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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记得我告诉过你,我的手机被偷了吗?〃 〃 嗯……这讲不通啊。〃 他在我说完后评论说。〃 其他所有的证据都表明凶手不愿意让别人去碰莫纳什。〃 的确如此。
我正要告诉格拉格,缪里尔·布兰敦和我如何猜测凶手该怎样埋藏证据。突然,一个截然相反的念头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如果格拉格并不知道〃 慈林〃 墓地的存在,那我凭什么推测特雷诺就比他在这方面要了解得更多呢?
如果他早就知道那是一块墓地,那么他应该意识到挖土机不可能轻而易举地就挖出一具尸体——作为他所感兴趣的指证别人犯罪的证据,如果从一方面讲,他不知道莫纳什曾经是一个〃 慈林〃 墓地,那就可以更好地解释他对出土的婴儿尸体所做出的反应。换言之,他一直希望能找到这个孩子的尸体——一具畸形的胎儿尸体。
我正要向他建议这一点,忽然听到他在电话里跟一个人轻声地说着什么。
〃 对不起,〃 他说,又回到电话上。〃 我得去趟纳温,到郡议会办公室办点事情。我们想调查特雷诺是如何获得酒店开发的许可的。以后我再给你打电话。〃
〃 好吧!对了,我又买了一部新手机,号码还是以前的。〃 〃 如果你不把所谓部长受特雷诺敲诈的事情告诉记者的话,我会非常感谢。还有,奥哈根曾经试图压制证人。〃 〃 只要我知道你会去调查,我就不会告诉任何人。〃 〃 一言为定。〃 他说完,挂了电话。
第二十四章
我打开电源,坐上水壶,又回到厅里。我想听一听母亲的收音机有没有打开。
我经过装着天窗的门廊,轻扣母亲的房门——这是通往母亲住处的正式入口。但是我经常使用的是院子后头储藏室的那扇门。我可以打开那扇门,但是我想让母亲有一种感觉:要不要别人陪伴她,她自己说了算。
霍拉图低吠了一声,声音不低也不高,然后在门的底部嗅了一会。我听见母亲走过来跟狗讲话,温柔地劝它站到一边去。门打开了,母亲就像一个穴居小矮人,身边站着一只硕大无比的狗。
〃 要不要到我的房里喝杯茶?〃 〃 谢谢你,亲爱的。那再好不过了。我一会就过去,我在听一个短篇小说,马上就结束了。〃 她知道我所谓的喝杯茶其实是邀请她来进行一轮谈判。谈判一般要花上大半个小时。
〃 这是您自己的时间,当然不让大狗进来。〃 我开着玩笑。我有客户来访的时候,是不允许霍拉图到我这边来的。不仅仅是因为它庞大的身躯会吓着他们,而且它总在地上留下黏滑的唾液,客人不小心会摔跤的。这是这个品种的特点,我不太喜欢。但是我母亲一点儿都不反感为它清理。理查德也不喜欢看见自己的儿子用手指去蘸狗的唾液,因此霍拉图就是今天谈判的内容之一。如果谈判成功的话,我们就会顺顺当当地过个圣诞节。
为了表示重视,波儿在客厅的地毯上摆出的动作就像一尊狮身人面像,两条前腿平行地伸出来,放在身体的前面,后腿卧在身体底下。腰弓得很高,头向前伸着,眼睛半睁半闭,似乎看见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什么东西——我恍然大悟,明白了埃及人为什么要把猫奉为神灵。
几分钟后,母亲来了。我不想让这个谈话看上去就像是要谈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我只是想跟您商量一下圣诞节去看爸爸的事情,您打算怎么办?〃 她始终耷拉着脑袋。
〃 行了,妈妈,您别再添乱了。我们必须要做出决定。〃 她抬起头,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这是帕迪一年中最喜欢的日子……当然,这些你都知道。圣诞节的早晨,当你和弟弟向我们炫耀圣诞老人都给你们带来一些什么礼物时,他看见你们的笑脸,别提有多高兴了……〃 我把头扭过去,不想让她看到我的情绪变化。
〃 后来,你们长大了,我们俩就在午夜弥撒之后交换礼物……你爸爸……我总是想起他来……〃 母亲在静静地抽泣着。
我拼命地控制着自己,免得自己像母亲那样哭起来。〃 我知道,妈妈。那些特殊的时光,我们将永远永远拥有。但是今非昔比,你已经习惯了这种变化了——我们已经长大成人了。现在又有了新的变化。爸爸不再跟我们一起住在家里了,但是我们可以去看他,跟他坐一会,还可以回忆一下过去,让他听一听。〃 她拭干泪水,在椅子上坐直了身体。〃 上帝赐予我们力量,让我们度过难关。依兰,这是个了不起的礼物,同时也是一个沉重的负担。我答应你,我今天会慎重地考虑一下——我还会制订一个访问计划,别累着我们自己,也别累着他。我会帮你一起去劝你弟弟理查德。〃 像一个瘫痪痊愈的女人,她走近我,张开双臂。
〃 噢,妈妈。〃 我叹息,拥抱着她。〃 理查德是那么的固执,他把我看成是敌人,就好像等着跟我摊牌一样。〃 〃 我不同意让你爸爸回家过圣诞。否则,他会不高兴的。这个问题会解决好的,你就放心吧。〃 我们喝完茶,吃过饼干,聊了好长时间,还给贝蒂姨妈打了个电话。最后,还为理查德和格莱塔的到来作好安排。那天下午晚些时候,贝蒂姨妈会开车来博因城堡,接上我母亲和霍拉图去她家。我们的狗要寄宿在那儿,一直到过了圣诞。母亲要和姨妈住一宿,来给霍拉图找一个节日的家庭。明天晚上,理查德和格莱塔就会抵达都柏林机场。他们会租一辆车,先开车去贝蒂姨妈家,然后从那儿再开车回家,大约8 点的时候能到。之后,我们就想办法解决父亲的问题。我不想到了平安夜了,这个问题还悬而未决。
母亲回到她的房间以后,我去我的办公室。派吉出门去买午饭了,因此,我趁这个机会检查一下我的电子邮件。有一封邮件是马尔克姆·雪利寄来的,另一封是奇兰·欧洛克寄来的。派吉在我的电脑屏幕上贴了一张条,告诉我菲尼安在我们的录音电话里留言,要我给他回电话。当时,我正在跟格拉格通话。我回到房间的时候,菲尼安已经离开了,他很可能以为我还没有买到新手机。
我首先打开雪利的邮件。
依兰,我已获悉奥哈根被杀,并简单地了解了一下尸检的情况。案情更为复杂了。
刚刚看到AMS 测定结果,我相信你会感到失望。但说不定——你的〃 莫娜〃 也许会引出令人着迷的真知灼见。就婴儿而言,测定的结果似乎跟我的同事古德洛姆·沃尔德所想的一样。他在昨天晚上吃晚饭的时候跟我指出:在20世纪60年代初期,欧洲出生的婴儿普遍患有海豹肢症(比如说,当时的西德情况尤为严重)。
海豹肢症这个词立即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想,这是由于听和看之间存在着区别。但是,我读到这个词的时候,我就想起来了:在卓吉达医院阴森森的太平间里,雪利指着孩子的残肢给我讲解。
肢体缺陷是由撒利多胺剂引起的,孕妇曾一度普遍使用这种抗晨吐药剂。跟我们所观察到的婴儿的其他症状相比,她的海豹肢症不算明显,所以,我猜测她患有撒利多胺剂中毒——似乎这个可怜的孩子所遇到的麻烦还不止这些。
的确是可怜的孩子。看上去,她唯一体面的事情是由莫娜在黑土地里陪伴着她,她俩都被葬在这块沼泽地里。
海豹肢症是特雷诺对婴儿感兴趣的原因吗?但仔细一想,1961年的时候,特雷诺自己几乎不会比婴儿大多少呢。
我打电话给菲尼安。
他直奔主题。〃 今晚上谁跟你住在一起?〃 〃 嗯……实际上,就我一个人。〃〃 那好,要么是你到我这儿来,要么是我住到你那儿,你决定吧。〃 〃 谢谢,我过一会再告诉你。〃 〃 我会参与你的案子。噢,顺便告诉你,我采纳你的建议,给梅芙打电话了——你猜怎么着?还真管用。我和爸爸跟往年一样在圣诞平安夜去她家。
所以,在我们出发前,我想让你过来一趟。我们大约6 点钟出发。〃 〃 当然,到时候见。〃 我为菲尼安感到高兴,更为亚瑟感到欣慰。但这又让我想起我与理查德的对抗仍然摆在面前。要是我能像给菲尼安支招那样把自家的事都摆平,那该多好啊!
〃 我还一直在考虑莫娜最终葬身沼泽地里的原因。我只需要再做一点点研究。
〃 〃 噢,我应该告诉你,我已经拿到放射性碳实验室的检测结果了。她属于中世纪,大约是1200年。〃 〃 简直是如听仙乐耳暂明啊!与我的想法相吻合。那么,记住了,你今晚上绝不可以一个人住。〃 〃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