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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为呢?”
“某人在找某样东西。”
“正是。”
我环顾四周,吹了声口哨。
“可是到底谁——当然没有人能进来这里,这样东翻西找的而不被人听见──看到吧?”
“有什么不能?里奥奈兹太太一上午都在她房里弄指甲,打电话给她朋友,试穿她的衣服玩。菲力浦坐在他书房里看书。那照顾孩子的女人在厨房里削马铃薯、剥豆子。这在一个相互知道各人生活习惯的家庭里是件够容易的事了。而且我告诉你,这屋子里任何一个人都可能干下这件事——可能为那孩子设下陷阱,同时把她房间整个翻过来,不过,是个匆匆忙忙的人,某个没有时间静静找的人”
“这屋子里任何一个人,你说?”
“是的,我查过了,每个人都有段时间靠不住,菲力浦、玛格达、那个看护、你的女孩。楼上的也一样。布兰达整个上午大部分时间都自己一个人。罗仑斯和尤斯达士休息过半小时——十点半到十一点──你那段时间有一阵子跟他们在一起──但是不是整个休息时间。哈薇兰小组独自在花园里。罗杰在他书房里。
“只有克里梦西在伦敦上班。”
“不,甚至她也不能除外。她今天头痛待在家里──她单独在她房里休息。他们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都有可能!而我不知道是哪一个!我不知道。要是我知道他们要来这里找什么——
他的眼光扫射零乱不堪的房内。
“而且要是我知道他们是否找到了……”
我的脑子里有什么在骚动——个记忆……
泰文勒正好问中了我在想的:
“你上次看到那孩子时她在做什么?”
“等一等。”我说。
我冲出门去,爬上楼梯,我穿过左方的一道门,上到顶楼,我推开水槽室的门,爬上两级阶梯,低下头,因为天花板低矮倾斜。我四周看着。
我当时问乔瑟芬在那里干什么时,她说过她是在“侦查”。
我不明白在一个满是蜘蛛网和贮水槽的阁楼里有什么好侦查的,但是这样一个阁楼倒是藏东西的好地方。我想或许乔瑟芬把什么东西藏在那里,某样她相当清楚她不该有的东西。如果是这样,应该不难找到。
我只花了三分钟。我在最大的一个水槽后面,这水槽的内部发出了嘶嘶的怪声,发现塞着一包用撕破的一张牛皮纸包着的信件。
我看着第一封信。
噢,罗仑斯──我心爱的,我内心深爱的……昨天晚上你念的那篇诗真美。我知道那指的是我,尽管你没有看着我。亚瑞士泰德说,“你的诗念得很好。”他猜不透你我心中的感受。我亲爱的,我深信不久一切都会好转。我们该庆幸他永远不知道,庆幸他快乐地死去。他一直待我好,我不想让他受苦,但是我真的不认为过了八十岁活着还有什么乐趣。我才不想那样活着!不久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那该会有多美妙,当我可以对你说:我亲爱亲爱的丈夫……我最亲爱的,我们是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我爱你,爱你,爱你──我们的爱永无休止,我——
接下去还有很多,但是我无意继续看下去。
我绷着脸下楼去,把一包信丢进泰文勒手里。
“这,”我说,“可能是我们那位身分不明的朋友想要找的东西。”
泰文勒看了几段,吹了声口哨,胡乱地翻动着那一堆信。
然后他看着我,表情有如一只刚刚饱餐一顿上好奶油的猫一般。
“好了,”他柔声说。“这下布兰达·里奥奈兹太太可要名节扫地了,还有罗仑斯·布朗先生。原来是他们,一直……
十九
突然之间,所有我对布兰达·里奥奈兹的怜惜与同情都在发现她的信,她写给罗仑斯·布朗的信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在现在回想起来,让我觉得怪怪的。是因为我的虚荣心令我无法忍受她深爱罗仑斯·布朗而且故意欺骗我这个事实的揭发?我不知道。我不是个心理学家。我宁可相信是因为想到乔瑟芬那孩子被冷酷地击昏,为了保护自己而对一个小孩子下手,这件事令我的同情心干涸。
“那笨陷阱倒是跟布朗相符合,如果你问我,”泰文勒说,“而且这说明了令我百思不解的事。”
“什么令你百思不解?”
“哦,那样做真是笨。听我说,姑且说那孩子握有这些信件──要命的信件!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设法把它们弄回去(毕竟,要是那孩子谈起了这些信,但是却拿不出信来给人家看,那么就会被视为是纯粹虚构出来的事)──但是你弄不回去因为你找不到它们。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那孩子一了百了。你既然已经干下了一桩谋杀案,再干一次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知道她喜欢在废弃的院子里玩荡门的游戏,最理想的办法就是躲在门后面等着,用一根铁棒、一把火钳,或是一节硬硬的水管,在她过去时狠狠给她一下。这些东西随手可得。何必要那么麻烦,把一块大理石狮形门挡放在门的上缘,这样很可能打不中她,甚至即使打中了她;也可能成不了事(实际结果正是如此)?我问你——为什么?”
“这,”我说,“答案是什么?”
“我刚开始认为是为了给某人不在场证明。某人在乔瑟芬被击倒时的不在场有力证明。但是这说不通,因为第一,看来好象没有人有任何不在场证明。第二,午餐时间一到势必有人要去找那孩子,而他们会发现那笨把戏,还有那大理石门挡,整个过程相当容易看出来。当然啦,如果凶手在那孩子被发现之前把门挡移开,那么我们就想不通了。”
他摊摊双手。
“那么你目前的解释是什么?”
“个人的因素,个人的特质,罗仑斯·布朗的特质。他不喜欢暴力──他无法强迫自己做出任何身体暴行。他真的无法躲在门后面,猛击那孩子的头。他却能布好一个笨陷阱,人走开,不要看到事情发生,眼不见为净。”
“是的,我明白,”我慢吞吞地说。“又是那胰岛素药瓶的怪行?”
“正是。”
“你认为他没让布兰达知道就动手?”
“这说明了为什么她没把那胰岛素药瓶丢掉。当然,他们可能串通好了──或是可能整个下毒的诡计都是她自己想出来的——一个让她疲累的老丈夫死去的简单好办法,而且是最好的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过我敢打赌那笨陷价一定不是她布下的。女人对那种机械原理的东西是否有效没有丝毫信心。而且她们这样是对的。我个人认为怪异的是,主意是她出的,不过她让她那昏愚的爱情奴隶去做。她是那种一般来说会避免自己动手去做任何不确定的事情的人
他停顿下来,然后继续:
“有了这些信件,我想检察官会说我们这个案子成立。他们可有得解释的了!然后,要是那孩子设事的话,那么一切就都美极了。”他瞄了我一眼。“就是娶到一个百万新娘,滋味如何?”
我退缩了一下。在过去几个小时的紧张忙碌中,我已经忘了遗嘱的新发展。
“苏菲亚还不知道,”我说。“你要我告诉她吗?”
“据我的了解,盖斯奇尔明天调查庭过后就要宣布那坏(或是好)消息。”泰文勒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怀疑,”他说,“一家人会有什么反应?”
二十
调查庭如同我所预言的一样结束了,应警方的要求延期再召开。
我们都很高兴前一天晚上医院来的好消息,乔瑟芬的伤势比原先担心的轻多了,她很快就会复原。目前,葛瑞先生说,她不许接见任何访客──甚至她母亲也不行。
“尤其是她的母亲不能见,”苏菲亚喃喃对我说。“我对葛瑞医生特别强调,无论如何,他知道母亲是什么样子的。”
我一定显得有点怀疑,因为苏菲亚突然问说:
“怎么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哦──当然做母亲的──”
“我很高兴你还有一些好的旧观念,查理。不过你还不太知道我母亲能做出什么来,她也是禁不住,不过却势必会有一场大戏,而戏剧化的场面对任何头部受伤正在休息的人来说都是不好的。”
“你真是面面俱到,可不是吗,我的可人儿。”
“哦,如今爷爷去世了,总得有人动动头脑,担当思考的工作。”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