?”
特雷弗点点头,并眨了眨眼,然后抓住门的把手。他拿起公文包,什么也没有对林克说。他该对看守说些什么呢?对不起了,老兄,不过你每个月背地里得的那一千块钱刚刚被取消了。对此很伤心吗?那么去问问这儿的斯派塞法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吧。
但是他没有那么说。他头昏脑涨,差不多都晕头转向了,酒精也不起作用了。他该对韦斯和恰普说些什么呢?这是眼下需要解决的问题。他们一旦逮住他,就会不断逼问他的。
和平常一样,他在前厅与林克、文斯、麦基和鲁弗斯一一告别,但这是最后一次了,然后,他走到了门外炽热的阳光底下。
韦斯和恰普的车停在三辆车以外。他们想交谈,但出于谨慎没有那样做。特雷弗没有理他们,他把公文包扔在驾驶座旁边的座位上,钻进了他那辆甲壳虫车。车队跟着他离开了监狱,慢慢地沿着公路向杰克逊维尔开去。
解雇特雷弗是经过最大程度的深思熟虑后才做出的决定。他们曾长达数小时地躲在小房间里研究柯诺尔斯的材料,直到记住了每一封信中的每一个字。他们曾沿着跑道走了连续数英里,只有他们三个在一起,提出一个方案,否定另一个。他们一起吃饭,一起玩牌,同时一直在低声谈论着,推测可能是谁在监视他们的邮件。
特雷弗是和他们关系最近的祸根,也是他们惟一可以控制的人。如果他们的受害者马马虎虎的,他们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但如果他们的律师因为没有当心而暴露了自己的行踪,那么他就必须被炒鱿鱼了。他原先就不是那种让人非常信任的人。又有多少忙于业务的称职律师愿意拿自己的事业冒险而卷进一起同性恋敲诈的阴谋当中来呢?
要摆脱特雷弗,他们惟一的犹豫就是担心他会对他们的钱怎么样。坦白地说,他们预计他会将钱偷走,他们没办法阻止他。但他们宁愿冒那样的险,以便从艾伦·莱克先生那儿弄到更多的钱。
要对付莱克,他们感到必须把特雷弗除掉。
斯派塞一字不变地把他和特雷弗会客的细节告诉了其他两人。特雷弗在最后压低嗓门说出的事情把他们惊得目瞪口呆。柯诺尔斯正在监视特雷弗。柯诺尔斯知道三兄弟的事。那是否意味着莱克也知道三兄弟的事呢?现在谁是真正的柯诺尔斯呢?为什么特雷弗要压低声音说出这事儿?为什么他要把公文包留在门外而呢?
他们仔细地分析情况,也只有一班无聊的法官才可能做到那样仔细。他们接二连三地提出问题,然后接二连三地拟出对策。
特雷弗正在他那新近打扫和擦拭过的厨房里煮着咖啡,韦斯和恰普静悄悄地走了进来,径直朝他走去。
“发生了什么事?”韦斯问。他们皱着眉头,给人的感觉是他们已经烦恼好些时候了。
“你什么意思?”特雷弗问道,仿佛情况好极了。
“窃听器出了什么事儿?”
“峨,这个。看守把公文包拿走留在外面了。”
他们彼此对望着,把眉头皱得更紧了。特雷弗在咖啡机里加进水。现在将近五点了,而他正在煮咖啡,特工们充分注意到了这一点。
“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例行公事而已。大约每个月一次,看守会在我们谈话时把公文包留下。”
“他搜查了吗?”
特雷弗忙着看咖啡滴下来。无疑一切正常:“他像往常一样很快地检查了一下,我想他是闭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