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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为你总是这么做。”露西以我一听就知道受了伤害的语气说道。
“不,那是因为你总是认为我在这么做。”那个女人以安抚的语气说。
“那么,不要给我理由。”
“露西,我们别再谈论这个话题了,行吗?”
“让我来一口那个东西。”
“我希望你不要沉迷。”
“我不是沉迷,只想吸一口。”
伴随着划火柴的声音,一道小火花划过黑暗。顷刻间,露西的侧影浮现,她凑近她的朋友。我看不见她朋友的脸。黑暗中只有她们来回传递香烟时,香烟头发出的微光。我默默地转身离开。
我回到韦斯利身旁,我们再度迈开脚步前行。“你认识的人?”他问。
“我以为是的。”我说。
我们默默走过空荡荡的靶场,一排排枪靶静立不动,轮廓冷硬。靶场后,一座控制塔伫立在完全以轮胎搭建而成的一栋建筑后方,那是人质救援小组,即联邦调查局的特种部队实弹演练场所。一架蓝白色的贝尔喷气式直升机停在附近 草坪上,像一只酣睡中的昆虫,飞行员怀特与马里诺站在飞机旁,
“都到齐了?”我们靠近时怀特问道。
“是的,谢谢,怀特。”
怀特是个典型的健美男子,穿着一身黑色飞行服。他打开直升机门协助我们登机。马里诺和我坐在后座,韦斯利坐副驾驶座。螺旋桨开始旋转,引擎开始预热,我们也戴上了耳机。
几分钟后我们飞离地面,黑暗的地表忽然落在脚下。通风孔开启,舱内灯光熄灭后,我们的交谈声飘忽不定。直升机往南朝一座山城加速飞去,当地又有一个人丧生。
“他一定是到家后不久。”马里诺说,“我们知道……”
“是没多久。”韦斯利的声音由副驾驶座传来,“他开完会后立刻离开匡提科,搭乘下午一点的国内班机。”
“我们知道他所乘航班带达阿什维尔的时间吗?”
“大约四点半。他可能在五点钟到家。”
“在黑山?”
“没错。”
我插嘴道:“莫特六点发现了他。”
“天啊!”马里诺转向我,“弗格森一定是刚刚……”
飞行员打岔道:“机上有音乐,有人想听吗?”
“当然。”
“哪一类?”
“古典乐。”
“去你的。本顿。”
“少数服从多数,彼得。”
“弗格森回到家不久,这一点很确定,无论该怪谁或怪什么。”我在法国作曲家柏辽兹的音乐中,重拾我们断断续续讨论的话题。
“看起来像是意外,自;慰出了差错。不过我们不能确定。”
马里诺以胳膊顶顶我。“有没有阿司匹林?”
我摸黑从手提包掏出一把迷你手电筒后,在医事包内继续翻找。在我表示爱莫能助时,马里诺暗自咒了一声,我这才发现他仍然穿着参加漆弹训练时的运动裤、带帽兜的运动衫、系带长靴。他看起来像是某个棒球小联盟球队的酗酒教练,我忍不住将手电筒照向他背部上方及左肩明亮的红漆。马里诺中弹了。
“行啊,不过你应该看看其他人。”他的声音忽然传入我的耳中,“喂,本顿,有没有阿司匹林?”
“晕机?”
“玩过头了。”马里诺说。他厌恶飞行。
天气不错,我们以每小时一百零五盈利的时速飞过清朗的夜空。我们下方的车辆有如眼睛明亮的水虫在滑行,而万家灯火则如同树林中的小火苗般闪烁。若非我精神紧绷,晃动不已的夜色很可能会将我摇入梦乡。影像纷至沓来,疑问接二连三浮现,我无法定下心来。
我脑中浮现出露西的脸庞—她凑近女友以手遮住火光时,下巴与脸颊可爱的曲线。他们充满激情的声音在我的脑中回响,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目瞪口呆,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想不出韦斯利到底知道多少。露西自从秋季开学之后便一直在匡提科实习,他与她见面的机会比我多。
一路上们有什么风,直到我们进入山脉。一时间整个地表似乎成为一片漆黑的平原。
“已爬升到四千五百英尺。”飞行员的声音有耳机中传出来,“大家都还好吗?”
“治理不能抽烟吧?”
九点十分,漆黑的夜空浮游着点点繁星,蓝脊山脉有如一座漆黑的海洋,无声无息的耸立着。我们沿着浓密的树林前进,平稳的转向一座砖造建筑,我猜那是一所学校。我们在一处角落找到一座足球场,警方将我们的降落区照得一片通明。上百万烛光亮度的夜间照明灯照在机腹上,怀特驾驶着飞机如小鸟般平稳降落。
“‘战马之家’,”韦斯利读者围墙上所悬挂旗帜上的字说,“希望他们这一季打得比我们好。”
在螺旋桨逐渐停下时,马里诺望向窗外。“我高中参加了橄榄球队,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观赏过高中橄榄球赛了。”
“我不知道你打过橄榄球。”我说。
“嗯,十二号。”
“什么位置?”
“助攻员。”
“可以想见。”我说。
“这里其实是斯旺纳诺阿,”怀特说,“黑山就在东面。”
两位穿制服的黑山警察局警察走上来。他们看起来稚气未脱,似乎未到可以开车以及配枪的法定年龄,目光躲闪﹑脸色苍白﹑神情惶恐,好像我们是乘宇宙飞船在一阵眩光中降临一般。他们不知道要如何对待我们,也不知道小镇发生了什么事情。在开车接我们离去的路上,彼此没说几句话。
没过多久,车就停在一条友消防车和警示灯的狭窄街道上。我数了数,除了我们这辆,还有三辆警车﹑一辆救护车﹑两辆消防车﹑两辆没有标记的车辆,以及一辆凯迪拉克。
“太好了,”马里诺关上车门时嘀咕,“大家都来了,连他表哥艾布纳也来了。”
刑案现场的警戒条从前阳台围至庭院内的树丛间,将灰色的二层楼的两侧都隔开来。一辆福特烈马汽车停在碎石车道上,后面跟着一辆没有标记的云雀牌警车,车上有警用天线和警示灯。
“那些车子是费格森的?”卫斯理在我们走上混凝土台阶时问道。
“停在车道那些,是的,长官,”警察回答,“他在角落里那个开着窗户的房间。”
当赫谢尔o莫特队长突然由前门现身时,我有点错愕。他显然没有听从我的劝告。
“感觉如何?”我问他。
“我一直撑着。”他看到我门后如释重负,我几乎以为他会来一个拥抱。不过他脸色苍白,衬衫衣领已经汗湿了,眉头与颈部也有汗水的亮光。我闻到一股烟臭味。
我们在走廊处停下,背对着通往二楼的楼梯。
“已经采取什么措施了?”韦斯利问。
“詹雷特医生拍了许多照片,但他什么都没有碰,正如你吩咐的。如果你想找他,他就在外面与警察谈话。”
“外面车子很多,”马里诺说,“可人都到哪里去了?”
“有几位兄弟在厨房,还有一两位在院子里和后面的树林中搜查。”
“他们没有上楼?”
莫特重重吐了一口气。“好了,我不想站在这里向你撒谎。他们的确上楼看过,但没有人破坏现场,这一点我可以保证。医生是唯一靠近的人。”
他开始上楼。“马克斯是…他是…呃,可恶。”他停下脚步回头望着我们,眼中泛着泪光。
“我仍没弄清楚你是怎么发现他的。”马力诺说。
莫特设法保持冷静,我们也继续上楼。二楼的地板与一楼一样铺着暗红色地毯,上了厚漆的松木呈现出蜂蜜的颜色。
他清了清喉咙。“今天傍晚大约六点,我顺道过来看看马克斯是否要出去吃晚饭。他没来应门,我以为他在洗澡之类的,于是自行进门了。”
“你可知道她曾有过这种行为?”韦斯利委婉地问。
“没有,长官,”模特动情地说,“我无法想象。我真的弄不明白…呃,我曾听过有些人是用稀奇古怪的情趣用品,但我不知道那是做什么用的。”
“重点是在自慰时使用绳套会压迫颈动脉,”我解释,“使氧气及血液无法流向脑部,这似乎会增强高潮的快感。”
“有人说,快感来时,你也快要走了。”马里诺以他一贯的嘲讽语调说道。
我们走向走廊尽头亮着灯的房间,莫特没有跟过来。
周调查局探员马克斯o费格森的卧房相当男性化,很质朴,松木橱柜,以及一盒“彪悍骑士”牌安全套摆放在床边的桌子上,床上铺有被褥。他早上在匡提科穿的那件西装整齐的挂在一把椅子上,鞋袜就在附近。
浴室与橱柜间摆有一把木制吧台椅,他的尸体就在椅子边,被一条色彩缤纷的阿富汗针织毯遮盖。尸体上方有一根已经割断的尼龙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