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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一点。我是我们学校洞穴探险俱乐部的会员,参加过本省两三个地下溶洞的考察。”
“你还有这种爱好,我怎么不知道啊?那一定很有趣吧,都是没开发过的地方吗?我听说洞穴探险比登山还危险,你们俱乐部是专业的还是业余的,参加需要什么条件啊?”舒薇兴致勃勃提了一串的问题。
“你不知道我的事多呢,我们是业余的。但严格的说,洞穴探险没有专业、业余之分。这不是足球或者拳击,只和同等级别的对手比赛。当你进到地下,无论你是专业,还是业余,你都将面临同样的未知世界,同样的复杂和危险,在那里,你的对手永远都是同一个:大自然。
“参加洞穴探险的条件其实很简单:不分男女,只需要具备第一,体格健壮;第二,心理坚强;第三,有一定的洞穴科学知识,然后经过专门的训练考试获得许可证就可以进洞探险了。”
“探洞的装备一定很复杂喽?”
“不复杂。按照手册,探洞的基础设备有坐具、胸具、下降器、上升器、足绳、压紧器、牛尾绳、各类金属环、铁钉、锚钩、带灯的头盔、乙炔罐瓶、透气的探洞服、装备包等。如果是探水洞,还需要配备橡皮艇和轮胎,当然木船也可以,防水服,救生衣,测绳。我估计象燕子洞这类峰丛山区的地下河型洞穴,少不了要碰上没顶的充水通道和倒虹吸管道,那就必须采取潜水技术,还需要配备潜水服帽,氧气瓶,压力表,潜水电筒,潜水匕首和定向导索。”
舒薇的眼睛已经直了,背后的三哥更是叫起屈来:“乖乖,这个还不复杂!这么一箩筐东西得花多少钱才买得齐呀!”
“买齐也没有用。不经过一两年的训练,一般人是学不会使用这些装备的。即使受过训练,装备精良,探测一个新洞也需要几个星期的准备,事先必须报告审批备案。这都是手册上明文规定的。”
“也就是说,我们今天探燕子洞,无论从哪方面都是被手册禁止的了?”舒薇道。
“绝对禁止。手册上还有一个铁的规定:会员绝对不准携带没有许可证的人士探洞。所以如果我们今天的行动给俱乐部知道的话,我将被永久开除。”
“你放心,我们会帮你保密的。”
舒薇和三哥异口同声的说,三个人一齐大笑起来。两个违章者,一个明知故犯者,带着可怜的装备,却胆气昂扬的去进行一次手册看来全乎是送死的探险。人类的规范在镇山村早已失去意义。我们参与的不仅是同大自然的搏斗,更是一场与鬼神的角逐。我们有的是另外一种许可证,派发自浓雾之上的苍天,深水之下的黄泉。
雾洞起初是笔直的向前,这时出现了一个拐弯。凭进洞时的方位判断,船开始朝西走。那里正是半边山的方向。
大家一时无话。只听见三哥的划桨声。舒薇朝船头出神的望了一会儿,她回过脸来:
“有件事我始终弄不清,你们凭什么就知道左边这个洞准是通燕子洞的呢?”
“凭这条船,”我拍拍长满苔藓的船舷,“三哥,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们这条船的来历、和你有什么渊源了吧?”
“唉,啥子渊源不渊源……”三哥叹了口气,凝视身下的船,神情逐渐凄凉起来,他沉默片刻,便对我们说出这条黑船的故事:
“老三年轻的时候荒唐,不知天高地厚。不瞒你们说,二十五年前,我曾经进燕子洞取过一次神水。坐的,就是这条船。”
“三哥你居然也取过神水!”我和舒薇都惊讶的瞧着他。
“咋,不相信?以为老三只会扮鬼做导游?那一回,有个拜把的兄弟伙要给他得绝症的母亲寻神水医病,连我在内,共邀约了四个兄弟伙,四个妄大胆,划起两条船,在船上祭了河神,趁夜悄悄摸摸进了洞。”
“为啥要趁夜?”
“因为村里有禁令,不准村民私自进燕子洞,一则怕死人,二则取神水是搞封建迷信,逮住了要罚工分,还要被斗争,所以不能白天去。好在洞中无日夜,白天晚上没啥分别。我记得那一夜是阴天,河上有雾,隔五步不能见人,就有点象今天这个样子。我们怕给发觉,摸黑划近燕子洞口,才敢打燃火折子……”
“三哥你们好胆啊,你们又不知道神水在洞里什么地方,就敢贸然闯洞。”我和舒薇说。
“咋不知道?神水在将军盔上。”
“可将军盔又在哪里呢?”
“听我慢慢讲噻,将军盔在洞里极深的地方,一个极大的洞里头,是一个四面环水的孤岛。传说那是一位专司守卫神水的大将军,化石立在水底,只剩一个头盔冒在水面上,用盔顶的石盆接盛神水。我们手上有一张从古流传下来的燕子洞的地形图,是历朝历代进洞取水的人画的,也不晓得死了多少人才画出这张图来!图上面就标得有去将军盔的路线。”
“你们有地形图?那是洞穴探险最宝贵的资料呀,”我说,“可我有一点弄不明白,那些活着回来画地形图的人一定是到过将军盔的,为什么他们不把神水一起带出洞呢?”
“你不晓得,”三哥大摇其头,“其实那些人并不曾到过将军盔,他们只是远远望见将军盔,却上不去。将军盔是个孤岛,周围的水常年是又深又阔又急,中间漩涡无数,船只一靠近便被打翻吸沉了。
说也奇怪,将军盔在的那个洞厅附近的洞水流都算平静,唯独那个洞厅的水常年象是开了锅似的。老人说,那是站在水底的大将军从地狱阴河抽上来的阴水,布下的一道水阵,拦挡企图踩到他头顶上取神水的人。”
“照这么说,根本就没有取到神水的可能了?”我说。
“也不是没可能。将军盔前的水阵常年汹涌不息,但偶尔也会有平静的时候。那是看神水的将军累了,打一会盹,放松了戒备。假如恰好被你造化大撞上,就可以登上将军盔了。只是这种机会百难逢一,你带足一年的干粮,或许等得到一回。但是谁也无法在洞里呆上这么久,且不说能见到将军盔的就算大有造化了,前面一路上那些独相厅,母猪洞,燕子滩,可是吃素的?个个都是鬼门关!燕子洞深得没有底,一路往下,象一层一层走下十八层地狱,数不清多少岔洞甬道,一个咬一个,象蜘蛛网一样密,饶是有地形图在手,也稍不小心就会迷路。洞里有鬼打墙,经常钻错了岔洞,就再找不出来路。那阴河水是中了魔的,水急浪凶倒在其次,怕人的是个怪:有的洞,进去的时候水不深,划到一半突然涨潮,一眨眼工夫就能没顶。有的洞,划到一半突然退潮,一眨眼工夫水跑得精光,人和船落到一个深井底下搁浅,一辈子爬不回去。有的死洞,看看水不急,船进去就退不出来,象给水鬼套上锁链,一路拉你到枉死城。都说那是水鬼设的埋伏,鬼兵鬼卒帮起将军一道看守神水噻。”
“这些是什么道理?”舒薇问我。
我想了想说:“涨潮退潮的洞可能是遇上虹吸管道。岩洞就是一张庞大立体的地下水网,有上层,有下层,不同层次的洞穴之间经常有封闭的、带弯拱的甬道相连,叫做虹吸管道,由于真空虹吸的原理,水会通过这些管道,在各个河段之间徊流,形成涨潮退潮。有进无退的水洞,可能是因为水面下有强大的潜流,拉动船走。我只是猜想,实际情况肯定复杂得多,每进一个洞之前,咱们都得多加小心。”
三哥点点头,继续说:“唉,看来我们的确命大。不但这些鬼门关我们一一闯过,没遇上啥子大风险,说来也是命中注定,竟连那个百难逢一的机会也给我们撞上了噻。”
“怎么,你们碰上将军打盹了?”我说。
“碰上了,碰上了,”三哥慢慢的说,他一下接一下的推拉着船桨,身子向前倾,又向后倒,“可倒不如没得碰上的好。我们四个人,两条船,一前一后,从一条老长老长,又狭又矮的甬道划进将军盔在的洞厅。那一夜,真正是邪,船走在甬道里的时候,我们还听见前面洞厅里头水浪拍石,声响得象狮子吼,可船一出甬道,竟一点儿声也没了,面前是一个诺大的平湖,水面上波纹都不起一个,洞厅里静得发空,只有偶尔从深水里鼓起一个气泡上来,‘啪’的一声破掉……我们看见了将军盔,看见那根石钟乳从洞顶吊下来。”
“它是通体雪白的吗?它身上有光吗?”我和舒薇都问,传说中那根石钟乳象一盏玉石灯一样闪闪发光。
“没得光。是暗的,火把只能远远照出